原来如此!他那张嘴的确骗死人不偿命。叶凝霜心忖。
“不过那小子最厉害的不是那身集众家大成的武艺。”他有感而发。
“哦?”
“他脑袋瓜里的军略战术才是他全身上下最厉害之处。”以指轻敲脑袋,他道。
“自十八岁那年,他屡献奇策,成功围剿敌军,立下不少大功后,官位就连连高升。在二十二岁那年,他成了最年轻的将军,并率领苍骐军南征北讨,直至今日。”
“我瞧他一点也没将军的威严。”她淡淡道出自己心中所感。
“可不是!”沈少刚闻言气结道。“军队首重纪律,偏偏他是个没纪律的人,心血来潮就与士兵胡天胡地的乱来,事后让我发现总气得揍他一顿,偏偏他狗改不了吃屎,每隔一阵子就让我发一次飙……”
听他滔滔不绝地数落,叶凝霜凤眼诡异地睨著他。“你很注重军队里的上下尊卑?”
“当然!军贵服从,军队中一定得建立严明的上下纪律,将军的命令当下属的不得有异议,否则怕会误了军情……”他一脸慎重。
她忍不住唇角绽笑。“可是一个动不动就痛骂将军,气起来就揍他一顿的副将,算是注重上下尊卑的人吗?”
“咦?”沈少刚霎时楞住。
“我瞧这苍骐军都被那乱没正经的人给污染了,而你——”瞄了眼呆滞的脸庞,她不禁又是一笑。“你与他相处最久,大概早在不自觉中被潜移默化了。”
抛下话后,她噙著笑意转身离去,只听身后传来喃喃低咒。
“可恶!怎会这样?都是那臭小子害的……”
离开校练场,她好心情地随意行走,不知不觉竟来到一处有著鲜红颜色的军帐前,那抢眼的红帐立在灰蒙蒙的军帐中,特别抢眼引人注意。
朝这特别不一样的军帐瞄了一眼,她发现几个在附近走动,以及刚从红帐内走出来的士兵瞧见她时,脸上都挂著不自在的尴尬笑容。心下虽有些奇怪,但她向来就不是好奇之人,也不想去探究那红帐内有什么秘密,旋身就想举步离去。
“哈哈……红帐里啥时来了个这般标致的姑娘?”带著酒意,邵文龙衣衫不整,脸上还有昨夜纵欲过度留下的痕迹。他心情爽快地从红帐内走出,正巧撞见这般美貌的新鲜货,当下见猎心喜,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的藕臂。
“放手!”叶凝霜柳眉轻蹙,极端厌恶有人碰她。
这人是谁?怎这般无礼!适才的好心情都叫他给破坏殆尽了。
“哟!拿啥乔?不就是一双玉臂千人枕的骚蹄子吗?迟早得乖乖躺在大爷身下,让大爷骑个过瘾……”婬邪的声音轻蔑吐出,另一只禄山之爪也伸了过去。他以为营地里唯一会出现的女人就是军妓。
“下流!”冷叱一声,螓首迅速后仰,藕臂翻转,躲过他的毛手也挣开钳制,同时毫不客气地抽他一记耳刮子。
邵文龙哪知道这俏生生的姑娘竟会武功,闪躲不及硬是受了这一巴掌,当下男性尊严大大受损。“贱人!傍你脸还不要脸,本副将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竟敢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要命了!”他恼羞成怒,正想飞扑而上,好好教训这贱人一番。
不料两旁众多士兵见情形不对,连忙将他给拦了下来。
“做什么?还不让开!”被几个高大士兵给从中阻拦,他怒声高喊,可惜没人理会他。
“我说邵副将,这姑娘你碰不得哩!”其中一名士兵调侃笑道,根本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开玩笑!这姑娘可是他们未来的将军夫人,怎可让这令人厌恶的小人给轻薄了。
若真让他给得逞,别说将军饶不了他们,光是其他弟兄那一关就过不了。
“笑话!这营地里哪个姑娘我不能碰?识相的就快些滚开,否则别怪我判你们以下犯上的刑罚!”见他们一点都没让开的迹象,他怒气更形高涨。什么时候开始,连一个小小的士兵也敢反抗他了?
大伙儿闻言只是相视大笑,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其中一个还轻松地转头对叶凝霜道:“叶姑娘,你先走吧!别让这人污了你的眼。”
虽不明白为何众人皆护卫著她,叶凝霜倒也干脆,颔首道声谢后,当真转身离去,抛下怒目大瞠的邵文龙与嬉笑怒骂的众位士兵。
瞧那渐行远去的身影,明白自己闯不过这人形阵仗,邵文龙满肚子恶气无处发,便凶狠威胁著眼前这伙嬉皮笑脸的士兵。“你……你们给我记著,我找展飞飏理论去,看他是怎么带兵的!”
“请!”大家有志一同的耸肩摊手。他们还怕他不去找呢!一旦让将军知道这回事,怕不整得他月兑下一层皮。
“你……你们……哼!”口头上讨不了便宜,邵文龙气愤地重哼一声后,甩袖走人。
众人相视,默契极佳地齐声轰然大笑,有人笑出眼泪来,甚至还有人提议要抢个好位置看戏去。此建言一出,果然获得一致的赞同,于是,众人纷纷朝最有可能展开戏段子的将军帐前去。
呵呵……这场戏可热闹喽!
怒气冲冲的邵文龙跑遍整个西北营地,就是找不到展飞飏。到将军帐去,守卫说他去了校练场;来到校练场,沈少刚却又说他去巡粮草;铁青著脸飞奔到囤粮处,他又去视察筑城墙的进度。就这样有如无头苍蝇般乱飞乱窜地跑了大半天、绕了一大圈后,最终还是回到了将军帐内。
“姓展的,你到底会不会带兵?”邵文龙奋力拍著矮几,要展飞飏给他一个交代。
“我说邵副将,又是谁惹到你了?”忙了一整个上午,好不容易回到帐内用个午饭,怎就不让他好好享受呢?展飞飏连忙护住被他拍得匡啷作响的碗碟,企图保住自己的饭菜。“还有请你小声点,我不是聋子!”最重要的是小霜霜此刻正在午睡呢,可千万别吵了她才好。
气红眼的邵文龙根本没注意到一旁军榻上隆起的薄毯下有人,兀自大声怒喝。
“那些士兵以下犯上,你说这该当何罪?”
“犯了谁?”此时,沈少刚也掀帘进帐。从邵文龙到校练场找人,他心下隐约就猜到又有事端了。这才得了空欲警告展飞飏小心他找麻烦,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才来到帐外,就听他大呼小叫著,当真烦死人也。
“我!”他叫嚣道。
沈少刚两眼翻白,展飞飏却笑盈盈地将小菜送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咀嚼著。“是哪个兔崽子犯了咱们邵副将?我好叫他们来问个清楚。”
“就是——”
“是我们啦!将军。”早守在帐外的一伙人见自己出场时机到了,便迫不及待地飞奔进帐内。
斜睨一眼,展飞飏也知他们肯定偷听许久,才能将时间抓得这么准。此时帘外一定还有不少人来凑热闹。“邵副将,你说的可是这几人?”
“没错!他们竟然不听我的命令,不尊重我这个副将……”
懒得听他长篇大论,展飞飏神态慵懒地问:“可有这回事?”
“冤枉啊,将军!”被推派出的一名士兵提高嗓音喊冤,有如戏台上被陷害的忠良般。“我等几人只不过排排站,不小心挡住了邵副将的去路而已啊……”
这些人……沈少刚头痛抚额。真不知该拿这些爱做戏的下属怎么办?
倒是展飞飏见状后哈哈直笑。“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老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