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时的卓越少了那股迫人的傲气,显得可爱、可亲多了。毕竟他现在才十八岁,放松下来后,那抹孩子似的神情自然地浮现。
他的头发随意地垂落在他的脸庞,黑且浓密发丝组成他这般狂放的发型,更贴切地表现出他的个性,狂傲且自信。
仔细瞧他这浓密且微微上挑的眉毛。习弄月伸手将他的眼尾往下拉,她讨厌他的眉毛如此霸气,就和他狂妄的神情一般,自大得教人受不了。
手向下滑到他又直又挺的鼻梁。这是一个很漂亮的鼻子,鼻翼不会太大,鼻梁直直地耸立,没有一丝一毫的歪斜,鼻尖也没有往下勾起。如此完美真教人嫉妒,习弄月一直嫌自己的鼻子太扁,也因此更加羡慕、嫉妒。
而他的嘴就不如他的鼻子完美。略薄的嘴唇使他看起来有些无情,但嘴唇又是他整张脸上唯一有温度的。她还记得他嘴唇的温度、味道,昨天……
忆起昨日发生的事,习弄月惊觉自己的手正停在他的唇上,且脑子一直不停地回想昨晚的……吻!
天哪!她真是太不知羞了!
匆忙地收回自己的手捂在发烫的脸颊上,待慌乱的心稍稍平复,她的脑子又钻牛角尖地忆起自己的手指方才停在卓越的嘴唇上,指尖尚留着那余温。
好似要着火般,她的脸颊更红了。
习弄月将双手缩到身后,紧紧地握在一起,她再也不敢随便乱动了。
天!谁来告诉她,她这股慌乱是为何事?
这样的模糊,这样的混乱,这样的不安,这样的心动究竟是为了何事?
望着澄净的蓝空,习弄月有种悲惨的预感,她是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即使卓越不再出现,即使卓越不再纠缠她,她的心永远也无法回到以前那种无欲无求的状态了。
习弄月背靠着身后的树干,闭上眼睛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只怕卓越是不会放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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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些奇特地宁静。
卓越先是被那异于以往的静甯之感给惊醒。
睁开眼眸映入眼中的是蓝澄澄的天空及白灿灿的云朵,一时之间,卓越尚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那枕在自己头下的又是何物?微微偏过头,卓越看见了坐在一旁也睡着的习弄月,自己头下所枕的是何物,答案似乎相当明显了。
卓越坐直身子,看着习弄月可爱的睡相忍不住笑了。
瞧!她嘴巴还微微张开呢!
她一定是累坏了。昨晚她肯定没睡好,由她那副精神不济的模样便可得知。然后又是一件有惊无险的绑架事件,别说是习弄月了,即使是个大男人也会累倒。
不过他自己居然会在如此没有防备的情形下睡着也真奇怪。
没错,他咋夜是彻夜未眠,但他以前有过更长的时间没有合眼,照样精神济济。他会如此轻易地睡着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是她的味道,还是她的温暖使他睡着?
卓越有些担忧地蹙起眉,先前的轻松早已消散。
看来习弄月对他的影响比他所预料的更大。这究竟是好呢?抑或是不好?
懊死!一遇到她,他的狂妄似乎也起不了作用。
卓越右手握成拳,狠狠地朝树干击去,却在离树干一公分的距离硬生生地忍下来,他怕吵醒习弄月。
懊死!真是窝囊,连发泄怒气都有所顾忌。
愈想愈是觉得自己没用,恶狠狠的视线朝习弄月射去,但所有的怒意在接触到习弄月那无邪睡脸时又全化成了柔情。
如果注定他要栽在她的手中,他只好认了。
小心翼翼地将习弄月横抱起身,深恐一不注意就将她惊醒。
虽说卓越他认栽了,但是教他就这样被习弄月吃得死死的,他还是心有不甘。他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至少也要扳回一点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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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帘洒了满地晕黄的光线,昏昏暗暗的房间内有一张大床,床上正坐着一名茫然的女子。
仿佛睡了一世纪这么长的时间,习弄月才悠悠转醒;她迷糊的脑子尚未开始运转,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
习弄月伸手揉了揉眼睛,打个呵欠,茫然地坐着一动也不动,眼睛没有焦距地瞪着前方;她的眼睛是睁开了,但理智却还在混乱的状态。
她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待屋内全暗了下来,她突然哭了——
房门开打,由门口泻入一地的光线。
卓越听见习弄月啜泣的声音,飞快地跑到她的身边在床沿坐了下来,大手一伸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
“别哭了。”卓越轻哄着,将她抱至自己的膝上,安抚地轻轻摇晃。“别怕,我在这儿,我会保护你的,别哭了。”他不明白习弄月为何哭泣,他猜测八成是因为作恶梦。
“好黑!我怕!”习弄月双手紧紧地抓着卓越身上的衬衫,呜咽地开口。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尚未睡醒,语气中充满撒娇的意味。
卓越伸手将床头的小灯扭亮,晕黄的小灯散了满室的光亮。
“没事了,现在不黑了,别怕。”轻轻哄着。虽说卓越颇为享受习弄月在怀里的感觉,但他不忍看她如此害怕,因而将她的头拉离他的怀抱,要她看清这满室的灯光,没什么好害怕的。
看了看四周,习弄月有些娇羞地朝卓越绽放一个怯怯的笑容。
小时候习弄月是和所有的兄弟姊妹睡在同一间卧室,小孩子喜爱的游戏就是将卧房内的灯光全熄了,再把窗帘拉上,使得窗外的月光一丝一毫也无法溜入房门。
在一片漆黑的卧房内,所有的人轮流讲着鬼故事,胆小的习弄月总是得捂住耳朵不敢听,但声音仍穿透她的手掌传入她的耳内。最后所有的兄弟姊妹发出规律的呼吸声一一进入梦乡,只剩下她一人在为窗外摇曳的树影、一丝细小的声音而疑神疑鬼,也造成她日后怕黑的习惯。
“没什么好怕的,对吧?”卓越朝她鼓励地一笑。
“嗯。”惊觉自己的孩子气,习弄月闷声地回答。
“为什么怕黑?”他想知道她的一切。
习弄月摇了摇头。
“告诉我!”霸道的语气展现无遗。
为什么不能将他的温柔、他的轻声细语维持久一点的时间呢?埋怨似的瞄了他一眼,习弄月放开紧捉他衣角的手,背过身去。
“我听说只要将害怕的事情说出来,那么恐惧就会消失了。”相信才有鬼。卓越不屑地冷哼一声。但习弄月背过身去的动作使卓越明了她在生气,知道是自己霸道的口吻惹她不悦,于是想出这个连他自己也认为是鬼扯的补救藉口。
是真的吗?习弄月狐疑地回过头。但由于卓越背对着光线,晕晕暗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他的脸孔,且有些模糊。
习弄月伸手想摘下眼镜将它擦干净,但手一伸,她才发现眼镜没有架在鼻梁上,那眼镜呢?她眯着眼睛想看清室内的摆设,但这实在有一些勉强,晕黄的光线加上深度的近视,教她不论是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想找什么呢?”天!她眯着眼睛的样子好性感哦!她的眼睛原本就是水汪汪地,但经常被厚厚的镜片盖住,现在摘掉眼镜后才发现她的眼睛比他想像中更美。
“我的眼镜不见了。”无助地向卓越求救。
“你不戴眼镜的样子好妩媚,别戴眼镜了。”卓越看着她的脸,脑子转动着待会要将她的眼镜拿去丢掉。
“不行!”习弄月毫不考虑地否决。“不戴眼镜我看不见。”有点虚荣地喜悦于他的赞美,但基于实际的理由,她还是得戴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