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顤执意抢回电话。最后汐雅只好让步,哀求的摇头说:
“我相信……我一直相信你,只是……”她垂下眼,无助的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我其实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羽顤抱起她,轻拍她的背,温柔安抚着。
“我好怕……”
“怕什么?”
汐雅将脸贴在他胸膛,将今天在“关氏集团”看到的景况全部告诉羽顤。
“妳确定那是柏元铠?”
“嗯。”汐雅肯定的点点头。
但羽顤异常乎静,脸上并未出现她预期的惊讶。
“你为什么一脸镇定?难道你已经查到什么了?”
“嗯,妳看到的--不过是印证我所推测的事实。所以从现在起没我的允许,妳绝不能再贸然接近关家。”
“你已经有答案了吗?”
羽顤没有回答。汐雅不放弃的继续追问:
“为什么不能接近关家?关峰是我叔叔,难道他会对我不利?”
“在没有切确证据前,我不妄加揣测,我能做的只有保护妳不受伤害。”
“你到底查到什么?为什么不能说?”汐雅推开他,忿忿地从床上坐起。“你不断说要保护我,但你根本不懂生活在无知中的恐惧。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三年,够了!如果你顾忌这么多,我会自己去查!”
汐雅掀开被,从床的另一边滑下。羽顤知道纸包不住火,再也瞒不下去,于是从另一边下床,及时挡住了她。
“对不起,为了避开危险我隐瞒很多事,为了安全……我也霸道的要求妳躲躲藏藏。我心疼、不舍,但我坚持要这么做。”
汐雅不想听也不想回话。她推开他,只想离开房间。
羽顤干脆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近说:
“这案子我追了三年。愈接近真相就愈发现这阴谋的背后,其实隐藏着许多残忍与不堪。”
汐雅屏气凝神,专注听着。
“表面上的证据显示,我养父因为破产,在不堪打击之下吞了镇定剂,开车企图与妳同归于尽。但在我将所有证据拼凑还原、重新组合后,却得到另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是什么?”
羽顤垂下眼,手指顺势滑到她胸口的伤疤上,说:
“杀妳的另有其人。我养父只是代罪羔羊,另一个无辜的牺牲者。”
“你说的人该不会是……我叔叔?”她大胆的揣测。
“他是妳死亡后最大的受益者,他的动机显而易见。加上所有的证据最后都指向他,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我不相信。”汐雅转身,一脸惊骇的坐回床边。“我爸死后,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怎么可能杀我?”
她缩着肩,黑亮长发披散在胸前和光滑的背上。羽顤坐在她身后,轻轻搂住她。
“他从小就疼我,许多时候甚至比爸爸对我还好。接下集团的重任,他不厌其烦的在旁协助我,我们的感情甚至比以前更亲,他有什么理由杀我?”
汐雅用力摇头,似乎是想甩掉这些荒谬假设。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
“不可能!你不能随便嫁祸给他!”
“我就是知道事关重大,因此格外谨慎,在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前,不想让妳知道。”
他要汐雅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妳要的理由、动机我给妳了,我甚至确定柏元铠就是这案子的帮凶,因为出入境管理局有他入境的资料。”他抚模她的柔亮长发,疼惜的吻着。“所以……能不能别再跟我争辩,乖乖的待在这,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连元皑也是……”汐雅闭上眼,绝望的抱住羽顤。
这讯息远比知道叔叔是凶手还令她难过。
只要想起失去记忆这段时间,元铠无微不至的照顾,两人相依为命,对元铠的信任已远远超过亲人,顷刻间……要她怎么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嘿。”他拍拍她的头,叮咛说:“现在最重要的除了照顾好自己,就是爱我了,其它暂时别去想。”
汐雅笑笑,算是答应。但她还是不免担忧。
“从车祸的撞击看来,他们是非置我于死不可,你这样二十四小时的保护我,不会有危险吗?”
“这妳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对策。”他捏捏她的鼻子,信心满满的说。
抱着她纤瘦的身躯,羽顤很难想象车祸发生时,她是如何避开死神召唤而存活下来。除了意志力,应该需要更多的好运吧。
虽然他有十足的信心,却还是不敢去想,对方万一再次行动,她是否依然能幸运的躲过一劫呢。
“我会死吗?”汐雅像是感应到他的恐惧,突然问道。
羽顤低头亲吻她的嘴唇后,才说:“只要我在,绝不会。”
他只是没说,他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她的生存。
汐雅知道自己应该对羽顤和未来更有信心,但三年前,羽顤没来得及在第一时间救她;三年后的今天……情况会好转吗?
依偎在羽顤怀里的汐雅,仍没有答案。
第七章
饼了几天,羽顤私下约了唐sir见面,除了告知自己追查的所有证据,他想听听经验丰富的长官有什么好建议。
比约定的时间提早到达的羽顤,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唐sir的办公室外。他嘴角带笑,心情看来还不错。
一进门,唐sir便招呼他坐。
两人在L型的沙发上落坐,羽顤十指交错置于大腿上,神色泰然自若。
“怎么,说要单独跟我见见面,是不是对未来有什么重大的决定?”
“唐sir,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是有件更重要的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
听了羽顤认真道明来意,唐sir也跟着严肃起来。
羽顤条理分明地将事情始末全盘托出。他唯一保留没说的,只有汐雅还活着的事实。
“这实在太荒谬了!”
鲜少动怒的唐sir面对这假设,竟意外失去应有的稳重,斥责起来。
他的出发点自然是为羽顤的前途着想。
“你知道这指控有多严重吗?『关氏集团』是台湾属一属二的大企业,在亚洲的地位也不容小觑,它错综复杂的政商关系,稍一不慎就可能影响?面上的人,这后果你想过吗?”
“老实说,我根本不在乎。”他扬眉,无所谓的姿态令唐sir不解。
“这我就更不懂了。你急切的约我谈这件事,究竟是何用意?拿这漏洞百出的假设,想达到什么诉求?”
“我要翻案,为我养父洗刷凶手的罪名。”
唐sir不顾面子,哑然失笑。然后将他放在桌上关于案子的分析侧写全扔回他面前。
“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点起一根烟,吐出的浓浓白雾弥漫在两人之间。他语重心长的指着羽顤说:
“再查下去只会毁了你的前途。就算你不在乎,我也不能赌上国际刑警组织的名声,所以我以长官的身分命令你,就此停手。”
“不可能。”羽顤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
唐sir对他的执迷不悟感到忧心。
“无论遭受什么阻碍,我都决定要查下去。”羽顤脸色一沉,坚定的火焰在眼中炽烈灼烧。
“羽顤,你的决心毅力我一直很佩服,但你终究要认清事实啊。叶云的死无法挽回,你与其执着于悲愤中,倒不如好好照顾芊婷,以慰他在天之灵。”
“唐sir,你的意思是……”
“我一直以为你懂,但三年多来,我发现你只专注于自己的事,压根忘了芊婷。”唐sir弹弹烟灰,神情凝重的说:“叶云生前最牵挂的只有这个女儿,将心比心,比起追查所谓的真相,他应该更希望你能跟芊婷结婚,照顾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