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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才刚下山,街上成排的酒店巳顺应不景气提早开门营业了。
在街上晃了一天的京蓓,好不容易挨到酒店开门,才鼓起勇气走进大门。
坐在柜台的兰姐一见到她,“哐当”一声推了门,冲上来就死命抓着她不放。
“你这丫头想害死我是不是?你就这样跑了,害我差点……”
“升哥呢?”京蓓没理她张牙舞爪的模样,淡淡问道。
“他在里面啦。你喔,升哥是如来佛耶,你真以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啊?还好今天是你自己回来,否则被他们抓到,肯定打的你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来。”兰姐见她没啥反应,索性不说了。
但两人走到升哥办公室的门前,京蓓才满怀歉意的说:“兰姐,对不起。”
“哎,回来就好,你别再跟自己过不去就行了啦,知道吗?”
“真对不起,一定害你被骂了。”
“哎呀,没事没事……升哥骂人我早习惯了。”在敲门前兰姐还不忘帮京蓓拉拉衣服,拢拢头发,安慰她说:“别担心,待会他要骂要打,你就忍忍,一下就过去了。再说为了钱,我想他也不会对你怎样啦,放心放心。”
“钱?什么钱?”
兰姐用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她说:“你啊,现在是他的摇钱树耶。唉,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到时你多喝两杯,醉了就什么也记不得了啦……”
京蓓见她笑得如此开心无谓,也跟着笑。
她笑,不但是为自己可悲的遭遇,更想看看升哥惊讶的表情。,
一进门,那先前负责看管京蓓的手下立刻上前来抓她,却被兰姐挡住了。
“干什么!升哥没说话,轮得到你们动手啊?”
“别吵了!”升哥熄了烟,用那双睡眠不足的眼睛直瞪着京蓓。
“升哥,既然她自己回来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赚钱要紧嘛,对不对?那……我这就带她去换衣服准备上班了啊。”
兰姐息事宁人的说完就拉着京蓓要出去。
谁知升哥下巴一抬,两个手下立刻挡住了她俩的去路。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啦?给我滚一边去!”
听升哥这么一吼,兰姐立刻吓得缩到了一旁。
但京蓓却丝毫未显惧色,反而坦然的站在哪微笑的看着他。
升哥在道上混了好些年,面对刀枪剑棍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多行不义的他却惟独对京蓓脸上这种诡谲的神情敬畏三分。于是下意识的咳了两声,才说:“你耍了我两次,这回又打算使什么伎俩啊?”
“不,我回来就是要还债的。”京蓓认真的说。
“哈!你真的想通啦,但……要是再出什么纰漏,陈董来砸我的店,你也不会好过喔。”升哥嘴里说着狠话,但还是难掩兴奋的拿起话筒准备拨号。
京蓓看着他的手,冷冷地说:“不管什么陈董王董的,你要我陪谁我就陪谁,但是在你打电话前,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你说什么?”升哥号码按了一半,抬起像要喷火似的眼瞪着她。
“只要他们不在意,愿意花大钱买个假货,我也无所谓,但要我说谎骗人,做不到。”
升哥听完立刻转身,大跨一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那力道之大,直把京蓓打得眼前一暗,跌倒在地上。
“你是存心的,是吧,好,老子今天就叫你死得痛快点!”
兰姐见状,奋不顾身的上前劝说:“升哥,有话好好说嘛。哎,那没什么啦,就算不是也能装的啊。你放心,这包在我身上,我负责教她,一定行啦。”
“你聋啦,没听这死丫头说会告诉陈董啊,万一要真在陈董面前掀了底,我还要不要混啊。”
“升哥,赚钱的路子不止一条嘛,你瞧她这模样,留在店里一样能帮你赚大钱啊,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啦,你别烦心了。”
兰姐急中生智,只想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够了!”升哥心里虽然气,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滚!都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兰姐一听,不敢片刻迟疑的搂着京蓓离开。
京蓓就这样被带到大厅后面,那间狭小杂乱又拥挤的休息室里。
一进门,这烟味、酒味混杂着二流香水味的房间里散坐着七八个浓粒艳抹,衣着性感暴露的女人,大伙对甫进门的兰姐和半边脸正红肿着的京蓓,都投以好奇的眼光。
兰姐摇头叹气的说:“你呀,真不知天高地厚。我在升哥身边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哪个小姐敢跟他那样说话。”说着,却也忍不住笑说:“我真服了你了。”
京蓓心里又苦又恨,她忍着泪,咬牙应她:“要不是我妈欠他钱,打死我也不会到这里来。”
“哎哟,你当来这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啊,谁没有故事。相信我,你绝对不是最悲惨的啦!”一个正在更衣的长发女人说着。
“既然来了就想开点啦,反正熬几年就过去了嘛。”一个满脸稚气的女孩说:“我刚来的时候也是每天逃啊,最后皮被打厚了,也就习惯啦。”
这一说,把大伙都逗笑了起来。
“所以我说啊,你只管努力工作,其他什么都别多想了,知道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京蓓虽然无力反驳,但也不得不勉强接受现实。兰姐见她终于稍稍软化,于是对身后一个短发的女人说:“来来来,小苹你来帮她化化妆,瞧那张脸肿得跟米龟似的,一会儿怎么见人啊。”
神态狼狈,眼神绝望的京蓓,就这么被置放在化妆台前任人打扮着。
她从镜中看到一层层浓艳的彩板渐渐掩盖住自己的脸庞,当原本那个纯真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她完全消失时,也就是她沉沦的开始了。
但那个“她”真的消失了吗?
不,就在昨夜,她已将最真实的自己留在那个陌生的男人身上了。
他会记得她吗?
京蓓摇了摇头,对镜子里的自己浅浅地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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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Iris已经适应了台湾的生活。除了跟上了学凯的生活步调,她也自认完全掌握了学凯的个性。
认识愈深,Iris就愈不能抗拒学凯的吸引力,深究其中原因,竟然会是因为学凯对她那满不在乎的态度。
从懂事起,男人都是被她予取予求,她非常享受那种掌控和统驭的滋味。可从没一个男人像学凯这样对她视若无睹。
但学凯愈是不在乎,就愈是激发起她的挑战欲。
学凯愈是不着痕迹的闪避,Iris愈是处心积虑的在各种场合与他同进同出,把两人的关系搞得暧昧不明。
对Iris而言,男人条件再好,一旦让人失去征服的,那也不过只是一副臭皮囊罢了。
这天,在Iris锲而不舍的主动出击下,学凯终于答应带她出席一场同学的婚礼。
面对这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Iris当然得好好计划一番了。
两人趋车来到会场,学凯将车子停安后,依着礼仪绕过车头帮她开车门。而Iris一下车就伸手挽上学凯的臂,依偎着他走进了大厅。
Iris就吃定学凯不会拒绝,于是接下来行为更加的正大光明了。
学凯俊逸的外形本就吸引众人目光,这下挽着艳丽的Iris,才进门就引得宾客争相讨论。奎文远远望见,便快步的朝他走来,从身后拍他的肩说:“好小子,这种日子谅你也不敢迟到。”
他才说完,视线立刻转向身旁的Iris问:“学凯,你不帮我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