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眼前一片黑,耳朵却莫名的灵光起来。隔壁房间的声响,一字一句都入她的耳里。
“女儿,怎么大白天锁着门?”男子的声音。
“爹!”少女的声音。
“老爷,我正跟探春说着体己话,当然得锁门。她马上就要出嫁,有些闺房的事儿得教教。”李夫人的声音。
“爹,我求你,我不想嫁,嫁给一个瘸子,不如不嫁!”
“女儿,虽然他身上有点残疾,可他是皇上倚重的祖国之子,嫁给他,你爹才有可能更往上走啊!”
“爹,我不要嫁……”
“有相国之子为婿,对爹的前程,如虎添翼啊!”
“我不管!”
啪的一声,似有东西碎裂。
“我的女儿怎会如此撒泼,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
哇的一声,有人大哭,有人急急安抚,安慰声不绝于耳。
突然,春儿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近,一双强健的臂膀,悄悄掀开盖在她身上的布,接着一把抱起她,飞身离开李家小姐的寝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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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实的臂膀,小心的避开她背上的伤,护着她往公孙府而去。
救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林中男子!
“这位大哥,可以带我到别处吗?我不能就这一身凌乱的回去。”春儿在男子耳边请求,此刻的自己发髻全散,加上背上的血污,一定会惊动府里的人,她不想让他们担心或直接对上尚书府。
男子微微颔首,领着她一路飞奔至一座宅邸。
他将她带至屋子偏厅,把一个小瓷瓶递到她手里,眼神关爱。“你得擦药!”
春儿点头称谢,试着伸手接过瓷瓶,但一牵动手臂,背上的鞭痕便疼得她龇牙咧嘴。
“我帮你。”
春儿缓缓点头应允。
男子迅速寻来一把剪子,剪开衣服,方便上药。
一剪开衣服就见雪白粉女敕的背上,交差着数条狰狞的鞭痕。
男子低头倒出瓷瓶的粉末,轻柔的洒在她的鞭痕之上。
罢洒下时,春儿疼得身子微微一缩。
见状,男子立刻靠近她的背,用嘴吹拂,试着减轻她的疼痛。
这么一个伟岸的男子,对她做出如此呵护的动作,让她眼里忽然出现莹莹泪光。
“疼吗?”男子出声。
春儿摇摇头,虽然大家都对她好,可是那种感觉,不似现在的这种混着疼惜和亲昵的细腻。
而且她刚刚听到一个牵连自己身世的大秘密,却不能找任何人商量和诉说,心乱如打结的丝线团。听到男子温柔询问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男子小心的拥她入怀,用自己的衣袖,擦着她一脸的眼泪鼻涕,看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他干脆用嘴堵住她的嘴,想让她不再哭泣。
她果然停止哭泣,呆呆得像个木女圭女圭。
眼前这个男子;让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受,心中的不安渐渐被抚平。
她闭上眼,温驯的任他撬开贝齿,侵入她的樱唇!
两人深深相拥,唇舌交缠,春儿想用这种亲密的接触,诉说自己的不安和惶惑;男子想用透过唇舌的相依,来表达自己对她的呵护和心动。
两人沉浸在如此的氛围中,无法自拔,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终于离开她的唇,但尤舍不得放开她,一手搂住纤腰,一手扶着她的下巴,一边用唇一一描绘她细致的眉眼,仿佛想用唇将她的娇颜,一一收到心中珍藏。
春儿轻眨双眸望着他,她不明白,自己只见过他几面,为何会有这种急欲交付身心的渴望?只要他在身边,她就觉得莫名的平静与安全,而她甚至还不知他的名姓。
想到这里,春儿轻轻挣开他的环抱,羞赧的低下头,低声问:“这位大哥,可以请问高姓大名吗?”
“罗单。”
“姓罗名单?”
男子微微颔首。
春儿在心中记下了。
“你来自西域?”春儿羞怯的后退一步,但一离开他的怀抱,身心顿时觉得失落。
他无言的点头,双手空虚的垂落,双眼则盯着眼前女子。
“你们是为了保护你送来的小女娃,才留下来的吗?”春儿知道婴儿是他带来的,他会留下,自然也跟婴儿有关。
罗单又点头。
“你们会永远保护她?”
罗丹摇头。
“那你们会保护她多久?”心里对他们可能的离去,有着难以言喻的失落。
罗单无言的盯着春儿。
“不能说吗?”春儿惆帐的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上身只着一件兜衣,刚刚竟还赖在人家胸怀又亲又抱的,当下整个人更是从头红到脚底。
她尴尬的拿起衣服,发觉那衣服根本只剩一堆破布。如果自己就这么回去,李夫人她们会不会就在那里守株待兔?
她就这么从李家小姐的闺房消失,她们一定会全力找到她,除掉她。
“看来,我得找个地方藏匿!李夫人她们母女……”她顿时噤声,为什么他知道自己被据至尚书府?难道他一直在监视她?为什么?
她该信任他吗?
第五章
空荡荡的大宅子,静无人声,只有两人目前所在的这方角落,有春儿清脆的嗓音响着。
春儿虽然对这名唤罗单的男子起了些微怀疑,但是一望进他澄澈暗黑的眼障,她又释然了。
如果他心怀不轨,早就动手了。而且之前自己衣衫不整的杵在他眼前,他除了眼光变得炽热外,并无其他逾越的举动。
“罗公子,可否借你衣衫一用,还有笔墨纸砚可以出借吗?”
她话才说完没多久,一个黑影飘然落入大厅。
罗单立刻将春儿护到自己身后。她现在衣衫凌乱,会让男子血脉债张的模样,他绝不让其他男子见到。
“见过头子,我只是把姑娘要的东西送来,您紧张什么?”黑衣人说完,果真递过笔墨纸砚,还有一件干净的丝质大氅。
递出东西后,他顺手拉下覆面的头巾,这黑衣男子正是负责公孙府守夜的那位。
罗单虽不喜欢他冒失的闯入,但还是对他微微点头,算是感谢。
?他接过大氅后,转身将春儿密密包住,接着用手捧起一头青丝,将它们拉到大氅外搁,还用大掌顺了顺发稍,然后才抬头用询问的眼光瞧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看着头子的细腻动作,不免昨舌,头子一向铁铮铮的酷样,在这汉族女子面前全走了样!
“我在外头一会儿了,不过,我可是眼睛瞧着花园,没有看到不该看的。我猜想姑娘需要衣服,可是我们这里只有一些大老粗来来往往,请你先将就这件大氅,这可是我们的美……”男子看见罗单警告的眼光,顿了一下,接口说道:“这件丝大氅,是买来送我们楼兰的王公贵族的,再买就有,请姑娘放心穿着。”差点说出是他们楼兰第一美女指定要的礼物。
楼兰?他们果真来自楼兰?春儿在心底暗呼。
她低头瞧瞧衣料,质地细薄,色彩鲜艳,缎面丝料上毫无污渍,应是男子送给心仪女子的新衣吧!
“这位大哥,不好意思,这么好的东西,应该是要带回国的贵重礼物吧?怎好让我先用?”眼前的黑衣人浓眉大眼,晶亮的眼睛让他看来一副顽皮的少年郎模样。
“怎好意思让姑娘叫我大哥,我叫耶律雄,同伴们都叫我大雄。我们头子就是木讷些,不晓得如何招呼人,我还准备了些热茶,想请姑娘用!”
“大雄哥,不用麻烦了。我得先写信告诉府里的人,我目前平安无事,还得找地方藏匿些时候!”
耶律雄听到她用娇脆的声音唤自己“大雄哥”,一颗心已酥软了大半,遂急急想表达自己的善意,他转头看看头子,看他不出声,立即热心的接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