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慎梦烦躁的来回踱步,一边思考该如何解决邱念祖那个麻烦人物。杀了他是不错的主意,可是那太低级……算了,就从他握有的另一家公司的股票上下手好了,相信没多久他便会发现自己手上的股票一文不值,到时再杀出剥光他的皮,看他还能多嘴到什么时候。
他才刚下决定,不经意让他瞄到掉落在桌角的一本行事历。他捡起来翻了一下,随即想起一个钟头前他刚进门时,陆映哑慌张的动作,不觉诅咒起来。
懊死,她究竟看到多少?又回想起多少事?
想到她可能已经知道他的所作所?,他就不安,不禁连连地咒?,等到骂到一半才猛然想起她可能什么都没看到,因为以她的个性,她若真的回想起过往,是不可能还待在办公室和他热情温存的。
是他多心了。
想到这里,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烦躁的心安定下来。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会分解公司。
他想起方才陆映哑渴望的小脸,巴著他恳求他不要将陆氏卖掉。
可是他一定会卖掉陆氏,以最残忍的方式!届时小哑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累,真的好累!他会觉得累的原因,不是因为财务上的关系,陆氏在他眼里根本只是九牛一毛。他会觉得累的原因,是因为他必须再一次说谎,对他最心爱的女人说谎。
他爱小哑,爱得很深、爱得很浓,但还不足以抹去他对她父亲的恨。当他在马来西亚挣扎,当他呆坐在父亲坟前,他的心中满满都是恨──对陆淮生的恨。他恨他不给他机会,恨他瞧不起他,更恨他把他最挚爱的女人嫁给一个跟他完全不同阶级的富家公子。
他始终是那个愤世嫉俗的穷小子,他承认。即使到了今天,他已经累积了难以估计的财富,娶到他梦中的女人,他仍旧自卑,仍旧无法忘记陆淮生曾带给他的屈辱。
他恨他,他不可能饶过他,即使他已经死了!
紧紧握住拳头,龚慎梦再次陷入过去的羞愤中,把陆映哑的承诺,全部忘掉。???“开车小心点。”陆映哑在嘻嘻的对著车内的龚慎梦摇摇手,目送他离开陆宅。
“我知道。”龚慎梦给她一个离别吻之后驾车离去,两人约好晚餐见。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生活模式。
陆映哑对于这种生活感到满意极了,生活对他们而言,就像是一首诗篇,填满了平静与悠闲
,亲匿与甜蜜。每当她夜半醒来,拚命躲避梦中模糊骇人的身影时,她丈夫的手臂就会立即伸过来,催促她忘掉一切,不要去想任何事,并以实际行动抹掉梦中残存的影子,?她冰冷害怕的躯体注入生命,用热情温暖她,直到她把扰人的梦境忘掉为止。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令人满意的状况了,她甜蜜的想。现在的她,心情仿若站在世界的最顶端,幸福得想大叫。
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就是了。自从三个月前她去了一趟陆氏以后,她老公就不许她再踏进公司一步,仿佛瞒著她暗地进行某件事般神秘。
“你一来找我什么事也没法做,只想和你。”
他总是用这句话做?借口搪塞她,而她也只好默默的接受,因为这是事实。
但她老觉得不对劲,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吧?不会的,笨小哑!慎梦都答应你绝不会分解陆氏了,你还担心什么?陆映哑自我安慰地认为,十分相信她老公的承诺。
她耸耸肩,转回起居室坐下喝咖啡看报纸,才刚把头条新闻看完,便听见警卫室传来有访客指名找她的消息,并报上对方的姓名。
“请他们进来。”她眉心微蹙的指示警卫放行,搞不懂邱念祖找她干嘛,她又不管事。
五分钟后,邱念祖气冲冲的冲进来,后面还跟了一大票像是股东之类的人。
“各位请坐。”她十分客气的邀请对方坐下,无奈对方就是不肯赏脸。
“不必客气,陆大小姐!我们不是来作客的,说完话我们就走。”邱念祖的脸色坏得像涂上一层黑漆,阴惨得吓人。
陆映哑只好默默拉长耳朵,听清楚对方的谈话。
“你真是太教我们失望了,你父亲要是地下有知的话,一定很失望。”其中一位股东狡猾的开口,看准了她早忘了当日股乐大会被集体炮轰的事,拼命的指责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陆映哑果真茫然的看著说话的老股东,完全忘了他的身份。
“你还好意思说!”另一位股东也站出来痛斥,骂个爽快。“都是你不肯将股票卖给邱副总,硬要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来接掌公司,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慎梦不是什么不相干的外人,他是我丈夫。”她也火了,这群人未免太不识相,居然跑到人家家里来撒野,实在过分。
“你确定吗,陆大小姐?”邱念祖嗤之以鼻。“依我看,龚慎梦根本不是什么丈夫,而是你的金主才对吧!你父亲之前积债不都是靠他摆平,才得以还清的吗?”
提起龚慎梦,邱念祖就一肚子怨气无处发。也不知道龚慎梦是怎么弄,居然有办法让他手上握有的股票,在短短三个月间变成一张张废纸,搞得他焦头烂额,迄今还摆不平。
“胡说,事情才不是这样。”她脸色苍白的反驳,慎梦明明告诉她,她父亲是个很成功的商人,怎么可能积欠钜额债务?
“我才没胡说,胡说的人是你。”邱念祖摇摇头,爆出更惊人的内幕。“我同情你,因为你从头到尾就像白痴一样,被龚慎梦耍得团团转。我是不了解你们之间的协议,但我知道龚慎梦从没打算好好经营公司。他要陆氏的目的只有一个,毁掉它!至于员工的生死和去留与他无关,他要的只是毁掉它的乐趣。”换句话说龚慎梦比吸血鬼更残忍,至少吸血鬼吸完了血还会留下尸体,他却把它舌忝得一滴不剩,徒留哀号的痕?。
“慎梦才不是这种人,你一定是在说谎。”打死陆映哑她都不愿相信,她老公会是他们说的那种人,他对她是那么的温柔,怎么可能不管员工的死活。
“如果你认为我是在说谎,那么你可以问问他,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邱念祖自背后捉出一个人推到陆映哑的面前,后者正为难但悲伤的看著她,一脸疲惫相。
“这个人是公司的老员工,跟你父亲三十多年了,本来今年就可以退体领到一笔丰厚的退休金,现在全泡汤了,就因为你丈夫说要裁撤公司,所有员工只好跟著滚蛋。”
闻言,陆映哑神情呆愣,青了脸默问老员工这事是不是真的?老员工点点头,一脸哀戚的看著她。
“是真的,陆小姐。”老员工无奈的说。“新任董事长只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寻找出路,现在三个月的期限到了,还有很多的人找不到事做,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多人还得养家……”说到伤心处,老员工不免感伤,当场老泪纵横哭了起来。
三个月,这不是当初他答应她的日期吗?三个月前他曾向她保证,绝不会分解陆氏,难道慎梦骗她?
陆映哑不愿相信她的丈夫扯谎骗她,但是这些人也不像胡说,她该怎么做,找慎梦问清楚?
“现在你知道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了吧!当初你若是──”
“抱歉先失陪了,你们自个儿慢慢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