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谢之后,龚慎梦便在街上闲逛,不知何去何从。入夜后的马来西亚仍然相当闷热,街头活动却很热络,到处都有来往的行人。
他漫无目的的走著,一起到看见一个人拿著一把枪,对著某个人的背想暗算他时,龚慎梦才停下脚步。
报慎梦不做二想,脚一提就踹掉那人的枪,当场和歹徒扭打起来。
“%%&*@*%……”被推倒在地上的马来人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马来话,趁著龚慎梦不注意的时候落荒而逃,连枪都给忘了。
报慎梦耸耸肩,打算自地上爬起来的当头,肩上却多了一只手。
“谢谢你,年轻人,你救了我一命。”说话的是一名白发老翁,拥有一对锐利的眼睛,一眼就望穿龚慎梦绝非当地人。
“不客气。”龚慎梦随意点点头便要走,老翁适时拦下。
“你住在哪儿,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老翁朝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大轿车点头,里面坐著一个戴墨镜穿黑衣服的男人,龚慎梦猜想他可能是司机。
“不必了。”他婉拒。“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你怎么送?”天下之大竟没有他容身之地。
“哦,这怎么说?”老翁对他似乎颇感兴趣,追问个不停。
“你不会感兴趣的。”龚慎梦苦笑,眼底净是恨。
“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你,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老翁微笑,鼓励他尽避说出来。
出乎龚慎梦自个儿的意料,他居然真的对老翁诉说他的遭遇,连同他对陆氏父女的恨一并诉尽。
老翁沉默了大半晌,观察了他好一阵子,最后终于告诉他。“我可以帮你。”
报慎梦的瞳孔陡然放大。
“我会教你怎么报复,怎么设陷阱捕捉到你想要的猎物,不过你要有耐心,这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事。”
报慎梦点点头,他了解事情并不容易,不过这个人是谁??
何言行举止间带有一股教人难以反抗的威严,比陆淮生更胜一筹?
“跟我走吧,反正你也没地方可去,老是在街头当混混也不是办法。”看他的打分,老翁多少猜到一些,救他的人家可能也不是什么善类,泰半要他上街做点什么缺德的事,弄点钱。
“跟著我,你可以学到足以扳倒陆淮生的本事,我相信你有这个资质,只要你肯收敛浑身的傲气。”老翁接著又说:“光骄傲是没有用的,年轻人,你必须学会等待。”一旦你了解时间的可贵,胜利便会自动跑到你的手中,那比你费尽力气来得有用多了。”
老翁的一番话宛如当头棒喝,一棒敲醒他这个梦中人。龚慎梦当下决定跟老翁走,并从那时候开始月兑胎换骨,成为一个更沉稳的男人。
原本以为好运早已背弃他的龚慎梦,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碰上的人竟是马来西亚侨界有名的人物──“侨光集团”的负责人萧子侨。他不但收留他,还认龚慎梦?义子,没有子嗣的他尽力栽培龚慎梦,给他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叫Alex萧。从此马来西亚的商界多了一颗闪亮的新星,没有人敢忽视龚慎梦的实力以及努力,他甚至在短短的五年间,帮侨光集团赚进了相当于一倍市值的钱,成为当代的传奇。
然而十分遗憾的,正当他意气风发,奋发向上的时候,竟传来了萧子侨飞机失事的噩耗。龚慎梦悲痛欲绝,有一阵子完全失去战斗的力气,直到得知陆淮生急于转投资的消息,才重新振作起来。
你必须学会等待。一旦你了解时间的可贵,胜利便会自动跑到你的手中,那比你费尽力气来得有用。
报慎梦的耳边响起萧子侨这番话,此时他已经能体会他话中的意义,并决定按照他义父的指示去做。
于是他开始注意陆淮生的动态,并深入研究陆淮生为什么突然在短短几年内,流失大量现金。他不停地翻阅报表,调动资料,发现陆淮生在他到达马来西亚的同年秋天,耗费了半数财?给“合?集团”的小开,也就是他的女婿,以买回陆映哑的人身自由。
他无法真正得知事情的真相,但他知道这是个好时机,是一举擒下陆淮生这头老狐狸的最佳时候。他利用陆淮生急于获利的心态,设计他投资正在飙涨的马来西亚股市,在背地里操盘让他屡获暴利吃足了甜头,再说服他投资各项听起来很有赚头的生意,而陆淮生也真的上当,分批将资金砸入他预设好的陷阱,不疑有他。
起初,他放手让陆淮生赚到他预想的获利,引诱他扩大手笔,将投资的重心全转到马来西亚,等到他真的倾尽全力经营马来西亚的投资时,再杀得他片甲不留,连同原有的资金及获利一一吃尽。
很快地,一向精明干练的陆淮生竟陷入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只好私下挪用公司的资金弥补他私人的负债,终至越搞越糟,心力交瘁猝死为止。直到死前陆淮生都还不知道,一直跟他接洽的Alex萧,竟是多年前差点死在他手下的龚慎梦,过去几年跟他碰头的Alex萧,只是龚慎梦派去的替身而已,不是真正的他。
但这还不够,陆淮生的猝死并未带给他满足,龚慎梦真正想捕捉的对象是指著他的鼻子,大骂他是穷鬼、野蛮人的陆映哑。他知道过去几年来从不间断收购的陆氏股票会替他做到这一点,他所需要的只是等待,而他最擅长的也是等待。
然而,等待是一种最难忍的折磨,在她恣意放纵的心灵里,可曾有他的存在?
悄悄收起关怀的手指,龚慎梦由记忆坠回到现实,强迫自己恨她。
她是个可憎的女巫,他告诉自己。从来她就是一个只管自己的死活,不管他人感受的自私鬼,更不会?任何人费心过。就他得到的消息显示,她甚至在离婚后的一个月,就飞到法国去,一待就是近十一个年头,不管她父亲多么殷勤盼望她归来,她还是照待不误,死也不愿回台湾略尽孝道。
在这段期间中,他也曾想过去法国找她,但终究还是忍住。他曾对自己发誓一定会报复,一定要将陆家斗垮亲眼看她痛苦才会罢手,经过了多年的努力他终于成功了。只是,为什么他却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喜悦,反而?她的惊慌失措感到心痛?
他是个傻瓜!
被这念头击倒的龚慎梦,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软弱,他必须离开,否则他会看不起自己。
愤而收回爱恋的眼神,他匆匆的起身,或许是用力过猛,弹簧床严重的摇晃了一下,惊醒原本就睡不安稳的陆映哑。
她睁开眼睛,模糊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以为她又回到十一年前,回到那些充满恐惧的夜晚,她忍不住尖叫──“走开,别靠近我!”她狂乱的挥舞,借此挥掉心中的恶魔。
才刚起身的龚慎梦不明就里,只觉得生气。她怎么啦,为何像个疯婆子一样,对著他又吼又叫?
他攒起眉头走近,试图弄清楚,才跨出一步,就听到惊叫的声音。
“走开!”陆映哑显然失去理智。“你没有资格靠近我,没有资格!”他不是她要的人,她要的人只有他,只有……“没有资格?!”她尖锐的说词立刻惹毛了龚慎梦,气得他粗暴地抓住她的肩膀,摇醒她。
“看清楚我是谁,再告诉我,我有没有资格靠近你?”硬如冰刀的语调,伴随著一张魔魅般的俊脸映入陆映哑的眼底,震回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