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沉重的铁链,对准巨大的锁孔挖了几下,没多久果然听到喀一声的声响,乐坏了邵华语。
接着她把成捆的铁链拿掉,有点像是探险的心情推开沉甸甸的木门。门一打开,她连忙捂住鼻子漫天的灰尘呛得她不停的咳嗽。大约五分钟过后,她才开始适应潮湿的空气,并在墙壁上找到电灯的开关。
当电灯一打开,她就楞住了。邵华语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到了科学怪人的拍摄现场,房内到处是化学实验用的器材及管线,墙壁上的书架摆满了一本本厚重的藏书,被灰尘掩盖不得出头。她好奇的走近,抽出其中一本拍掉封面上的灰尘,发现这是一本有关植物荷尔蒙运用方面的书籍。顿时她觉得迷惑,为何在这这古堡、在这废弃的高塔中会有这么一堆实验器材和书籍?这究竟意谓着什么?
“这里是维阴期的地方,你现在看的书正是他的收藏。”
嘶哑阴沉的声音忽地从门口传来,差点吓掉她半条命和她手上的书。
安森?
“你不该到这里来,维明斯一定会很不高兴。”他自阴影走人塔内的小房间,脸色阴沉沉的看着她。
“我不需要经过他的允许,查尔斯董事长说我可以随意走动看看,我想那其中包括这个房间。”这人什么时候上克洛斯堡的,她怎么不知道?
闻言安森沉默了许久,沉稳的棕眸似乎在考虑着某事,一时之间很难下决定的样子。
她觉得极不自在,他们俩一向不和。护主心切的安森总认为她会对鲁维阴不利,因此处处防范她。但若认另一个角度来看看他又是查尔斯安插在鲁维阴身边的眼线,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忠心耿耿,怪的是他们又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旁人看得眼花缭乱,加上鲁维阴又几乎从不提他们俩的事,更教她模不着头绪。
沉默持续蔓延,正当她以为会被这一股沉默闷死的时候,安森突然开口了,扯出来的话题让人更模不着头脑。
“你相信命运吗,艾莲娜?”他问。
“相信。”她苦涩的回答,再也没人比她更懂得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那么,你相不相信有轮回转世这回事?”
“当然相信,佛家一宜很强调这个观念。”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我和维阴斯前世就是朋友,你会不会很惊讶?”
她沉默不答,根据佛家的说法,这可解释为缘分未尽。但发生在他和鲁维阴身上?这太不可思议了。
“前世维明斯就关在这个地方,当时他是个海盗,后来被他的爱人救走。”说起来这可算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只不过当时气坏了不少人就是。
“很动听的故事。”她开始怀疑他是在说谎,这太玄了。
“你不相信我的话,这也难怪。”安森苦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他保留前世的记忆。维阴斯、丹尼尔都忘光了,唯独他一个人痛苦,这算是上天的惩罚吗?
“我在前世是个大坏蛋,从小和维阴斯一起长大,最后却出卖了他,不但使他家破人亡,更害他被克伦威尔追杀,最后还沦落去当海盗,要不是他运气好,早就死在海上了。”他笑得戚然,褐眸也一并黯沉下来。
邵华语看着安森,渐渐相信他的话。他的表情太悲伤,说的故事太离奇,不可能编造得出来的。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她小心的问,不敢太大意。
“因为我不希望他再受到伤害。”前世造孽今生还,即使这一世必须因维阴斯而丧命,他—也无话可说。
“你是说我会伤他?”这太离谱了,就算她想,她也做不到。
“我希望不会,因为他爱你。”。安森平静的解释,却惹来滔天巨浪。
“他爱我?”邵华语冷哼,似乎觉得他的话很可笑。“你和我说的维阴嘶可是同一个人?”她真想大笑,维阴斯会爱她?他只会利用她!
“他、爱、你。”他摇摇头,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表情诚恳。
“我不相信!”她仰头大笑,笑中带泪。该死的,她怎么哭了?
“他只会利用我,只会尽情拿走我熊给的。等有一天我什么也不能给他的时候他就会丢弃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我!”而她明知他就是这么差劲的男人,却一样离不开他,该死的犯贱性格。
“你误会他了。”安森叹气。
某方面来说,维阴斯确实如她口中说的那样,自私冷血。另一面却是由于他的爱藏得很深,相对的也不容易表现出来。再加上他所处的环境复杂,自然而然造就他这种惯于隐藏的性格,他不也如此吗?
“我没有误会什么,也恳求你不要再给我希望,我已经受够希望落空的滋味。”待在鲁维阴身边近三年她什么甜头都没尝到,尝到最多的便是失望,她已经学乖了。
“我没有骗你,因为他真的爱你,你手腕上的伤痕便是证据。”安森指着她的右手腕,要她看看。
证据?
邵华语呆楞了一下,翻开右手腕看着两个月前留下的刀疤,不明白这又能代表什么。
“你这刀疤是不是维阴斯割的?”
她点点头,他怎么知道?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知道是因为我注意到他左手的手腕上也有一道同样的疤痕。”
“这又如何?”她不想玩猜谜游戏。
“你知道吗,艾莲娜?苏格兰高地有个习俗,就是当一对男女决定结婚的时候,男方会在女方的手腕上划一刀,也划开自己的手腕,然后再用白布条包裹起来,让彼此的血交融,其中的含意是从此你的血液中有我的存在,我有你的存在,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生生世世水不分开?他的意思是……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安森微笑。“在维阴斯心中,他早巳把你视为他一生中唯一的伴侣,”所以才会悄悄举行这个仪式。”
也就是说他想娶她,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把它当游戏来玩。
“我不相信。”她很想相信他的话,但是她做不到。
“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他就不会命人帮我施打毒品。”这算是那门子的爱情表现方式。
“他没命人帮你打毒品,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安森深吸一口气,苦笑说道。“是我出的主意要谢尹德为你施打毒品,因为我怕你会害了维阴斯,所以想趁早除掉你。”
这一切都是安森搞的鬼而不是鲁维阴?
邵华语楞了一下,不可置否的看着安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鲁维阴为什么也不否认?
“你不妨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在你毒瘾发作的痛苦边缘,是谁帮你撑过最痛苦的时光,你便会了解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谁帮她度过最痛苦的时光?在她嵌临疯狂的时刻,是谁的双手遏止她伤害自己,不断在她耳边告诉她:支持下去?
她闭上眼捕捉那段模糊的记忆,依稀听见某个低沉黯哑的声音哽咽的说道,做得好,小表,做得好。
“维阴斯……”是他,帮她戒掉毒品的人就是鲁维阴。
邵华语两眼着火的瞪着安森,忍住傍他一刀的冲动,冷冷的质问他:“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对他一点害处也没有?”反倒是他才值得怀疑。
“我当时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安森无奈的回道,仿佛已认命。
“你……跟她很像,不是长相方面上的像,而是个性。不,不如说你比她更坚强,有一股永不服输、永不放弃的精神,难怪维阴斯会受你吸引。”安森喃喃自语,三百年前的影像重新浮现他的脑海,提醒他自己曾是多卑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