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一阵剧痛从她的手指传来,她反射性的拋开手中的小武器,愣愣的瞪着
血流如注的小伤口。
她居然笨到被去皮器割伤?她怎么不干脆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沮丧得快发疯的喻姗一点也不意外看见朝她伸来的大手。她抬起头,尴尬的看着他
寻找急救箱,不疾不徐的动作完美得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急救人员,比她这个护士还道
地。
“我又搞砸了,对不对?”她狠狠的责备自己,表情极度沮丧。
“没那么严重。”他安慰她。“只是我很怀疑你是如何长大的。难道你从没想过找
蚌男人来照顾你吗?”依她闯祸的次数看来,绝对有这个必要。
有,就是你。但她不敢要,也没有资格要。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平民小百姓,甚至
连萝卜都削不好,凭什么站在他身边?
喻姗无法回答,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响应来自内心的渴望。她只能选择看
他,以沉默代替回答。
“你似乎常常做这种事,比我还熟练。”她看着他用力压住她的伤口止血,再为她
抹上抗生素药膏,然后用纱布覆盖起来,还打了一个很漂亮的结。
“习惯成自然。干我们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得冒点险,懂一些急救常识,可以让我
们少流一点血。你知道,现在正值全球大血荒,任何一滴血都很宝贵,绝不能轻易浪
费。”他开玩笑的说,表情轻松自然,但她知道事情没他说的这么简单。
“为什么你要自己开保全公司?凭你的家世,并不需要开创这么冒险的事业。”
就算是终身都不工作,他也可以逍遥活到老。
“为什么你不肯嫁给我?”他反问。
“我……”面对他的问题,她再次沉默。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把尺,握住尺的人总认为自己手中的刻度才是最正确的,但
事实呢?”
但事实呢?
她愣住了,惊愕的发现自己也是崇尚刻度的一分子。她很少思考,一旦开始思考又
往往陷入死胡同里走不出来。每当这时候,织敏她们反而会希望她不要思考,因为她只
会越想越糟。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她不该拒绝进入他的世界?但她的恐惧又该怎么办?有没有一
蚌两全其美的方法,让她能放胆接受他的爱,又不必加入他的生活?
连续几个问号搞得她头晕脑胀,整个思路乱成一团。正当她还昏头转向的时候,一
道冷空气不期然的扫过她的肩头,她快速的抬起头,却看见佐原之臣的大手正在剥她的
衬衫,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你干什么?!”虽然他的手指很漂亮,但也不能未经同意就月兑她衣服啊!
“帮你换药。”他不耐烦的挥掉她碍事的手,挑眉斜睨着她。“既然正在上药,不
如一次上到底。虽然只是小小的擦伤,也不能忽略。”任何一个伤口都可能造成细菌感
染,轻忽不得。
“你明知我肩膀受伤了,刚刚在直升机上还掐我!”刚刚那一掐她没齿难忘,痛得
她差点掉下泪来。
“谁教你一直强调自己是在作梦。我可没兴趣当你梦中的人物,我对现实比较感兴
趣。”佐原之臣知道她想逃避什么,把他锁在梦中对她来说是比较容易接受的方式,却
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况且我把力道控制得好好的,不会对你的伤势造成任何影响,放一百二十个心好
了。”啧!就会穷紧张,一点都不信任他。
说起来简单,肩膀又不是他的,他当然不紧张啰!喻姗暗暗做了一个鬼脸,这才想
起她的皮肤还暴露在冷空气之下,呈现在他的狭眼之前。
她不安的动了动身体,恨不得赶快把衬衫扣起来。日本女人的肌肤美得跟花瓣似的,
她这身粗皮怎么见人?
“还没换好吗?”她小声地问,就怕她的粗皮粗肉上不了台面伤了他的眼。
“如果你不要像只毛毛虫一样动来动去,很快就能换好。”他的眉毛挑得老高,第
一次看见这么不安分的病人。或者……她是在害怕,怕他会吃了她。
“你是在害羞吗?喻姗。”佐原之臣温热的鼻息悄悄贴近喻姗赤果的肌肤,狭长的
眼睛内净是顽皮。她越是害怕,他越想捉弄她。
“其实你用不着紧张,该看的我早都看过了。你的形状还挺美的,大小也刚
好。”巨大的手掌跟着他的话语一起逼进,和酥痒的吹息一起瘫痪她的神经。
他看过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点记忆也没有?
她不知不觉的低下头,看着胸前的那双手臂。他一定是对她的身体感到失望,才会
只是做做样子吓她,连碰都不屑碰。
“你不必安慰我。”她咬紧下唇忍住夺眶的眼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把头垂得低低
的。“我知道我的身材很差,皮肤又很粗,腰也不够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见人的地
方!”
涓滴的眼泪宛如断线的珍珠散落在佐原之臣悬抬于半空中的手臂上。他被她突如其
来的情绪吓着,连忙收起玩笑的心情,将她的脸抬高,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我只是跟你开玩笑,难道你听不出来吗?”他认真打量她充满血丝的眼
睛,似乎看见一位想获得赞美却又认为自己不够资格的小女孩,站在十字路口
彷徨不安。
“我听不出来!”他该死!净会捉弄她。“我只知道你一会儿说真,一会儿玩假,
我们就像电极的两端完全搭不上边。如果不是因为佐原爷爷的关系,你根本不会多看我
一眼!”
她紧紧的抱住自己,颤抖的身躯是那么娇弱,宛如一株被连根拔起的风信子般站不
住脚,摇摇晃晃的抖掉仅存的自信。
都是他的错。她原本生活的小世界或许并不充实,但至少能满足她的需求。是他硬
要她离开熟悉的环境,强迫她面对她的自卑。他有何权利这么做?就因为他自己也寂寞,
认为她的诚挚开朗能将佐原大宅单调的颜色渲染成瑰丽?结果他也成了和他父母一样自
私的人,只是放纵的方式不同罢了。
“你错了,喻姗。”他非常认真的回答,“我不只看了你一眼,而是好几眼,正确
的时间是两年。”他抹去她眼角的泪,看着她的黑眸倏然放大,露出一个苦笑。
“我知道这令人很难相信,但我说的是真的。自从两年前送你回家之后,我就开始
注意你。而当我发现你竟然跟我爷爷的初恋情人长得十分神似时,我开始认为这是上天
有意弥补他来不及结果的恋情,所以才会安排你我相遇。”他既唯美又感伤的说法就如
他预料的深深打动喻姗易感脆弱的心,教她不禁为之动容,松动了她认为彼此绝不可能
在一起的决心。
“我不敢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不认为自己有那种细胞。但我相信电极的两端是
可以导正的,只要我们肯给彼此机会。”看出她的彷徨,佐原之臣轻轻松松的继续第一
段说服表演,演技自然逼真。
电极的两端的确称不上什么大题,反正现在科学这么昌明,没什么好担心的。
况且她也不是对他一见钟情,一度还觉得他很恶心,想想他还比较吃亏。
她还来不及细想,佐原之臣诚挚的声音又接着响起,打断她的思路。
“当然,如果你还是坚持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话,我仍会忍痛放手让你回台湾过你
原来的生活,从此不再打扰你。”他不让喻姗有太多思考的时间,以免她莫名其妙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