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刚刚那一串形容词,好象是所有秦家男人的特征嘛!
“小姐,容我提醒你,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你有时间神游太空,我还没时间陪你瞎耗。”冰冷的声音将她从幽冥中拉回来。真糗,怎么每次做点小梦都被捉个正着?
她连忙弯腰捡书,而秦穆文则运用乎日锻炼出来的强健体魄及蛮力,三两下就摆平了巨型书架。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在沉默中度过,直到一切恢复原状为止。当他俩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时,上面的指针正停在九点钟的方向。
“吃过饭了吗?”秦穆文首先打破沉默。
綄邻摇头。怕都来不及了,哪有空吃饭?
“我出去买。”他起身离开沙发,走向门口。但他尚来不及走出大门赫然发现他的手肘上又爬上一双小手,外带小狈般乞求的眼神。“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会怕。”她好怕小偷会再来,更怕他就这么转身不理她。
秦穆文只好停下开门的动作,转头看她。她看起来就像只无助的猫咪可怜极了。
他的小猫怕孤独,却又害怕他的抚慰。这情形讽刺又可笑,但他依然投降了。
“好吧,我不丢下你。”事实上,他想将她紧紧系在身边,一辈子不放手。
“你说该怎么办?你有办法变出食物吗?”他故意捉弄她,等着她提出一起去吃饭的要求。
“我……”这的确是个大难题。她的冰箱空空如也,除非…她畏缩地道,不相信尊贵的秦二少爷肯吃那玩意儿。
“我有泡面。”
“泡面?”秦穆文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招。
“嗯,我煮的面很好吃哦。”綄邻连忙保证。“但是如果你不想吃的话--”“我想吃。”秦穆文打断她的独白。“我想吃你煮的面。”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这只有在梦中方可能出现吧。
“是泡面哦,你不介意?”她特地在泡面两个字加重音,就怕他听错。
“我不介意吃泡面。”秦穆文也回敬她相同的音量。“你以为我是靠什么养大的?”他也当过学生啊。
“鱼翅、鲍鱼、人参。”她据实以告。听说有钱人家的少爷大多爱吃这些,有些人甚至不喝白开水。
“我的确满爱吃鱼翅,但我也爱吃泡面喝可乐。”秦穆文的语调中有某种程度的无奈,对于她的偏见完全没辙。“我也曾当过学生、打过工,就跟平常人一样。”较不寻常的一点就是练武这一项吧。他跟大哥不一样,不会自翔为现代贵族,而拒绝过一般乎民老百姓的生活。
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情愿做个普通人,而非秦氏的一分子,那人累,也太沉重了。
但綄邻不会懂,在她心中,他永远是骄傲的秦家人--她最想远离的族群。
綄邻的确不懂。他是在……剖析自己吗?有了上次的经验,她不敢再多管闲事。对她而言,他太难懂。在层层面具背后,隐藏的是怎样的一个灵魂呢?
她已经不敢再当救赎天使,她怕到头来不但人没救到,连自己的心也跟着埋葬。
“我去煮面。”綄邻慌慌张张的结束话题,无视于秦穆文灼热的眼光,直奔厨房。
真是可笑,到底是谁说过,只要掏心掏肺对方就能理解的?他忘了这是个疯狂的世界,一加一并不一定会等于二。罢了,就让她继续误解吧,反正她对他的误解已经够多了,不差“专吃贵族食物”这一项。
他终于明白英国女作家珍.奥斯汀的巨作《傲慢与偏见》所指何人。换到现代台湾来说的话,大概就是指他和綄邻吧。一个是傲慢到不知应该如何表白,另一个则是偏见到无法接受他的真实面目。
为何这样约两人却偏偏凑在一起?他不知道,或许是上天的安排吧。
“面煮好了。”
綄邻怯怯的开口。他在想什么?表情看起来好沉重。
“马上来。”秦穆文懒懒的自沙发上起身,走向餐桌。
“很香。”就像她本人。
“我希望还合你的胃口。”她简直紧张到快胃痛了。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总是轻松不起来?“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喜欢。”秦穆文含糊的回答,整个头埋入碗公里。
“啊?!”綄邻满肚子疑问,他到底在对谁说话?是泡面还是她?咕噜咕噜的,谁听得懂。
“我是说,反正泡面的味道都一样,谁煮都没有差别。”笨女孩,连乘机表白都听不清楚,她的爱情没望了。
“谁说的!”綄邻立即抗议,“煮泡面也是要有技巧的,加葱加蒜就能使味道不同。就跟……”
“就跟爱情的道理一样?”秦穆文锐利的接口,语带讥谓。“我看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中了我妹妹的虫毒。我劝你少K点这类小说,多读些《傲慢与偏见》之类的世界名著,或许能从其中窥得一些人生的道理。”笨得彻底的傻瓜,不懂爱情只懂逃避的笨蛋也敢跟人家大谈“爱的真谛”?
“你!”綄邻再度被激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颤声开骂。“Jet'aime!”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二法则。
秦穆文照例又发呆了一会儿,随后笑出声。“是Jet'aime,笨蛋。要骂人也要发对音。”他爱极了她红通通的小脸,闪闪发亮的眼神充满了活力,就像朝阳。“Jet'aime。”綄邻努力将音发对。这混蛋说的没错,骂人也要说对话。
“好一点了。”秦穆文干脆放下筷子凝望她。“再一次。”
说就说,谁怕谁。
“Jet'aime。”这次她咬字更清晰。不是她自夸,她颇有语言天赋呢。
“再一次。”秦穆文命令。
“Jet'aime。”綄邻照办。
“声音放柔一点。”再柔一点才像耳语。“Jet'aime。”綄邻又照办,但心中已经开始怀疑。
“最好再沙哑一点。”他的声调也跟着低沉,眼神闪烁。
“Jet'aime。”綄邻愈喊愈怀疑,哪有人开骂是用这种语气的?又不是情人间的佣语。
他一定是在捉弄她!
她气得面红耳赤,当事人却已收拾好碗筷站起来。
“你念得不错。”事实上动听极了。“满有骂人的天赋。”
他悠悠哉哉的态度反教綄邻一头雾水。他真的在教她正确的意大利文发音?
“你这儿有没有多余的枕头?”秦穆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了綄邻一大跳。
“枕……枕头?”綄邻瞬间变得结巴。“你……你要枕头为什么?”他该不会是要睡在这儿吧?
“拆开来看它到底塞了多少根羽毛。”他的幽默满是讽刺。“废话!我要枕头当然表示我要睡在这里,当你的‘守护神’。”说来可悲,他最想当的角色却是“侵犯者”。
“可是……”她从来没有跟男人单独共处一室过啊!当然,跟他单独相处是情非得已。她在心里默默附注,说服自己的心跳。
“你放心。”他误会她的结巴是因为害怕。“我不会侵犯你,你叫不起我任何兴趣。”面对她,他早已习惯口是心非。
这说的是什么话!竟把她说得比夏天里的蔬菜还不如。
“才怪!”她的自尊心严重受损。“你上次不就……不就……”她实在不好意思提醒他之前做过的事。
“原谅我的失误。”他有礼的道歉。不过他接下来的话教綄邻情愿他没有道过歉。“我一次是因为宿碎未醒,一次是因为饥不择食。经过了前两次的体验,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重蹈覆辙。毕竟真正的美食实在太多了,没必要因为一时的饥饿而委屈自己,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