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没事?”只要她能活下来,挨再多的巴掌都无所谓。
“骗你干嘛?”敏儿哼道。要不是秋飞的话有几分道理,她还没骂够哩!
“哪她一为什么还昏迷不醒。”为什么不张开眼瞒看看他,他已经回来了啊!
“你若流了一大桶血,包淮你也会昏过去,睡得跟死人一样。”真受不了这群没常识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蠢。
“她流血了?”这怎么可以?他的小野猫怎么可以受到任何伤害?
他那张惨白了的脸竟比小姐的还白,这真是太夸张了。
敏儿几乎当场笑出来,一肚子的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总之你看好小姐就是。我和秋飞大哥先走了。”敏儿拉着楞头愣脑的秋飞离开袭人的房间,当没几分钟和事佬的秋飞则是满肚子疑间,敏儿姑娘的情绪变化不可谓不快。
敏儿和秋飞像一阵风似的离开房间,但敏儿那一席话却盘绕在袭人的心底,久久不能徽去。
他的确自私透顶,他不得不承认。他一味的想要她,一味的限制她,探怕她飞掉。他的爱是不是过重,也过多了?
他承受得起吗?他的小猫儿承受得起吗?过去他不愿意面对这些问题,但这些隐藏其后的事实,随着时间流逝、种种事情发生,一件件的浮上台面,教他无法再逃避。
他该放她走吗?他能吗?为什么仅仅是一想到分离,就教他心痛到难以呼吸,仿佛某人抽走了他的灵魂一样?
版诉我吧,小野猫。告诉我答案,睁开你的眼看看我,你将会看见一个为情所苦的男人。
也许是心有灵犀,沉睡中的美人儿竟然张开双眼,回应他心底的呼唤。
“袭……人?”钱雅营虚弱的唤着他的名字,眼眶充满了泪水。
“是我。”他也哽咽到难以开口,这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流泪。
“你回来了。”她好高兴,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回来了。”握住她的手更用力使劲着,给她温暖,也给她保证。“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这种心如刀割的分离,一次就够了。
“我相信你。”他诚挚的眼神令她的心一片暖烘烘,她随即想起孩子的事。
“我流产了,孩子……没了。”她的眼泪扑簌簌流下。她真没用,连孩子都保不住。
“没关系。”他自己也心痛不己,但此刻他又能说什么?
“我们会再有孩子的,对不对?”她的口气殷切,急于听见袭人的保证。
“对,我们会再有的。”虽然嘴里这么回答她,但袭人的心中早已做好决定,他不会再碰她。他不会让自己的再一次伤害她的身体,他不能。
“你该休息了。”他温柔的拭去残留在她眼角的泪水。
“不准再哭了。”再哭下去,她又要倒下了。
“嗯。”她柔顺的闭上跟睛,随即又想起某件要事拉住他的手。
“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
“永远吗?”不知为何,袭人过于温柔的态度令她感到害怕。
他该说谎吗?他要如何告诉她,他正考虑把她还给钱家庄这事,即使这会使他如陷地狱,为了她的幸福,他也得咬牙照做。
“你为什么犹豫?”立场好像反过来了,通常急于要求保证的人是他。
“你别胡思乱想,”他低下头给她一个温柔、缠绵的深吻,吻掉她所有的疑虑,“快睡。”
咦,他好像没给她答案?这是她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爱情的力量真大啊!”站在秋飞身旁的敏儿不禁叹道。
“怎么说?”秋飞打趣的问道。
“你还问?你没瞧见两个人都变了吗?”小姐愈变愈竖强,至于袭人嘛,则有愈趋软弱之虞。
“这倒是。袭人变温柔了,不再显得那样霸气。”那可完了,一个土匪寨的大当家要是变成小猫一只,怎么令弟兄们服气?想到这里,秋飞忍不住担忧起来。
“别担心。”敏儿轻拍秋飞的肩头,示意他不必过度忧心。
“温柔一点不会使人变得软弱,袭人仍是袭人。”
“倒是小姐,她——变了很多。”变得对生命充满了期待,真是件好事。
“哦。”他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她变坚强了。”她慢慢走到湖边的草原坐下,秋飞也跟着陪在她身边坐下。
“要是以前的她,打死她都不会想到为某人牺牲奉献,她的眼里只有她自己。”这也是过去主仆不和的原因。
秋飞闻言挑眉,她说的的确很像刚被劫来时的钱雅蓉。
“现在呢。”
“现在的小姐懂得为人着想,懂得接近人群。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想活下去,想和袭人携手走完人生路。”
“这件事对她来说,很困难吗?”求生是人类的本能啊!
这也值得大惊小敝?
“很困难。”敏儿十分肯定的回答秋飞,“我曾认为,以小姐孱弱的体质绝对活不过二十岁,显然我错了。”说完,她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其中带着浓浓的祝福和些许的不舍。
“她对袭人的爱使她在这次的流产中撑了下来。我还以为我们就要失去她了。谁也没料到她竟能表现出如此强韧的生命力。或许是想见袭人的使她用尽全力,拒赴鬼门关吧!”所以说,这就是“爱情”令人无法了解的地方。
“这是件好事,你怎么反倒一脸悲伤?难道你不希望钱小姐的身体能愈来愈健康?”敏儿虽然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眼尖的秋飞一眼看穿。
“我当然希望。”既被看穿便不必再假装下去。“我只是想到小姐既然已有袭人照顾,我也该离开了。一时间忍不住不舍的情绪罢了。”
“没人要你走啊!大家都喜欢你,也希望你能留下来。”
敏儿既聪明又竖强,颇具丽清之风。走了个丽清来了个敏儿,大伙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要她走。
“谢谢你,秋飞哥,也谢谢大家。”敏儿了解大伙儿的好意,但她有自己的理想,无法留在山寨。
“你谢谢大家,但还是要走。”伤脑筋,她怎么如此固执呢?
“我是要走,但不是现在。”现在仍不是个好时机,小姐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她还不能走。
她抬头看看天边的晚霞,真美!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她该去熬药了。
“我得去熬药了,改日有空再谈。”她一骨碌的从草地上爬起来,不待秋飞回应便溜得不见人影。
秋飞只得对着她远扬的背影叹息。唉,怪女孩一个!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医术,家庭背景却是一团谜。待人谦恭有礼,懂得分寸,该发飙的时候又能不惧恶势力,有情有义,只可惜生为女儿身,多少折损了才能,限制了发展机会。
“秋飞老弟,你喜欢她?”不知躲在旁边多久的段一豪突然冒出来吓人。
“段老,是您啊!”不然还有谁会用这种铜锣嗓子吓人?
每回和他说话就像在练胆子,他的声量真是奇大无比。
“除了我以外还会有谁?”不是他段一豪自夸,放眼全益州的山寨,除了他之外,再没谁有这么大的声音。
“的确。”据说“凶匪寨”的人都是大嗓门,满口脏话粗鄙不堪。他个人是没有什么意见啦,只不过好奇温文儒雅的老当家怎么会跟段一豪是生死之交,甚至在他死后仍交代秋飞他们要和“凶匪寨”继续往来,保持友好关系。
“你喜欢刚才那个姑娘?”段一豪铜铃般的大眼闪过一抹精光,高深莫测。
“您是说敏儿姑娘?”真是爱说笑。“没这回事,我只是将她当妹妹看。她的医术这么高明,医好了不少弟兄的病痛,我对她敬佩万分。”但也仅止于此而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