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请求思珞大哥原谅我打昏他的事。”钱雅蓉赶紧放开思珞的手臂,起身走近袭人。
“是吗?”袭人一脸阴沉的看着巴着他手臂的小脸,再一脸阴沉的看向坐在地上的思珞,没忽略掉他头上的肿包。
“那——你原不原谅她?”他的口气仿拂在警告思珞要是敢说“不”就准备下地狱。
“我当然原谅她。”思珞向来从善如流,此刻不要说是“原谅”就算要打昏他也行。
“他原谅你了。走!”袭人二话不说,拉着钱雅蓉便往后山的水池走去,一路上未说半句话。
她努力跟上袭人的脚步,她愈跟愈累,也愈跟愈气,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停,我受够了!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她用力甩开他的右手,停在原地瞪他。
“再也不许跟别的男人说话,听见了没有。”袭人一把搂住她的腰,硬生生的将她勾往自己的身子。
“你……你发什么神经啊?他们都是你的弟兄耶。”也是她的子民。不亲近他们怎能算是一寨之后?
“我不管是不是弟兄。总之只要是男人,你就给我离得远远的。”省得他操心。
“你简直有病。”她死命的挣扎。此刻她最想做的就是踢死这个无理取闹的山贼。
“是病也好,不是也罢。总之我不许你再靠近别的男人,听清楚了?”他的眼中盈满了不安。他要如何对她启齿,对于双方家世差别的恐惧?他如何能保证这一刻她要他,下一刻不会转身离去?虽然他已经拥有她的身体,但那并不代表一切。他想要她的心,她的所有,包括那又为他绽放的笑颜。他憎恨每一个看她的男人,更恨她跟他们说话。他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病态的,但他就是止不住自己莫名的嫉妒心,而成为那种有病的男人。
“那我岂不是要当哑巴?整个山寨除了敏儿是女人之夕卜,剩下的全是男人,你要我怎么跟他们沟通?用比的。”
所以说爱他简直像在玩命,连话都不许说,教她如何在“清灵寨”里生活下去?
“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成了。”他就是无法忍受她跟其别人谈笑。
“原来我只是由原先的牢宠跳入另一个牢宠。”她好失望,原以为会有所不同,显然她错了,但在“钱家庄”至少她还有异人交谈的自由。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刷白了脸。他一向对她疼爱有加,深怕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难道不是吗?跟思珞道个歉我就会飞走吗?看别的男人一眼我的魂就会不见吗?你根本是在怀疑我,处处提防我。我说错了吗?”她简直快气炸了。
“你别胡说。我——不信任的是别的男人,并不是你。”
是这样子吗?他自己也不确定,或许她真说对了几分事实。
“骗人。”当她是白痴啊!“我相信就连山寨里的蛇,没经过你的允许也不敢随便乱咬人,更何况是你那群兄弟。”
竟用蛇来比喻他的霸道,真是败绐她了。或许她说的对,他是反应过度了。
“你说的对,是我自己不好。”他从来没如此迅速败阵过,到底这个小女人有什么不同,能让他毫不犹豫的检视自己的内心。
“你用不着如此不安,我的眼里只有你。”苯男人,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才留下来。
“我知道。”他搂紧她。他不需要解释太多,他的小野猫懂得他的心,怀中甜美、柔顺的可人儿就是他的梦想。
为了倮有这个梦想,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看着夕阳余晖,幸福的空气敷布在四周。然而在他的内心总有一股深深的不安,那是一个荒谬的预感,似乎这个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宁静生活即将结束。
他用力甩头,甩掉自己的不安,同时也甩掉那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敏儿,好端端的,你干嘛端药来,我没生病啊!”钱雅蓉满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敏儿。在袭人的照料下,她一切正常,甚至可以说是“好的不得了。”
敏儿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下定决心,端起药汁递给她。
“把它喝下去。”虽然她也不愿意这么做,但这关系到小姐的性命,她不得不做。
“这……这是什么。”黑黑的一碗,怪吓人的。
“能让你免于受孕的东西。”
“受……孕?”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就知道你不懂这回事。”敏儿无奈的回答。“你难道不清楚,你和袭人做的——那事儿,是会怀孕的。”
“我——”钱雅蓉的小脸倏然胀红,一张脸垂得低低的,像个做错事被逮个正着的小孩。
“把它喝了。”她再一次催促。
“可是,我没想过我不要孩子啊!”虽然现在才开始想嫌晚了点,但有一个孩子这个想法,深深打动了她的心,她想要一个有着袭人面孔的男孩。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想不想要,而是能不能要。”敏儿虽不忍心道出事实,但基于不能隐瞒当事人的原则,她还是说了。
“你说这活是什么意思?”钱雅蓉的脸渐渐转白。敏儿该不会是在说她无法怀孕吧?
“意思就是你不适合怀孕。”
“不适合?”她被敏儿搞胡涂了,女人还有分适不适合怀孕的?
“一般女人都经得起十月怀胎的辛苦,但小姐你不同,你的体质太弱,就算熬过十个月的怀孕期,也未必撑得过生产那一关。为了你的身子着想,趁还来得及,快把药喝了。”她昨天才帮小姐把过脉,确定她尚未怀孕。
“我……不……要。”为什么老天待她这么不公平,连一般女人能做的事都无法参与。既然不能体会为人母的滋味,她还留着这条命做什么?索性丢了吧!
“你在说什么?!你不想活了吗?!”敏儿霎时怒火中烧,她如此努力要救她的命,她自己却不懂得珍惜。
“对!我是不想活了。”钱雅蓉也跟着发飙。
“既然我连当一个母亲的喜悦都无法得知,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吧!”她大吼,泪水和失望一起涌上眼底。
“叫我喝这个……我,我死也不喝!”她一把扫过桌面,将黑色的药汁挥掉。
“小姐,你——”
一声轻轻的呼唤打断了敏儿的话,是袭人进来了。
“敏儿姑娘,你何不先出去,这儿就交给我吧!”袭人一脸沉重的看着地上的药汁。由他那阴沉的脸色中,敏儿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悲伤,看出来他已经听到一切对话。
“我——真的很抱歉,如果能有别的办法,我一定不会这么做。”她也想尝尝被喊一声“姨”的滋味,可惜天不从人愿,小姐的体质太弱了。
“我知道。”袭人轻轻的点头,眼底净是哀伤。
敏儿同样轻轻的点头回礼,带着一脸不忍离去,留下四眼相对的两人。
“袭人!”她飞奔至他的怀抱中,忍不住嚎啕大哭。
“别哭了,再哭下去又要生病了。”他抱紧怀中的泪人儿,内心也跟着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像正常人一祥?我想要生你的孩子。”她扑簌簌而下的泪水浸湿了袭人的衣襟,但他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他也想要小孩,但他更想要怀中的可人儿平平安安,即使那意味着他将没有子嗣。
“你一定很失望。”要不然他不会半天不吭声。
“我是失望,”他无法说谎。“但我更在意你的健康。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待在我身边,就算是没有孩子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