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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钱大师兄 第19页

作者:娃娃

虽有信心能将此情延展到天地尽头,甚至是投胎转世后,却只怕到时候两人形貌已改变,即便是相见亦无法再相识了,

许是被那把磁柔嗓音给吸引住,许是因为诗中所描述的分离情景,让她心有戚戚焉,总之月皎兮再也管不住自己脚步的踱出树林,来到浣纱溪畔,并在浣纱石上,看见哼曲的人影。

那是个看来和她年纪相仿,身着黄衫的明眸皓齿少女。

少女头上盘梳着俏丽双髻,肤色或许不如月皎兮白皙,却自有一股生命力满满的动人神采。

还有少女的双眸,又圆又大,里头满载着活灵活现的慧黠,乍看下,实在很难和她方才所听见的含愁嗓音,联想在一起。

“我终于瞧见你了!”

明明是两个毫不相识的人,少女却在月皎兮出现后,停下了哼曲,眯眸站起,拍去臀上泥屑,轻轻几个小跳跃,由溪石跳到月皎兮面前。

少女的话让月皎兮满心迷惘,“姑娘……知道我?”

“久仰大名,吴越国的相府千金。”

少女边回答,那双既显慧黠又显锐利的眼眸,来回地在月皎兮身上梭巡研究。

“那么……我该知道姑娘吗?”

“你觉得呢?”少女目光含讽地与她四目交接,“当我们爱着的,是同一个男人的时候。”

月皎兮震惊,“你是我相公的……”

“旧情人?!”少女坦然无所谓地帮她把话接完,也毫不在乎地点了点头,“这种说法倒也没错,在你还没出现前,我确实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虽然面色泛白,虽然心口冒酸,但月皎兮仍强持镇定,不想让对方瞧出她的难受,但她总算知道了眼前少女会出现的原因了。

别怕!月皎兮,她在心底告诉自己。

这只不过是个得不着她家相公,上门来挑衅的女子,她才是他最后的选择,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她不用怕她的。

虽然心底直叫自己别怕,但月皎兮已管不住自己的脚,神色不安地转身往小屋的方向走去,一心只想维护住她那和平美好的小小世界。

“怎么这样就想逃走了?月皎兮。”少女小碎步追过来,伸臂挡在她面前,讥诮的开口,“你连多听点有关于你那男人的事情的勇气都没有吗?”

“口说无凭,我不信你!”

月皎兮难得会在人前失态,但此时的她没办法不这样,她用力推开少女,一心只想躲回她的小屋里。

“口说无凭?”少女哼哼笑着,“我们共同的男人叫天骧游,天地无所畏的天,马行千里、疾行昂首的骧,天地任我邀游的游,他左脚板上有七颗痣……”

“这个谁都知道!”月皎兮转过头来,忍不住出声反驳。

“是吗?”少女依旧有恃无恐地微笑,“那么他右边大腿上的三条刀疤,背月复部的紫色斑点胎记,以及他左胸第三根肋骨下的咬痕呢?”

“那才不是什么咬痕呢……”

愈听心愈慌的月皎兮,再次大声反驳。

“那是他到山里砍柴时,让斧头给误伤的疤痕。”当时在床上两人情深缱绻时,他是这么告诉好奇摩挲疤痕问的她的。

“他当然要这么说了……”少女依旧微笑,却笑得有些邪恶,“他怎么敢告诉你实情,说那是他被一个女人用她的利牙所留下的戳记呢?”

边说话,少女边笑咧着生有一对可爱小虎牙的檀口。

“记得下回和他在床上温存时,多留意一下那道疤,如果是斧伤就肯定会伤口整齐,但若是牙印呢。痕迹就会有些凹凸不平了,还是你需要我找个东西留个牙印傍你,好让你带回去验证比较,然后亲口质问他?”

“如果那伤疤……真是你留下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话时月皎兮心头一片空荡,少女没有骗她,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疤痕……确实是个牙印!

所以说是他。……欺骗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敢直说?

为什么不敢说那是被人给咬伤的呢?因为咬伤他的人,仍在他心底占有特殊位置,是以就连那人的存在,他都不想让妻子知道?

猜疑是一颗情人之间最易着床生芽的种子,尤其当情人不在身边的时候。

少女哼了一口气,“因为我有点傻气,就像我方才吟的诗一样,担心来世再相逢时两人已认不出彼此,所以任性地想在他身上强留个印记。”

“而他也……任由着你?”

心底又是空荡又是酸涩,月皎兮已弄不懂自己干嘛不快走开,干嘛要好奇,又干嘛非要追问下去让自己难受。

“那当然啰!”少女自信满满地笑容甜蜜,“自我和他相识至今,他从没拒绝过我的任何要求,他或许对别人吝苛,却是永远任我予取予求。”

月皎兮心头生苦,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在想宠一个女人时,有多么慷慨。

“但无论他曾经让你如何的予取予求……”月皎兮虽然性喜和平,但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得不采取反击,“最后他仍是选择了我,不是吗?”

“哼!如果你以为他做出这样的选择足因为你这个人,那你就错了,这个男人有多爱钱你不该不知道,月皎兮呀月皎兮,你实在是应该要感谢你那当丞相的父亲。”

“你骗人!我不信!他虽然爱钱如命,却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去挣的,他甚至有机会向吴越王索求大笔财富,但他什么都不要,他只向我爹要了我!”

“说你天真你还不信,不管他再怎么爱钱,男人的尊严总得先顾,先把你哄上手,日后想要什么还会困难吗?其实除了钱之外,还有更要紧的一点……”

少女美眸中绽射出猫似的诡芒。

“他那人除了爱钱外还有一个坏毛病,就是不愿意输,他是在你的婚礼上把你给夺走的不是吗?在那之前他是不是时而对你亲近,时而却又疏离,你对他好时他冷淡,你想摆月兑他时他又急着亲近你,好像是在戏要着你的不是吗?

月皎兮无法出声了,一双澄亮清眸里首次出现了恐惧。

她恐惧着眼前女子怎能如此了解天骧游的脾气,了解到就连他们两人之间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并未在场的第三者,居然能猜得毫厘不差?

月皎兮甚至有种错觉,觉得眼前的女子才是他的妻,而她不过是个外人,一个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相公的外人。

猜疑的种子窜出了芽,开始迅速地往下抽根,嫉妒是水,奋力地浇灌着它。

少女看出了她的恐惧,依旧漫不经心地笑。

“他那个人是这样的,从来只有他甩人,却绝对无法忍受被人甩的,身为弃儿,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遭人背弃,所以在你的婚礼上他才会那么生气,甚至气到了向你爹索了你,现在你们才新婚不久呢,他自然要先逗着你玩玩啰,等你爱他爱到了非他不可,整天黏着他说爱时,他才要甩了你呢,要不你瞧……”

少女将指尖凑近嘴边,慢条斯理地吹气。

“新婚都还不到一个月呢,他就赶着出远门办事?谁知道他是不是赶着到外头去寻找新鲜目标,又或者是不是在一路上,另有红粉知己在帮他打点生活起居,所以才会不想你跟着去碍事!”

“够了!被了!我不要再听了!”

猜疑的种子长成了一棵大树,狰狞着巨大的枝丫,一再地戳刺着她的心,鲜血淋漓。

月皎兮捂耳飞奔,跌跌撞撞地奔回她的桃花林,奔回她的小屋,将自己锁进房里。

少女并未跟她进林进屋。

但即便她已安全地将自己锁进房里,少女所说过的每一句,却仍是如影随形地纠缠着她的所有思绪,甚至还钻进她的梦里,让她无法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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