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他已经灵感枯竭了一阵子,也基于谢胖这执行制作平日虽有些搞笑月兑线,但至少说话还算实在,所以他决定信他一次,接受了谢胖的建议,搬进这鸟不生蛋的深山里来寻求灵感。
原先他只想租一个月,没想到姓蔡的屋主不肯,说什么想租就得一次签下半年合同,并预付半年租金,否则他宁可不租。
想来屋主是担心他在住进去后听说此屋的辉煌历史而心生后悔,索性不租短期的,若想提前解约?请恕租金不退。
那时的他早已让谢胖那套“一定见鬼”的话给挠到了心痒,再被屋主这样一刁难后,就更是非此屋不可了。
当下他二话不多说立刻开票,一次付清了押金及半年租金,带着简单家当,拎着一袋袋的元宝、蜡烛,以及一张张的鬼片DV。,还有他的心爱宠物,欢喜入住。
没想到一日、两日,好几日过去了,他的电脑只能用来玩线上游戏,他的稿纸除了空白还是空白,他的灵感断线,这幢虽已一再翻修,却难免有些居住宝能不够便捷,孤独伫立在山野中的百年老屋,院子里蟑螂、老鼠、跳蚤、草蛇不缺,可它偏偏就是没有鬼!
没有鬼!
它没有鬼!
它没有半只讨厌鬼!
几日过去他有些心急了,若按这样下去,他那本一心想要惊动影坛、吓死观众、勇夺×国恐怖影展的最佳剧本又该怎么生得出来?
“啊!”既恨且恼,逼得他先是仰天长啸,接着是疯狂的伸手往桌上乱挥乱甩。
呃,他万万没想到——
耳边先是听见一记小声汪嗷,他转过头,像是瞧见了一出无厘头电影,譬如周星驰的“功夫”,或者是超级荒谬的卡通剧正在他眼前上映。
那两支他方才吃早餐时用的刀叉,正直直插在他的爱犬——“奥斯卡”的小小上。
只见他那只两岁大的白色马尔济斯爱犬奥斯卡,无辜大眼里满是错愕,至于另一旁的爱猫“黛丝”,则是吓瞠着猫瞳,拱高背脊蓄势待逃,深怕自己会是主人乱发脾气失手下的下一个受害者。
男人气急败坏的将爱犬抱在怀里往外冲,听见黛丝也跟了上来。
边跑他边在心里呐喊:老天爷!你能不能别这么爱开玩笑?
他虽是一心想“见鬼”,可绝不是想“见”到爱犬变成“鬼”呀!
第二章
这还是头一回,范黄黄没在第一眼,对面前的男人出现畏惧排斥的反应。
倒不是因为这家伙有多帅气迷人,而是她已让愤怒情绪盖过了一切。
“你刚刚说它是怎么受伤的?”
那两柄绝不该出现在一个正常狗狗上的“装饰品”,究竟是怎么跑上去的?她用约莫零下四千度的冰嗓问着他。
男人满脸愧疚,“是我……呃,是我乱甩东西时,误伤了它的。”
范黄黄的嗓音持续降温中,“你是把它当牛排?当镖靶?还是当成了出气筒?”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恶又愚蠢的……白痴?!
男人深深懊悔,黑瞳中满是歉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无法接受这种说辞,“不是故意的就能这样?若是故意它岂不是已经枉死?”
男人被数落得心生恼怒,终于决定要开始反击。
“喂!这位凶巴巴的小姐,如果是故意的,我就会把它挂在墙上欣赏,任由它的血流尽,制成标本洋洋得意,而不是跑到几乎断了气的找人帮忙,连鞋都没穿,先是找兽医院,然后是问人如果兽医不在诊所,又可能会是在哪里。”
当个兽医不安于室乱乱跑,还悠悠闲闲的吃早餐?难道她这样就对?
范黄黄闻言视线往下移,果真瞧见了一双赤果肮脏、沾满泥巴的大脚丫。
如果没看错,她甚至看见对方脚踝上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想必是在一路狂奔时,让杂草石头给割伤的。
活该!报应!老天有眼,明察秋毫!
范黄黄毫不掩饰眼里因见血而出现的满足快感,不过嗓音依旧冰冷。
“叫什么?”她边问边伸手,从对方怀里将狗儿抱过来。
“石梵。”
她微愕的抬起眸,“它叫吃饭?”怎么这么怪?比黄黄的名字还怪。
“石头的石,梵谷的梵。”男人模模鼻子解释,“这是我的名字。”
“谁管你叫什么?”她一脸嫌憎,“我问的是狗。”
“奥斯卡。”男人微窘,再度以沾了狗血的长指去模鼻子。
站在范黄黄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器宇轩昂。
一件黑色背心罩在式样简单的白色衬衫外,搭配一条褪色牛仔裤,发长及肩且紊乱,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狂放不羁的霸气,看得出绝非那种会乖乖守规矩的居家男人,而是一头爱在外头游荡使坏的野兽,不爱受到半点拘绊的。
他其实生得很好。
除了高挺的鼻梁及薄削的唇瓣外,他的五官中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清澈深幽,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黑瞳,看似多情却无情,那是一双会招蜂引蝶的桃花眼!
或许就是因为自知生得还不错,也难怪他比较习惯的是女人问他名字,而不是问他的狗了。
但他今天总算是踢到铁板,眼前这位兽医小姐,彻头彻尾连个正眼都没瞧过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奥斯卡身上,当然怒火除外。
“乖乖奥斯卡别害怕,你什么也没做错,只是不幸遇到了一个笨主人。”
听见这话,石梵不悦的沉下脸,面部微微抽搐。
喂!这位兽医小姐,他已经知错且悔不当初了,能不能别再这样出口伤人?他也不想看见这样的好吗?
没给他为自己申辩的机会,范黄黄抱起奥斯卡往餐厅门口走去,石梵正想举步跟去,却被无情的喝住了。
“别跟过来!你就在这里等,如果有事不想等就留个电话给傅姐,我会让她告诉你结果。”
“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去!”
“没有必要,它和我都不需要你在旁边,此外,先安抚好你的猫吧。”
话说完她赏了他个冰冷背影,消失在门外了。
猫?
那倒是,他居然把黛丝给忘了。没好气的收回视线,石梵蹲抚了抚那只不安的在他脚边打转的波斯猫。
那只反应太慢的白色小笨狗不会有事吧?黛丝眼里仿佛是这么问的。
黛丝在他身边七年了,奥斯卡才两年,是以向来以“大姐猫”身分自居,一狗一猫间偶尔会发生抢玩具或追逐互咬事件,但吵归吵、咬归咬,她终究清楚那只白色小笨狗是自家人,所以还是会担心的。
“别担心!”石梵对着黛丝说,“奥斯卡不会有事的。”
“不只是它,你也大可以放心……”
出声的是站在吧台后方,从头到尾瞧着热闹的店家老板傅巧羚。
“Yellow是个好医生,你的狗狗不会有事的。”
石梵直起腰,下意识地皱了眉头,“Yellow是她的名字?”
暗巧羚耸肩,“她叫范黄黄,范仲淹的范,黄色的黄,英文名字叫Yellow怎么,你对她的名字有意见?”嫌拗口?
“不敢。”又不是向天借胆,跟个女酷斯拉计较?
但想了想后,石梵还是忍不住开口说:“只是黄色,应该是种很温暖的颜色吧?”
而叫黄黄的也该是个既温暖又可亲的女孩,至于那位冷酷的兽医小姐,他比较建议她改叫Black或Brown这两个颜色还比较像她。
博巧羚笑了,“没错,Yellow就是一个很能为人带来温暖的女孩子,只不过她散发的对象是有选择性的。”可不是人人都能有此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