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彻头彻尾就没将她当神灵膜拜,而只当个女人看,那么对她“性”趣高昂,自是肯定的事情。
那么爱呢?他爱她吗?
一个心口上伤痕累累的男人还有余力再去谈爱吗?他不知道。
既然不爱,他干嘛非要去招惹她?
去招惹一个不应懂爱,原该一切置身事外,很单纯的只想为主人谋求幸福的守护精灵?
原因很简单,他要利用她来扳倒伊碇耀,他要利用她对他的爱来打破她那绝不用法术伤人的原则,助他扳倒伊碇耀,好让伊碇耀痛苦!
莫强求很明白,他和伊碇耀目前的实力相较起来,一个是蚂蚁,一个是虎,他又心急着想要早点看到对方的悲惨结局,若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扳倒对方,除了曼曼的法术,还能有更快的捷径吗?
所以他要让曼曼深深地爱上他,以他的喜怒为唯一行事原则,好利用她的爱,为他达成目的。
不是幸福的目的,而是报仇的目的。
他才不希罕幸福呢!那种虚无缥缈、既看不到又握不住的东西。
他只是想要报仇,仅此而已!
谁让她那么不上道,一开始就拒绝了他提出的报仇要求,逼得他只好对她迂回用计耍尽心机。
既然只想报仇,那么何以还要辛辛苦苦推车出去卖东西?
他冷冷地瞟了眼身前堆了满车的水梨。
曼曼躲归躲,但每日天还没亮就会跑出来帮他备妥当日货品,而在他回到家时,也一定会有着热腾腾的饭菜,以及一桶温热的水在等着他。
她根本就放不下他的,他和她都心知肚明,她能躲在瓶里,却绝对躲不过她的心。
而他之所以要去兜售叫卖,一来是想让他的俏精灵以为他愿意放弃从前的一切,重新开始,二来是故意给伊碇耀一个闻讯找上门来找他麻烦的机会。
伊碇耀是不会对他善罢甘休的,就像是他,也绝对不会对报仇死了心。
他要伊碇耀听见风声寻来,然后看见他的生意做得不错,活得很开心,最后按捺不住找人来挑衅,如此一来,曼曼的原则是绝对不主动去伤害人,但如果换成了是在“对抗恶势力”呢?
而且保护的对象还是她喜欢的男人呢?
他就不信她还能继续置身事外,袖手不理。
才出来卖货没几次,他就感觉到有人在盯梢了。
不过没想到伊碇耀那家伙也真沉得住气,仅仅派人远远盯着,由着他壮大实力,似乎想瞧他究竟能变出多少花样,所以他始终不现身或是找人来挑衅找麻烦。
对方不动他亦不动,只是继续佯装毫无所觉地当他的快乐叫卖郎。
他还故意打出了个“莫家水梨”的招牌,摆明了是要让伊碇耀知道他不怕他。
他整日笑口常开,风吹雨打无所谓,有没有客人也不在意,好像能当个叫卖郎就已经是人生最畅意的事了。
他甚至还自创出一些叫卖词,吆喝得可乐的,就好像卖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在玩个游戏。
让那听说他活得很好的死对头,暗地里恨得牙痒痒的,甚至气到丢了几笔生意。
但快乐是假的,开心是假的,在没能扳倒伊碇耀前,他是不可能会有真正喜乐的。
他只是在挑衅,也只是在等待,等待着伊碇耀的沉不住气,主动出击。
他不能先喊开打,以免到时候曼曼责怪的人就会是他了。
此外,他也很清楚每回当他卖完货后,就会有人跟踪在后,意图想找出他的窝。
他可不笨,佯装仍不知情的到处绕远路、钻小巷、到人家家里借水喝、借茅厕,东钻西躲的,甚至连板车也索性不要了,非得在甩月兑盯梢的人后,才会踏上回家的路。
曼曼是他的暗桩,一颗最有效的棋子。
他当然不会笨到自掀底牌,让伊碇耀知道他居然有个精灵在身边帮忙,而起了防备之心。
他玩着伊碇耀,耍着伊碇耀,考验着他,也考验自己的耐性。
但他知道那条毒蛇的耐性已快用尽了,在他连着几日收摊后,身后都暗中跟随了十来名打手的时候。
但幸好他够机灵,还是让他给无事地逃月兑了。
这事他没告诉曼曼,更没打算先歇息几天避避风头,因为他出来叫卖这么长一段时间,苦等的就是这一天。
好戏即将开锣上场,莫强求剑眸里亮出了殷切期盼的光芒。
第五章
天气炎炎,热浪滚滚。
莫强求原想着该上门来找麻烦的家伙们还没出现,却先来了个出色人物。
那是个身着黑衣劲装绑腿,做着江湖侠客装扮,身后背着柄七星剑,发长及颈的十三、四岁少年。
少年骑着一头白驴,优优闲闲地策驴来到莫强求的板车前停了下来。
白马常见,白驴却罕有。
但更希罕的却是那少年的貌美,举世难见。
五官精致,纤细如画,白里透红的肌肤犹如初雪乍融,犹如美玉无瑕,犹如……如他这一车由魔法变幻催生出来,削去了外皮后的上等好梨。
但再好看也不干他事。
一来他可没有断袖之癖,二来他没闲工夫与人扯淡聊天,或指路做好事积点阴德,他只是懒懒地举高了用来赶苍蝇的拍子挥搧了两下,表示着他将眼前这貌美少年,当成是那些不受欢迎的苍蝇食客,盼他能有多远飞多远,就像他今日拿来赶跑了不少熟客的方法。
毕竟今儿个他是专程来此等麻烦上门,而不是真想来卖梨,他不想殃及无辜,也不想拉几个垫背用的替死鬼。
只可惜那少年美则美矣却不够聪明,没懂他的赶客暗示。
“好棒好棒的梨!”少年翻身下驴,一把捉起大梨啧啧称奇,低声喃语,“如果『他』在这里,肯定要爱死了。”
莫强求是不知少年口中的“他”是指谁啦,却肯定对少年很是重要,因为不过是睹梨思人罢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就已经熠熠生辉了。
男生女相已非好事,没想到少年一开口,甚至还有些女圭女圭音,当男人当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比他当个败家子更要可悲三分了。
但管他呢,该愁该悲都是别人家的事情,与他莫强求半点关系也无,所以他只是继续只手托颐,懒懒搧动着他手上的拍子。
“老板,这梨怎么卖?还有,它能够保存多久?如果我把它放在荫凉点的地方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什么都不可以!”莫强求举高拍子往少年面前拂拍挥动,“小弟弟,放下我的梨。”
好不卫生的黑面怪老板!
哪有人这样做生意的?赶客人像在赶苍蝇!
美少年瞠目暗咬唇,看得出来很不开心,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死捉着梨不放。
“什么小弟弟?客气一点!我是客人耶!天底下哪有老板赶客人的道理?”
“没是吗?成!那本大爷今儿个就让你开个眼界!”
扔开手上的拍子,坐在板车后方凳子上的莫强求,恶熊似地立了起来,恶形恶状的吼道:“滚啦!宾啦!老板我今天心情不好,生理失调,不想做你生意,可以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看得出来那美少年也不是被吓大的,不但赶不跑,他甚至还向前跨了一大步,“不想做生意就别摆摊子,这么不敬业,难怪你的梨再好也卖不出去!”
“我就是不敬业,我就是不想卖你啦!怎样?快滚!”恶熊老板再吼了。
“你再吼,当心我报官来捉你!”
可恶!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敢情是没王法没规矩没道理人情?一个卖东西的小贩居然能嚣张到这步田地,是欺他年少势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