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铃铛并没察觉到他的眼神及心思都已起了变化,仍是一意地贪玩。“再按自己的意思重新捏塑起,例如说呢,这里要个小小、小小的眼睛……”
用手像捏蚂蚁似地将他的眼睛捏瞇成线,咦,里头有些奇怪的火苗喔,生气了吗?但管他的呢,在她想“玩人”时,就是火山爆发了也是照样不理的。
“然后呢,弄个翘鼻头好了,鼻孔朝天财大气粗,才能疏财仗义、济贫助人,接着来个像猪八戒的搧风耳,既可夏日搧风又可避免女祸缠身,连女妖精都懒得打你主意了。”
小手一路往下忙着,最后来到那两片薄削有型,平日却老是紧紧抿着的唇瓣上。
“至于这里呀,我建议……”
始终由着她胡闹的乐无欢此时终于忍不住了。
“够了!铃铛!”他沉声警告。
“还不够呢!我还有计画的呢……”
他不再给她机会说话,轻轻拍开她贪玩的小手,然后伸指勾起她的下颚,低下头以唇封住她的声音,轻轻地吻住她。
这个吻其实很轻,却因为发生得太快,让向来嘻嘻哈哈胡闹惯了的铃铛,整个人都呆掉了。
她全身僵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这样的侵犯。
虽说已活逾数百年,也常听二师姊吹嘘她和男人之间的情事有多么精采吓人,但这可是她的初吻。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更糟的是她一点也不讨厌他的亲近与侵犯,一点也不,她甚至还想从他那儿得到更多、更多……
糟糕!
铃铛心底起了一阵小小恐慌,难道她和向来最看不顺眼的二师姊其实是一个样,骨子里隐藏着的本质?所以才会不排斥异性的侵犯?
也不对,她活了这么久,从不曾让异性碰着的,只除了他!只除了这个能够给她温暖及归属安全感的男人!
见她没动作,他亦不催促她,只是用火热的视线凝睇着她,好半天后才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并再度低下头。
他又吻了她,但这一回的吻不再只是试探,他伸出双掌托紧她婴儿般的粉女敕双颊,灼热双唇在她小巧可爱的唇瓣上辗转来去。
饼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以舌尖撬开她的唇瓣,将舌探入她口里,像是只采蜜中的蝴蝶,恣意地由她口中攫取着属于她这朵花儿的蜜津。
良久之后他才肯松开她的嘴,但她已被他吻得全身无力,只能将脸靠在他胸前急促喘息,补足刚刚彷佛被他吸走了的空气。
“你抢了别人的活儿了。”
这是铃铛隔了好半晌后,才终于有力气抬起头,发出的怨句。
乐无欢怜爱地把玩着她长发,低沉着嗓,不解地问。
“我抢了谁的活儿了?”
“吸取花蜜,那是蝶儿的工作。”他老吸着她的嘴不放,这还不是抢了她的工作吗?
他笑了起来,快乐地将她搂紧了点,“好,我答应妳,下一回由妳来。”
“才不呢!”她握起拳头朝他胸口重擂了一记,“你当我笨蛋吗?让人给轻薄了还再约好了下一回?”
“这不是轻薄的……”他在她头顶轻轻印下一吻,接下来的话有点告白的意味,“铃铛,我想我可能……其实……应该……嗯……很早就喜欢上妳了。”
她俏皮黠笑,“是吗?早在二十年前?”
“我想……或许是的。”他面色生窘,“虽然当时我年纪还小,但妳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了,烙印在心底怎么也挥不去,虽说对妳印象会如此深刻,有部分原因是我把那块『散殃』宝玉输给了妳,却大半的原因是妳吸引了我,甚至让我在长大后,无论是看到哪家姑娘,都无法再动心了。”不是不动,而是情早已有所钟。
铃铛伸出纤指笑刮着他的脸颊,“还不承认是小表呢!人小表大,小小年纪便懂得对姑娘动心了?还真是羞羞脸。”
“我说过了别再这样喊我。”
他捉住她的手指,面色整了整,想让他的表情看来多些威严,即使他也知道在她面前很难做到,她就是有办法让向来英明果断、倨冷自傲的他,在她面前变回那个年仅七岁的懵懂孩子。
但他不想当她的小表,他只想当她的男人!
“为什么不能呢?”她皮皮地坏笑,“我就是觉得喊得挺顺口的嘛!”
“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缠着妳玩捉鬼游戏的小表头了,现在的乐无欢,只想和铃铛姊姊玩别种更有趣的游戏。”
铃铛佯装听不懂,用傻笑掩饰心底闪过的一阵着慌,那因为看见他的眼神变热变怪而生起的着慌。
“谁理你呀!不叫你小表难不成要你叫老鬼?老鬼!老鬼!老──鬼!”
她乱喊一通想藉此掩饰心慌,甚至干脆起身想逃,但身子甫动,就让他给拉进怀里。
“没关系,不急。”乐无欢那张向来冰漠的酷脸,此时却漾起魔魅般的微笑,“反正咱们这会儿哪里也不能去,不如就趁这机会来好好研究一下,看到底该如何修正妳对我的称呼。”
他的火热眼神及邪气笑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并且彻底的慌了。
真是糟糕,不知道在“捉鬼”游戏里的“鬼”,若是让人给逮住了后,呃……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第六章
唰地一声,退离,又唰地一声,再退离。
就是这样重复不断的江水拍石声吵醒了他的。
伸手向前,这样的动作让乐无欢神智仍沉陷在寤寐中,却还是忍不住贝起满足的笑意,因为他忆起了昨夜两心相许时的美好。
但下一瞬间,那双俊眸陡地睁开了。
乐无欢仓皇坐起,无法置信地看着一根圆柱状的木头躺在他怀里,那原该是他的心爱女妖所躺着的地方。
他弹跳起身游目四顾,确定洞里除了他外再无其他生灵,而随着他跳起的动作,那根无辜的木头,咚地一声落在地上。
可恶!就算她再如何善于画皮伪装,也不可能变成一根木头吧!所以……她是不告而别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昨儿个夜里在他告白后,她在他的半催逼半诱吻下,终于红着小脸乖乖地点头认了,承认她对他也动了心。
郎有情,妹有意,即便只是短短的一夜时间,他们之间的感情仍是急速增温。
确定两心互属的甜蜜,让人觉得就连空气里的味道都起了变化,没了兽味,没了潮气,怎么嗅都只嗅得到甜得腻人的气息,唇角也快乐地往上弯了一整夜,脑袋晕陶陶的,有种始终踏不着实地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爱,让人只想傻笑,只想谈情,只想深情拥抱对方。
在他的要求下,铃铛学会了主动吻他并且甜笑说爱。
她还在他的胁迫下,半开玩笑半正经地娇喊了他几声“乐郎”,听得他血脉偾张、口干舌燥,外头风雨不小,洞里却是春光明媚,他们身陷在爱情的国度里,眼里只看得见彼此,心也是。
他甚至还想到了与她生儿育女,与她天长地久、地老天荒,永不分离。
她也说好喜欢他带给她的安全感,说只要能偎在他身边她就觉得安心。
最后她像个撒娇的孩子窝在他怀里,环抱着他的手臂酣然入睡,而他却是好半天无法闭上眼睛,因为贪看她那睡着时犹如稚童一般,天真纯洁的美丽容颜。
他忍不住将睡熟的她环抱得死紧,仍有些无法相信在经过漫长二十年的追寻之后,他竟能真真实实地将她给拥在怀里……
真真实实?!
好生讽刺!
她骗了他,他想和她谈论未来,并困惑地问她开那间小栈的原由,她却推说明儿个的事明儿个再想,原来她是打算在将他哄睡了后,好偷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