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彭裔恩猛然一怔,望向吴宇伦,“啊!”
下一秒,她惊慌失措的推开梁家铭--她忘记了!忘记还有其他人在场!
“裔恩?”被推得莫名其妙,他伸手一拉又把人拉了回来。
“喂……”她挤眉弄眼的使眼色。是没看见……
吴宇伦蹲了下来,左看看右瞧瞧,两只眼睛眨了好几下,就怕是自己眼花或产生幻觉。“你们两个……”
“没……”
彭裔恩本想否认,梁家铭却大方的把她搂了过来,“就这样。”
这样个头啦!
“你们怎么在这里?”她决定使出顾左右而言他之计,“紫庭说她打算挑起争执……”
“挑过了啦,把阿克打到送医了。”吴宇伦没好气的说着,除了阿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现在都在医院里。“缝个几十针没事的,男人身上有疤比较威。”
……是喔。彭裔恩咬了咬唇,想起自己背上的疤。那也算威吗?
“然后呢?出了什么事?”她紧张的追问。
“没什么事。”吴宇伦耸了耸肩,“我刚知道时非常火大,何秘书劝我冷静,说如果你在的话,绝对不许我们徇私报复。”
“你会听?”彭裔恩好质疑。
这引来吴宇伦很不悦的凶狠怒瞪,但是他却没办法否认的扯扯嘴角,“一开始不听,我都打电话撂弟兄过去了……不过到了那里,就看见姓梁的小子在那边。”
她望向梁家铭。他制止了一切吗?
“别看我,是阿伦克制了一切,没打起来。”
他亲昵的叫吴宇伦为阿伦,彭裔恩暗暗在心底哇了好大一声。
“什么阿伦,阿伦是你叫的吗?”吴宇伦果然气急败坏。“我是觉得打架不好啦,你又一天到晚要我们仔细思考,我决定先把打人的混账揪出来再说!”
梁家铭那端因为有他在场,自然压制一切,既然吴宇伦没喊打,气氛紧绷却不致造成械斗。
只是两派人马聚在一起讨论,路人们还是忍不住以为是黑道要火并。
梁家铭精准的分配任务,让被打但是还没送医的人描述打人的人的模样,两家公司各分一对人去搜索这挂人,然后他就急着说要来“救”彭裔恩。吴宇伦听到了自是莫名其妙,紧紧追问,才知道她的失联源自于被绑架。
不过跟这两个人原来在一起的事比起来,绑架变成小事了。
“所以……没事?”彭裔恩大大松了一口气,“我紧张得要死,就怕上新闻,被渲染成黑帮火并,到时候对大家都不好!”
“我还算理智啦,最后一刻我按捺下来了。”吴宇伦嘿唷一声站了起来,“好了好了,折腾一轮累死了,我们要先走了,等有消息再互相通知!姓梁的!”
“我会。”梁家铭赶忙站起,“这只是一个证明而已,我知道是谁做的,抓他们只是为了让你们信服。”
吴宇伦微蹙眉,摆了摆手,吆喝大家快点离开别当电灯泡,“没看到董事长一脸需要人疼的样子吗?还不快闪!”
彭裔恩涨红了脸。这吴宇伦的嘴巴真的很贱,说什么谁需要疼……
梁家铭走回她身边,月兑下外套将它覆在她身上,眼底充满了难受。真没想到因为他的关系,引出这么多事。
“走,我们先回家。”他搀起了她,看到她连脚踝都瘀青了,不由得再度怒火中烧。
她一拐一拐的走着,他看着难受,又打横抱起她,往车子走去,她没有拒绝,而是感受着最后的温暖。
“我一个人回去吧。”在车上时,彭裔恩突然幽幽开口。
“嗯?”梁家铭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转动钥匙。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她放大了音量,也压低了声调,代表一种严肃。
他错愕的一愣,转头望着她,不了解她为何突然这么说。
“等等开车到你家后,我自己开车回去,你的东西我收好会再载出来给你。”她条理分明的说着,“以后你不要再进黑山,我们就此分手。”
“彭裔恩,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分手,我不想再继续了。”她面露厌烦,“我没被人绑架过,如果他们想对我做什么,你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吗?我也不想背上破坏别人感情的罪名。”
“那是紫庭一厢情愿!她自以为我们在一起--”
“如果你没有给她希望或是错觉,她怎么会误会?她是酒国名花,又聪明又有手腕,这种事怎么会搞错呢!”彭裔恩回吼着,“我也是女人,我看得出她是认真的,她会认真都是因为你!”
“这不是我该扛的罪!”梁家铭极怒的拍了方向盘,“你不能用这一点来跟我分手!”
“你横竖要负责的,我的人被打、收帐受到阻扰,乃至于我被绑架,全是因为她想帮你而衍生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但这也不是我跟你分手的主因,我想分手是因为……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因为我迟早要回黑山当管家的。”
“这理由太薄弱,说服不了我。”他冷冷说着,却满腔怒火。
“我一直想谈段感情,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但是这段感情我牺牲太多,包括我的理智……二少爷已经康复了,我必须回去,你有想过未来吗?”彭裔恩带着笑意望向他,“你还要天天到黑山来跟我挤那张床吗?陪我在那里终老?”
“你已经不是管家了!”他紧握饱拳,“而且到那里陪你,我心甘情愿!”
“我们才认识几个月,我现在谈的是一生。”她严肃的凝着他,“你有打算这样跟我过一生吗?不,我要问的是--你有想到一生吗?”
一生。
这沉重的词顿时像万斤重一般压在肩头,梁家铭有一瞬间差点喘不过气。
他还没思考过一辈子这么长的事情,彭裔恩也点出重点,他们充其量不过在一起三、四个月的光景……一生?适合吗?他们之间的爱情不会风化吗?
梁家铭不再争论,彭裔恩也静静的不发一语,他们之间从开始到结束,都跟刮风一样,几秒内的决定。
“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回黑山。”良久,他吐出的是一种她从未要他担的责任。
“黑山让我回去了。”她挤出一抹苦笑,“没问题的,它们已经同意我回去,重执管家一职。”
他凝重的锁住眉心。黑山让她回去?这一句话真是太让他匪夷所思了!
“黑山怎么跟你联系的?”
“黑山的精怪们自有办法,它们答应让我重新担任管家一职。”她淡淡笑着,“算是原谅我的过失了。”
梁家铭再度陷入静默,他看了彭裔恩几次,她都投以肯定的目光。
最后,他发动引擎,将车子往山下开去。
一直到抵达梁家铭家楼下时,两人谁也没有再对对方说过话。
没有挽留、没有疑惑,也没有气愤。
彭裔恩不敢多说话,就怕自己快哭出来的声调会被发现。她应该高兴的,因为她选择让自己不幸,可是却让更多人幸福。
梁家铭不敢承诺未来。他要怎么用四个月去衡量一生?他可以对紫庭有极佳的好感,也可以在一夕之间爱上彭裔恩,人生很难说,他还没有定下来的意思。
他有着远大的企图与野心,成家立业绝对不是这时候的抉择。
最终他下了车,拎过早上才准备好的行李袋,原本是要带去她的房间,与她度过黑山的冬天。
“这段日子以来,我很快乐。”她移到驾驶座后,笑了起来,“真的……非常谢谢你!”
她深深的鞠了个躬,站在车外的梁家铭百感交集,他望着那深黑的后脑勺,只觉得满月复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