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和她斗了,也不想再尔虞我诈耍心机了,他要告诉她,他好爱她,且这辈子真的就只要她的……
一边想著,尚晰一边抬眸,那双再也不想费神遮掩的热切眸光,投往乔舞窝坐著的角落,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可能?!尚晰伸长脖子四处搜寻,却仍是一无所获。
乒乒乓乓匡当当,急著起身的尚晰不留神地将那些装盛著食物的银盘都打翻了,但没有抱歉也没有解释,他那仿佛在瞬间布满霜雪的脸色让人吓了一跳,无法将这神情冷峻的男人,和那向来潇洒不羁的“尚老师”给联想在一起。
“有没有人看见乔舞?”
没在意众人怪异的审视目光,他只是冷著嗓音问道。
乔舞?!
那只台湾来的花蝴蝶?!
那最近怪异地转了性情,连对男生也都不笑不睬,搞自闭的花蝴蝶?!
尚老师找她做什么?他们两个除了课堂上压根就不曾有过交集的呀……
纵然心里满满的疑惑,但在接收到那双锐利霸冷的目光时,几个坐在他身旁的女学生赶紧摇头,回说不知道。
“佐太郎,那你呢?”尚晰问著方才曾经坐到乔舞身旁的男学生,“你刚刚不是还拿了红酒和烤生蚝去给她吗?”
哇赛!佐太郎吓了一大跳,尚老师的眼神也太尖了吧?刚刚明明就没见他曾经往那边瞄过去的,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佐太郎搔搔头,神情有些窘,“我是曾拿东西去给她啦,但她只是喝酒没吃东西……”而且从头到尾眼睛都不曾瞟过他一眼,当他是送酒的服务生一样。“所以我就离开了。”是呀,没戏可唱,他干嘛还赖著不走?
尚晰还想要再发飙,却陡然听见后方传来清懒懒的嗓音──
“她走了。”
尚晰回过头,看见一身率性家居服,手持著高脚杯,半个身子探出二楼阳台栏杆的别墅主人──板本庆太。
“走了?”他傻傻重复。
“是呀!”板本庆太边笑边喝了口酒,帅气地以拿著杯子的手向前指了指,“她叫管家帮她打开大门,然后就走了,人家可不是偷偷模模溜走的,是你自己‘聊’得太开心了,所以才会没看到。”
“用脚……走的?”尚晰傻傻再问。
听见这问话,板本庆太嘴里一口酒顿时喷洒出来,害他边狼狈抹嘴边没好气地翻白眼,“不用脚,难道尚大少还指望她用手走?”
“我的意思是……”尚晰咬牙切齿追问,“既然你在上头都看见了,为什么不去阻止她?就算你阻止不了,也可以开车送她一程呀!外头天色那么黑,你这别墅又在这该死的深山里,你明明知道她在生气,又喝了点酒,你怎么能放任她一个柔弱的女人,负气地走在山里呢?”
板本庆太懒洋洋地将下巴枕搁在栏杆上,笑容一点愧疚也没有,“因为那该死的柔弱的女人,又不是我的,我何必要自找麻烦?”
尚晰气结,冷冷地朝上伸长了手,“车钥匙。”
一道银线由二楼阳台落入尚晰的掌心,毫不犹豫地,他转身就走。
“尚老师,你……”
牙套妹企图开口挽留,却让阳台上那笑咪咪的男人给打断了。
“小妹妹,如果你是嫌活得不耐烦了,我倒是不介意你这个时候去吵他。”
“可是……”牙套妹仍然舍不得将视线转走,“尚老师根本就还没有吃饱。”
板本庆太哼笑,“放心吧,你们的尚老师早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不会让自己饿著的,更何况……”俊目中闪烁著玩味星芒,“他之所以会去当你们的尚老师,从头到尾,就只是为了那个女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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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车子都快飙到半山腰了,尚晰一路上只看见几只野鹿、野兔,就是没有见著乔舞的人影。
他当然不会以为她来到日本后,就学会了隐者忍术,或是会飞天还是遁地的跑了,所以,他应该是错过她了。
他毫不犹豫地在陡峻的山路上急转掉头,煞车皮和高速轮胎在他的凌迟下发出哀号,尚晰理都没理,且还因为对于它们主人的恼恨,而更想要折磨它们了。
下山只有一条路,在到山腰之前并无其他人家,所以她一定还在路上。
回头后他减慢了车速,不想再次错过,他打开车头雾灯,声声叫唤著。
“乔舞!乔舞!你在哪里?”
他的呼唤惊动了不少林中夜鸭,却就是没有听到他想要的声音。
他放缓车速,一边在心底研判她的脚程及时间,一边定睛细细梭巡著。
二十分钟之后,他突然眼睛一亮,连忙停车翻身跃下,快速奔往路旁。
他蹲,拾起一只绑绳断裂的细跟高跟鞋,并发现一旁的草丛有物体往下滑坠,所造成的痕迹。
“乔舞!”尚晰双手圈住嘴大声喊著,但在声声呼唤却不得回应后,他开始心慌了。
鞋子是她的,他知道,别以为他没留意她,事实上她每天上课时所穿的任何一套洋装、任何一双鞋子,甚至是任何一款首饰,他闭著眼睛都能形容得出来。
她滑了下去却没出声,难道是跌晕了?或者更惨,一路滑到底……
情况太惨,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转身回到车上,从车上的工具箱里翻出手电筒和一组备用的绳索,然后再次回到路边。
他先将绳子一端紧紧绑在树干上,捉牢了手电筒,循著那道滑落的痕迹往下降。
几分钟之后,藉著手电筒的光他终于看见了她,在一块突出的坡地上,有个全身脏兮兮,蜷缩成球,躲藏在树洞旁的小女人。
手电筒的光虽然不是很强,却已足够让他瞧清楚她的狼狈了。
她的另一只鞋可怜兮兮地落在一旁,她发上身上的脏,显然是刚刚滚落下来时弄到的。
她缩躲著的树洞其实离路面并不远,换言之他刚刚在上头的声声呼唤,显然她都听到了,只是没有回应他。
“乔舞!”
尚晰试图再喊,却看见她仍是一动也不动。
很怪,他想著,如果是摔晕了头,那也该是瘫倒在地,而不该是缩蹲著的,她的姿势摆明了她意识很清楚,只是不想理他,也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存在。
眼前所见让尚晰想起曾在动物频道上看过的片段,有许多昆虫在遇到比它们更强的外敌时,都会以不动来装死,或改变体色配合周遭环境或是伪装变体,不管怎么做,反正就是别让敌人看见就是了。
所以……他不禁失笑,她现在的白痴动作,是在企图伪装?
所以……他突然又笑不出来了,她把他视作了敌人?
尚晰不动声色地潜近她身旁,语带玩味地开口,“如果你是想和大野狼玩躲猫猫,那么小红帽小姐……Icatchyou!”
“啊!”
乔舞尖叫的抬头,才想跑开就让他用力地钳牢了。
“放开我啦!”
她一边叫,一边伸脚狠狠踹他。
为了不让两人一块坠落山谷成尸泥,尚晰只好用自己的身子压住她的妄动,一只大掌钳握住一双小手。
“放开我!放开我!”
身子和手虽然都被制伏住了,乔舞的嘴依旧是顽抗不降的。
“乔舞!”尚晰也生气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无论你是想骂人或是想踢人,想玩什么都可以,但前提是,你好歹先看清楚一下我们目前的情况,再来决定怎么做吧!莫非你真的想让你亲爱的姊姊和女乃女乃,飘洋过海来为你收尸?”
乔舞依言往下方瞟了一眼,虽没敢再妄动,却也没打算要降,她将视线转向他,眼底怒火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