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他温柔地拂着她的发,长指在她的女敕颊上轻抚,这正是他过去对她惯有的动作。
他的手勾起了她的回忆,脸一红,好半天她都羞得埋在他胸前不敢抬起头。
“对了,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身分?还有,你是怎么会使用定诲神珠?又是怎么知道来这里的?"
“是善财童子教我的。”
敖筝靠在他胸前微笑了。莫非这是在观音大士那儿当差后,大士给她的酬劳?
她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可是风姑娘那边,还有你要报父仇的事……”
“这些饰都不用担心,我已经处理妥当了,我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着要当海龙王的女婿。”他笑着道。“没想到,小时候大大用来吓我的那些话,未了竟成了我最大的心愿。”
这时,篷天大元帅咳了数声,而那咳声也终于让惊得下巴几乎落下的敖广回过神来。
“干什么?拉拉扯扯的难看死了厂敖广跳下龙椅,大步跨近两人,伸手硬是将眼前这对小情侣拉开。
“尊驾是筝儿的父亲?"任剑飞看着敖广,礼貌地询问着,一点惧意也无。
斑大壮硕的龙王一脸恶狠狠想吃人的模样,幸好他的筝儿不像她爹。
“是的,我就是她老子!有意见吗?"
敖广将女儿拉到身后,见不得两人在他面前眉来眼去。
“晚辈来此,是想请您将筝儿许配给晚辈。”
一句话惹来四周一声声不友善的大笑。
篷天大元帅率先开口,“小子!你当咱们这群人是来这里聊天的呀?"
泰山三郎哼了哼,接着搭腔,“咱们呀,同你一样,都是来向龙王求亲的。”
敖广挥挥手,要那些“准女婿们”稍微按捺一下。
“小子,我说呢……”
“晚辈姓任。”
“好!任小子,你是不是还没弄清楚我的女儿是什么身分?"
“她是龙王的公主。”
“是啊,她是龙女,那你呢?"
“我是个男人。”
“好好好!原来你还是挺清楚的嘛!第一,你们一个在陆地,一个在海底,怎么一块生活?第二,你们人哪,顶多只有百年阳寿,龙女却有千年之寿,你认为自己能够给她多久的幸福?"
任剑飞闻言一愣。他没想到那么多,一心一意只想着要和筝儿厮守。
正呆愣着,他瞥见了龙王身后那对灿亮的大眼睛。
那双眸子里有着无悔的光芒,他一笑,明白筝儿想的是什么了。
“幸福,无关乎是否长久,能厮守得久,我们无比感恩,若不能够,就更该好好珍惜有限的时光。”
闻言,敖筝感动极了,那双大眼聚满了水雾,灿如明星。
敖广火大。
“任小子,招子放亮点!我海龙王招女婿可不是在开玩笑,小七只有一个,在座诸位均非等闲之辈,若非天上的无帅就是岳神之子,而你,凭的是什么?"
“我?"任剑飞想了想。“任家堡堡主。”
这句话再度引来哄堂大笑。
人,向来是他们最瞧不起的东西,既无毛皮又无利爪,除了要耍嘴皮子还会啥?
那劳什子任家堡堡主,又和猪肉铺的老板有什么分别了?
“人,低贱无能,龙王公主怎么能嫁?"
敖广喷哼鼻息,若非怕宝贝女儿当众发泼拒绝征婚,他早教人将小子剁成泥扔到外头去了,还由着他在这儿罗罗唆唆?
“不,人,不可轻视,人人均有佛性,更有不少仙尊是由人悟道而成仙成佛的。”
换言之,人可比你们这些由龙、由猪、由蛇,由妖精化成人形的家伙还要来得高贵多了。
说不过任剑飞,敖广气得脸涨红,像煞了蒸笼里的大龙虾。
“随你怎么说,反正女儿是我的,我说了不许你们在一起就是不许!"
“爹!"敖筝揪着父亲的衣袖,用力跺足。
“别爹呀娘的,老子说了算,没得循私。”
“我没要你循私呀!当日是你自己说的,想嫁谁,由我自己决定。”
“让你决定的前提是,你必须从我挑出的候选者里头任选其一。”
“他既然连人都亲自来了,这么有诚意,自然也该是候选者之一,你怎么可以不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有没有搞错?这家伙顶多只能在海底待七日,过了七日就魂归西天,哪还有空来质疑他公不公平?
他龙王的话,就叫作公平!
“好,我不杀他,只是让虾兵们将他扔回他该待的地方。”
敖广一脸没得商量,喊来虾兵,要他们将任剑飞带回陆地上。
“爹呀!"敖筝急了,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爹,君无戏言,我曾在变成鱼时让人逮住,险些丧命,您也曾说过,要给那救了女儿一命的人赏赐的,记得吗?"
“没错,这话我是说过。”
小飞正是那个救了女儿的人,所以,他有权向您索求宝物。”
“是吗?"
敖广眯眸子,审视着任剑飞,眸里终于少了些许敌意。
“既然如此,任小子,本龙王言而有信,不会让你空手而返。龙宫宝库多的是你们人间罕见的宝物,你拿了宝物之后乖乖回家去,这一趟够让你逍遥快活的过后半辈子了。”
“晚辈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筝儿。”
“那就没得商量了。”敖广的态度再次转硬,“我的宝贝女儿不在赏赐之列。”
“好,那么晚辈就要求一个能和在座诸位公平竞争的机会。”
鲍平?哪有可能公平?
在座的都是懂法术、有道行的,想以血肉之躯向他们挑战,那不是摆明了找死?
“好!"敖广冷哼一声。“你既然不领情,我给你机会。”给你一个快点儿去死的机会!
经过商议,众人决定文、武各比试一场。
今日先行举行文试。
然而之前规矩没定仔细,这下才知道麻烦。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认定,蛇说蛇的文采好,猪夸自己的字写得漂亮,弄得一屋子笔墨满天飞。
不单是候选者,连敖广和敖筝都是满脸的墨渍。
由于不堪其扰,敖广干脆大手一挥,“平手!"
他决定以明日武试的结果来定输赢。
敖广心中有着盘算。论文,那任小子尚有一线生机,要论武?他就非死不可了!
哼,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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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任剑飞盘腿坐着,正待运气练功,突然门缝敞开,一道人影忽然闪进他房里。
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头上包着一块黑布巾,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看来像个小贼。
“筝儿,你干嘛穿成这个样?"任剑飞忍不住失笑。
“小声点!"敖筝将食指抵在唇上,鬼鬼祟祟地拉起他,“咱们快走吧!"
“走?"任剑飞却动也不动,“上哪儿去?"
“上哪扎都好过待在这里等死。”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别人太有信心,他们一个个呀,都想要了你的命!"她边说边朝外头东张西望。虽已教粗皮仔在外面看着,但她还是不太放心。
微微一笑,任剑飞伸手拉下她脸上的布巾,再将这个心爱的小丫头揽进怀里。
“你在做什么呀?人家好不容易才扮好的。”
“你才在做什么呢!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扰人。”
“什么叫扰人?"她哇哇叫着,一脸不服气。“我不想见你有事呀!你到底懂不懂嘛?"
“所以?”
“所以才拉下脸来找你……嗯,找你……”她说不下去了。
“私奔?"他好心帮她说完。
不吭气,她将小脸垂得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