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挺好笑的,但敖任却笑不出来。
直至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病入膏盲。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是那丑丫头的影像,不单有她的笑、她的冷若冰霜,还包括她要小痹乖咬他时的恶劣表情。
在敖任再度张开了眼时,金天王拍了拍他肩头,表情像是在安慰即将入土为安的死尸一般。
“你也甭回答什么了,因为你的眼睛已经说出了答案。既然如此,你就只好收了风流浪子心,求西王母放手让她随你回龙宫,当你的二太子妃啰。”
“那是不可能的!”敖任苦笑,“人家根本不喜欢我。”
“一点也不?”金天王一脸讶异,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看不上敖任的女子。
“一点也不。”敖任回答得很肯定,表情略显尴尬。
“你确信你已经认认真真追求过她了?”
“千方百计。”他语带无奈。
“是吗?也许……”金天王沉吟道,“你所用的方法不能够打动她,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她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她一心只想要了悟得道,登上仙班,拥有无量的仙寿罢了。”
“我不信!”金天王用鼻子哼气。“论道行修为,她现在还只是刚进门槛罢了,哪能有这么坚定的意念?再加上修行有千万种法门、诀窍,可没要求个个都得绝情了欲才能成功的。”
“没办法,她是西王母娘娘的弟子,那就得跟著娘娘的规矩走。”
“表面上守规矩是一回事,但她的心可就不一定能够听话了,你说那天她看见你掉到河里去时还大笑是吧?”
敖任点点头。
“所以说啰,既然会笑、会骂人,会整人,还对那只叫小痹乖的狗儿那么好,就代表她的心事实上还是浮动著的。”
“那……你的意思是?”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掳获一个女人,自然得从彻底了解她做起了,换另外一个角度看,你今日会这么莫名其妙地迷恋她,她的神秘与不可亲近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如果你能够接近她,瞧了清楚这女人也没啥大不了的,也许这样的盲目迷恋就会淡了。”
“她对我防备心甚重,别说什么彻底了解了,就怕她连三步之内都不会让我接近的。”
“如果我能有办法让你不但可以贴近她,且能让她笑盈盈的和你说说话呢?”
呃,这怎么可能?他不信,除非那女人不是初樱。
看穿了敖任的念头,金天王抚掌大笑。
“放心吧!她是货真价实的初樱仙子,只是,你却不能是敖任。”
这是什么意思?
“别想啦,反正这桩事儿就包在老哥哥我身上,你就安安心心地等著亲近佳人吧!”
金天王说得自信满满,敖任却听得迷迷糊糊。
算了,姑且信这家伙一回吧,因为除了听任安排之外,他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第四章
他实在不太能肯定这算不算是个好主意。
敖任一脸不悦地上下左右绕圈圈打量自己。
在金天王的法术协助下,他变成了他最最讨厌的东西。
拜托!以他那原是天下无双的俊美模样,怎能够忍受自己变成了……
“小痹乖,你知道我要叫你,索性就自个儿过来了呀?”
蟠桃园里,刚修剪完枝哑的初樱,一回过头便瞧见那正在园外绕圈圈,古里古怪地打量著自己的三头神獒。
初樱喊了,小痹乖却没动,那神情仿佛是不相信她会对自己主动热情地召唤。
初樱又喊了一声,这次,三头神獒总算走近她,且乖乖地在她身旁趴下。
“没睡饱呀?怎么眼神好像有点不太一样?还是生病了?”她温柔地一个头一个头模了模。
初樱轻柔的动作让原本不太自在的三头神獒终於放松下来,它微眯起眼睛,快乐地伏在她身旁撒娇。
她的小手好软好软,她的声音好柔好柔,他的心好暖好暖,这世上怎么有让人这么幸福的事呢?他想著。
“怎么了?你今儿个真的有点怪怪的耶。”
嘴里虽这么说,但初樱还是容许了小痹乖难得的撒娇。她向来对人冷淡,对於兽类却有著出奇的耐性。
“你呀,是不是饿了?”
初樱好笑地转身,将一旁的竹篮提过来。
“恰好我刚做完了活儿,正打算来个午后野宴。”
初樱抬高了水灵灵的眼眸,往蟠桃园外瞧了瞧。
“也刚好那个老爱凑热闹的讨厌家伙没有来。”
讨厌的家伙?指的是浪龙敖任吗?小痹乖的眼神有些黯然。
初樱误解了它的神情,盈盈地笑著。
“听到他你就不开心?你就这么地想吃了他吗?不可以哟,吓吓他、咬咬他是一回事,绝不能够杀生造恶业的。虽然那家伙自命风流,教人受不了,可是老实说,他性子倒挺真的,也并非一无是处啦,只要他别再惹是生非那就阿弥陀佛了,至於你呀!无论如何还是该和他和平相处,否则就违逆了娘娘的旨意啰。”
也并非一无是处?小痹乖眼神一亮,伸长舌头开心地笑了。
“来吧!”
初樱一边从竹篮中拿出一盘盘点心,一边介绍著。
“咱们的午后野宴虽无龙可嚼,可也毫不逊色的,这是樱花卷板,这是樱花凉面,这是樱饼,这是玫瑰雪霜冰,这是蔷薇果女乃汤,这是秋海棠冻果,这是紫罗兰薰衣草雪酪,还有这个,哇,这可更不得了呢。”
她笑咪咪地取出一个女乃白色的瓷瓶。
“这可是人家酿了好几个月的樱花酒哟!”
拔开瓷瓶上的软木塞,初樱将鼻子凑近,脸上瞬间漾起甜甜的笑。
“嗯,既香且醇!小痹乖,咱们看守蟠桃园时本来是不该喝酒的,但这就当是庆祝我新酒初酿成功吧!咱们偷喝一点点,就一点点,别告诉人好吗?”
小痹乖不会说话,只是点头,接著,初樱便你一口我一口,开心地将酒送进彼此口中。
她没骗人,这酒真的好香!
那味儿,就像每回他靠近她身边时闻到的,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樱香一样。
其实,能不能喝酒,他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她喝下樱酒后,那原就如花般娇女敕的脸颊因酒意而更染了层薄晕和微醺的嫣红,甚至她脸上那些斑疣,仿佛也因为看惯了,而不再觉得那么刺眼了。
她的目光流转著她并不知晓的妩媚,笑容里饱含著她并不刻意的娇憨。
她俏脸生晕,女敕若凝脂,惹人怜爱,让人心神一荡。
天哪!他怎会在毫无知觉且无法克制的情况下,身上某个重要的部位开始变形了。
他现在总算极为确定小痹乖是公的了。
可这件事怎么能选在这种时候弄清楚呀?如果让初樱看见了,说不定会将小痹乖给阉掉,以杜绝后患。
他拚命改变姿势,想要遮住那不该出现在这时刻的东西。
幸好小痹乖是三个头,而不是三具身躯,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藏了。
要命!这丑丫头对他的影响还真是大得吓人。
他素来自命风流而非下流,对於床第之事,比吃饭拉屎还要能驾轻就熟,想在女人面前控制向来很容易,但却在她面前如此失控。
真是他的克星哪,这丫头!
原先金天王还想著,让他因为能够亲近她而不再莫名其妙地对她迷恋,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只有更糟。
因为真实的她不但不凶不恶,还可爱诱人得教人受不了。
幸好初樱只顾著吃点心,并未发现他的窘状。
酒足饭饱后,她将空盘收回竹篮里,然后在如茵的草地上躺下,打了个浅浅的呵欠。
“糟糕,吃饱了,这儿又这么凉爽,让人好想睡一下耶,小痹乖,你先帮我顾著,有人来时别忘了叫我起来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