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些活存下来的多半都是平日积了福的人,贫道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再说,若真要论较起是谁不将玉帝放在眼里”吕洞宾扬起颇有深意的一笑。“贫道可就远不及那在怒涛中止息风雨、揠住潮水、现出本尊面目救人的吴龙神君。”
一句话压得敖广满脸通红,没了声音。
“好了!龙王,”玉帝满脸笑意。“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放过那些东畿人,让他们在那些小岛上安身立命吧!如此本帝也才不致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喔,对了,吴龙神君呢?怎不见他上天庭复命?”
哼!人家现在是一家团圆,哪还惦记着什幺义父、亲爹!
冷冷地摇头,敖广一脸怒色。“回玉帝,属下不知。”而且也不想知道。
拜托!哪个女人不好,那逆子偏要穿妙庄诚的旧鞋?
打死他也不承认那种儿媳妇!那是妖女、是祸水,是会害人灭族的耶!
“这样呀。龙王,这次的事儿,你可千万别怪他。本帝向来只当这孩子凡事不爱搭理,没想到骨子里他侠旧侠义仁心,值得赞许,值得赞许!”
赞许个屁!敖广在心底骂脏话。
这逆子若敢给他带那个妖女回龙宫,他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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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龙宫里,敖广那两道眉又成了结结实实的麻花。
因为那些迭在案头等待处里的奏折比他的个儿还高,而且份份上头均标示着“最急件”。
一瞬间,敖广心中升起放火把这些奏折烧了的念头。
他只要打个喷嚏,烧他妈的千干净净,看谁还敢用这三个字来压他?
越急的,就他妈的先烧了它!
“启禀龙王。”
标丞相葛坚慢吞吞地探进头来,恰好打断了敖广那个即将冒出的火喷嚏。
“干嘛?”敖广瞪视着他,没好气地问。
哼,见葛坚只敢探头不敢进来,他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呃,启禀龙王,东畿塌陷后,该地形成七百多个峡湾、两千多个角坑、七千多个洞窟,这会儿大家都嚷着要先去占位,不知龙王心中是否已有裁决?”
裁决?敖广冷冷地瞥了眼那迭得像山一样高的奏折。这些近日突然暴增的的奏折还不都是为了这件事。
如何裁决?天晓得他哪知道该如何裁决了!
这种琐碎的事向来是由那个下肖子办理,他做事谨慎俐落,条理分明,凡事都先想妥了解决方法,写在奏折后头,他这个龙王只须批上“如拟照办”即可。
他哪知道那些什幺狗屁峡湾要怎幺分配?又哪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不要脸的向他邀功的家伙们抢成一团的问题?
“给我教二太子过来!”敖广下了令。
梆坚傻眼。
二太子敖任?教他来做什幺?聊是非还是谈风花雪月?
他实在不相信龙王这会儿还有此雅兴。
“要你去找人你是听不懂吗?还是你的龟壳又在痒了?”
敖广一脚踹翻了桌案,那些奏折因而散落一地。
见老丞相急急地缩回龟壳中,敖广心中才难得地升起一丝快意。
梆坚离去之后,也不知是他动作太慢还是敖任不肯就范,总之等到二太子总算肯出现在气黑了脸的敖广面前时,天色也已经黑了。
“你可来了!”敖广冷冷地扬眉。
“父王,您不会不知道儿子的时间是多幺宝贵吧?”敖任打着哈哈。“一般人想见我,不先预约是不行的呢。”
生得俊美无俦但吊儿郎当的敖任笑眯着一双桃花眼,周身一股挥不去的胭脂水粉味,敖广连问都甭问就知道葛坚是从哪里把这家伙挖来的。
“一般人?我不是一般人,我是你老子!”
“所以罗!我这不是排除万难、十万火急、披星戴月地赶来了吗?”敖任好声好气地道。最近他老子心情很差,他得多担待些。
"很好!既然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子,”敖广指了指散落一地的奏折,“老大不在,他的事儿以后就由你接下。”
敖任甩甩扇子,笑得很含蓄。
“对不住了,恕难从命。”
“你说什幺?你是龙王的儿子,帮忙打理东海本就是你的责任。”
“父王若是想让儿子陪您去喝花酒、逛窑子,儿子定当全力以赴。除非您是打算让东海也出个妙庄王,才会让老二我去碰这些东西。”
“该死!个个都这个样,难不成这些事儿还得让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扛?”
“您还有一个选择呀!”敖任笑咪咪地提醒,“就是拉下老脸去求老大回来麻!"
“求!”
求?有没有搞错,要他去求那个逆子,那为何他不来求他?
正想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突然一道小小的水柱喷来,弄花了敖广的老眼。
“谁?是谁?”
敖广气极,抹抹脸看清楚后,一伸掌便将那躲在窗外朝他吐口水的小白龙给拎了进来。
“好呀!又是你这个不怕死的小兔崽子,摆明了欠扁!你这是跟谁学的?
竟这幺没大没小、没尊没卑、没爹没娘、没上没下、没”
敖广话还没说完,小白龙突然笑嘻嘻地开了口。
“野耶耶!野耶耶!”
“什幺野耶耶,乱七八糟胡诲一通,以为这样我就会不揍你了吗?”
“老爹,”敖任在一旁慢条斯理的摇着扇,“他喊的是爷爷。”
“爷什幺爷?谁是他爷”
说着说着,敖广头一回抱高了掌中的小白龙,仔仔细细地看着。
“说是这幺说,这没大没小的兔崽于还真的和和”
“和大哥小的时候很像。”敖任接了下去。
敖广瞪向他,“你怎幺知道?”
“这是大哥的儿子,不像他还能像谁?”
此时,叩门声轻轻响起,之后门扉开启,站在门口的正是敖凡及曲素素。
静立于龙王面前,敖凡并未说话,但他那紧握着曲素素的手始终不曾松开过。
他的动作已表明了他的决心,及敖广无可选择的结果了。
清清喉咙,敖广正想狠狠发飙骂儿子一顿,却在此时,又是一道水柱直接朝他的脸喷来,且伴着淡淡的尿骚味。
因为这次的水柱不是从小白龙口中喷出,而是从他月复下的小避子那儿射出来的。
“宝宝,你怎幺可以这样!”
曲素素骂着儿子,敖凡赶紧过来为父亲擦拭,敖任抱着肚子大笑,小坏龙也咯咯地笑着。
于是乎,混乱中大家都忘了还有谁没被骂,谁没向谁道歉了。
毕竟都已经是一家人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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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灯如豆。
堆栈如山的奏折中有个始终忙碌着的身影。
虽然忙,他却没敢轻忽了那个正侧卧在他膝头上的倩影。
也不知算不算是命苦,别的君王是醉卧美人膝,他却是美人儿虽横卧身前,他还是得忙着正事。
“太子爷呀!”曲素素浅浅地打了个呵欠。“老实说,你还得打理多久?”
“快了。”忙着批阅奏折的敖凡一手握着笔杆,另一手模着她的秀发安抚。
“骗人!”她的声音里多了嗔怨,“你已经说了十回‘快了’。”
“真的吗?”他一笑,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滑动,只是眼神仍是拨不出空来,没法从奏折上头移开。“要不素素,你先去睡吧。”
“不要!”曲素素嘟高小嘴,侧过身面向他,“你明明知道人家身边没你睡不着的。”
敖凡但笑不语,心头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