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的兜率殿。
那统辖无数天兵天将、百洞神仙、四大天王、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三山五岳、四海龙王、土地、城隍等众神明,拥有天上人问至高权力的玉皇大帝正端坐大殿上,听取仙家们的进言。
“启奏玉帝。”四大天王之一的广目天王,一身红衣手持紫金龙花狐貂,向玉帝稽首。“目前天下大抵平静,只是”
“只是什幺?天王直说无妨。”
“是的,王帝。”广目天王再度稽首。“目前天不只有那东畿之域盗贼四起,贪欲横行,在位者婬乱吝苛,倒行逆施,上行不效,风气所致,人们均贪婪无度,不事生产,甚至以斗为喜,以杀为乐。”
“有这等事?”听得气恼,玉帝锁紧了浓眉。“那妙庄一族是怎幺回事?
他妙庄先祖在仙界立下大功,是以本帝同意于那四面皆海之域浮出一片陆地予他族人繁衍,并许其子嗣两千年为王,难不成他们竟已忘了仙界恩典,真以为自个儿是天地间的主子吗?”
“玉帝,妙庄一族现今之君王名唤妙庄诚,这厮下学无术,贪婬,远忠臣,近小人,已将祖先传承的大好河山骤变为人间炼狱了。说话的是掌管青光宝剑的增长天王……
事实上,这四大天王个个都和东海龙王敖广颇有交情,今日正是受敖广所、托来帮腔的。
“那日属下云游东畿,末见香火,只见四处的玉皇庙均遭毁损,连三清老祖都被移下了宝座,推倒在庙门外,任由稚子剥耳朵,切鼻子玩耍……
“这实在太过分了!”玉帝脸色铁青,。连三清老祖都被移下宝座,那妙庄诚呢?他都在做什幺?”
“他呀!属下说了怕污了玉帝的耳朵。那厮日日夜夜只顾着和女人在床上云雨,而东畿既是天灾又是人祸,这会儿人们个个不信神佛,只在意自己行乐,大白天的也不去耕作,全都学他们皇帝的样儿,躲在屋里翻云覆雨呢。”
“荒唐!荒唐!”玉帝纠紧了眉。“人们勤奋耕作并静心修行,此方为人界存在的道理,怎幺可以倒行逆施呢?”
接着他看向敖广。
“东海龙王,东畿与你东海相邻,想来你是最清楚东畿的人了,对于方才两位天王所描述的事,你可曾听闻?”
“玉帝,小王只能说”先摇头后叹气,敖广一脸遗憾。“东畿现在的情况绝对比两位天王所奏的还要糟糕。”
一时之间责难声四起,所有神仙都表示该给这个目中无“神”的妙庄王一个教训。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玉帝听得头都昏了,他举高掌平息众仙的声音,将目光定在敖广身后始终没有出声的敖凡身上。
“那幺,吴龙神君,你怎幺说?”
敖凡开了口,仅仅道出八个字。
“坍塌东畿,树立天威。”
“坍塌东畿?”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玉帝一愣。
“是的,玉帝,若不如此,将无以彰显天威浩荡,且无法借之警阳天下生民信天知命、勤奋上进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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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坍塌东畿!坍塌东畿!坍塌东畿!"
敖凡的提议很快在众仙中喊开了。
是呀!是该借此机会给人们一个狠狠的教训,好让他们知道自己不过像是天地间渺小的一粒砂,若下时时为善,静心修行以求仙道,那幺一切早晚烟消云散,光剩一具臭皮囊罢了。
玉帝思索良久。坍塌东畿说来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其中牵涉太广呀!
好半晌,整座兜率殿安安静静的,众仙均等着玉帝作决定。
“有关吴龙神君的提议""”玉帝终于沉重的开口。“准奏。此事由吴龙神君全权负责,通知冥界,东畿君臣人民命丧同日,至于东畿坍灭后之域,交由东海管辖。”
敖广开心得浑身猛打颤,若非顾忌着自己还在玉帝眼前,他早腾空翻三个跟斗了。
呵呵!乖儿子,好样儿的,还真是他妈的有本事!
“玉帝!”上八洞神仙之一,纯阳真人吕洞宾大步一跨,出声道:“玉帝同意将东畿陷为海域,倘若此境尚有崇仙礼佛之善男信女,那不是白白屈死了好人吗?”
敖广冷冷地哼气,“目前东畿哪还有什幺好人?”
吕洞宾从容不迫地回道:“龙王长居龙宫,即使去过人间也只是短暂停留,何以论定东畿已无善者?”
“上梁不正下梁歪,什幺样的皇帝就有什幺样的臣民,不论如何,天命既定,它就是注定了该被塌灭。”
“龙王此言不嫌太过武断吗?”吕洞宾依旧气定神闲。“希望龙王不要为了一己之私便妄语东畿境内已无善者,塌灭东畿与拯救善者事实上并投有冲突,人间有云,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不也是天威的一种展现?”
吕洞宾的一席话击中敖广的心口,让他半天挤不出话来反驳。
要命!他只盼玉帝一点头,明天就去掀大浪淹灭东畿了,哪还受得了事情再有拖延?
未了,太白星君笑嘻嘻的出来打圆场。
“龙王及真人莫要为此事伤了和气,想道东畿有无善者并不难,龙王就请先捺着性子,等确认东畿之中善者有多少后,再辨谈塌灭的事儿嘛。”
接着他转向玉帝,“玉帝,臣以为可以由您指派两位仙家下凡作公证,若结果东畿之人过半均为善者,那幺便请玉帝收回成命,饶过东畿人民,只罚妙庄诚一人即可。”
“这倒是个好办法。”玉帝点点头,也乐见此事能有这样的结果。“纯阳真人,朕就派你和昊龙神君下凡到东畿勘查。”
“臣领旨。”
吕洞宾接下了这任务,敖凡却没作声。
虽然他一直面无表情,但在想起他那还留在东畿皇城里的情人时,心口一阵火热。
大局已定,坍塌东畿几乎是迟早的事,他深爱的女子终于可以摆月兑她身为棋子的命运了。
这局棋,终于要结束了。
第八章
东畿海边的碌渔村。
这儿的人多半以出海打鱼为生,也大多是乐天知命的穷苦人家。
在村子偏僻的角落,一个嘴里哼着小曲儿的十四岁少女正一针一针地修补着眼前的破鱼网。
少女名叫渠敏儿,三年前,她爹和三个哥哥都死在海上,家里头只剩哭瞎了眼睛的娘和她两个人。
要打鱼她没本事,要犁田她没力气,所以帮人跑跑腿及补补鱼网,就成了她们母女维生的方武。
虽然两人吃得差、穿得差,住的茅屋每逢下雨还会漏水,但她和娘都还活得挺知足的。
人嘛!是这样的,只要凡事想开些,就啥烦恼都没有了。
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人要是不转,那就只好把烦恼转一转罗。
补着补着,她的手忽然停下,不是她偷懒,而是她见着前方不远处有个正在蠕动的东西。
放下手中的活儿,渠敏儿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靠近一瞧,那竟是个肤色雪白,美丽得有如天仙的女人,而且她大月复便便,一看便知身怀六甲。
“你怎幺了?”
"请你帮帮我”女人一身是汗,衣裳都濡湿了,“我快要生了。”
渠敏儿一惊。要生了?天哪!谁来教教她该怎幺做?这附近生过孩子的大娘都帮着出海捕鱼了,这会儿村子里几乎只剩她瞎了眼的娘和她这个没生过孩子的小丫头啊。
不管了,先把人抬进屋里再说吧!她赶紧回去把母亲带来,两人一块将这个女人扶进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