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君微点下头,借此掩饰眼中的痛恨,他恨不得一刀砍了刘明蝠。
抱成人察觉出他的情绪,一手轻扶住他的背,无言地支撑着他。
“传闻恭庄主聘请了一位神医当管事,可是眼前这位年轻人看来二十岁不到,神医之名不觉得担得太重?”刘明蝠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江君。
“在下是江君。至于神医之名是别人所传,江君自认承受不起。”江君激动的心绪丝毫不曾表现在脸上,只是心口那股怒意,得花不少力气才能平复下来。
他感到恭成人的手轻轻地安抚着自己,身子于是放松了一些。
“恭庄主与秦穆观情同手足,自然知道我们滔天酒楼和青龙酒肆有商业上的竞争,为何会想与我们合作呢?”刘明蝠好奇的问道。
“生意之事与兄弟情谊无关。”恭成人冷冷地说。他日后自然会把此次计划都告诉秦穆观。
“在下听说江大夫和秦穆观的未婚妻朱媛媛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妹?”刘明蝠的话锋一转而刺向江君,一双没有表情的眼看得江君一阵发寒。“朱姑娘若有难,你定然不会置之不理吧。”刘明蝠拉过黑纱女子到身旁,“我这个义女差一点就嫁给秦庄主了,江大夫心里能够没有芥蒂吗?”
抱成人脸上的神色微变,那女子的气场好生熟悉。脑子灵光一现,他在心里冷哼了声。好啊!这刘明蝠恁是大胆!竟连那天派来刺杀他的刺客也敢公然带出来展示。
“媛媛有她的归宿,我为恭庄主做事,全听庄主的意见。”江君低调地回应。
“江大夫现在是这样说,谁知道日后……”刘明蝠嘿嘿低笑两声。
“听好了!我现在就把话挑明白说,省得你挑三拣四,疑神疑鬼。”恭成人反守为攻,直接对刘明蝠开火。“我来这里和滔天帮谈生意全是为了江君,他是我得意的左右手,我不想有任何事干扰他。”
“欧阳帮主应该知道,我和贯石帮的沈拓野曾因为樊冷蝶姑娘而有一些过节。”江君接口道,“樊姑娘是我的红粉知己,但是沈拓野却强横的抢走了她。所以我们这笔交易交给滔天帮,而非贯石帮,主要是想给沈拓野一个警惕,警惕他别仗势欺人!”
江君说得语气淡然,双拳却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恨啊!为什么自己还要坐在这里由着刘明蝠逼问。
“敢问恭庄主的意思呢?还是你全照着江大夫的意思做?”刘明蝠笑看着他们两人坐姿间的亲密。寻常男子怎会坐得如此接近,恭成人怕是与汉哀帝有同样的断袖之癖吧!
“江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恭成人断然说道。“贯石帮该知道犯了我恭庄,对他们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此事对滔天帮而言,可真是大大的好事啊!能够承接恭庄的生意,真可谓是莫大的荣幸啊!”刘明蝠拊掌大乐,笑容慈祥,眼中的精明却骗不了明眼人。
“滔天帮的帮主己经换人了吗?欧阳帮主。我可不想接下来讲了半天的正事,却还不知道贵帮负责的人是谁。”恭成人刻意刁难道。
欧阳无忌冷凝着脸,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小儿年轻气盛,最近犯了不少错,所以帮里的事情暂时改由我来决定。”刘明蝠抬头看了刘宛柔一眼,叹了口气后道:“请恭庄主继续说下去。”
“近来正好有一趟西域商货,可以先交给你们护送。合作愉快的话,以后这些路程便由你们来护镖,省得我再去担心风险,也不必再费力培训镖师。而你们若护镖成功,自然也可在商场上打响名号,这不正是你们要的吗?”恭成人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的表情。
“那么,在下先代小儿,谢过恭庄主所给予的大好机会了。”刘明蝠起身做了个揖。“敢问恭庄主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配合的呢?”
“我们这回经手的东西价值连城,暹罗象牙、和阕白玉皆是最上等的货物。因此滔天帮若想保这趟镖,最好给我一些实质上的保证。免得到时你们的人卷了货物逃走,那我们可就损失重大了。”恭成人冷笑道。
“这一点恭庄主大可放心,我们滔天帮帮规甚严,无人敢违。”刘明蝠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柔儿,你说是吗?”
刘宛柔身子颤抖了下,不点头也不摇头。
“口说无凭。”
“敢问恭庄主要求的实质保证是什么?”
“每一回押镖前,我要求滔天帮开给我同等于货物价值的银票以做为抵押。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将银票奉还。”恭成人语气傲慢地说。
“恭庄主是在说笑吧!如此一来,路途上若是碰上什么人力无法控制的天灾人祸,我们岂不吃了大亏!抱庄主这生意稳赚不赔,风险全由我们来担!”刘明蝠出言相讥道。
“不愿意的话,这笔生意就不要谈了。”恭成人霍地站起身,转向江君道:“我们走。”
“我相信滔天帮和刘侍御都有心要和我们合作,对吗?”江君故意拉住他,给刘明蝠留下一条路通向算计的丝网中。
“是啊!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刘明蝠也站起身,附和道。
“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庄主的意思原是以为每回保镖成功,赚得的利润就分给你们三成,这可是很高的价钱。那些西域商贾只同恭庄做生意,这种独门生意的利润之高,我想你们不会不知道。”江君诱之以利。
“若是双方合作,是否也表示恭庄主会在武林大会上支持小儿的滔天帮?”刘明蝠出声询问道。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那就看你们的诚意了,我们庄主向来帮自己人。”江君故意如此说道。
“痛快!我立刻让无忌写下担保的银票。为了表现诚意,我尚有一事相告。”刘明蝠笑得诡异,双眼直视着江君。
“你还有什么事?我们马上要离开了。”恭成人不耐烦地说。
“樊姑娘现下正在滔天帮做客,我想江大夫应该会很乐意见到她。”刘明蝠笑得阴险。
江君心思一乱,连忙开口问:“冷蝶怎么了?”
“无忌几天前在林子里救回昏倒的樊姑娘,不过她的玉体现在已经无恙了。”刘明蝠看出江君的急切,扬手叫道:“来人啊!带江大夫去见樊姑娘。”
“请刘侍御派人将樊姑娘带到这里。”江君要求道。自己是万万不可能让恭成人和这些人独处的。
“樊姑娘是你的红粉知已,可不是恭庄主的红粉知己。”刘明蝠故作姿态地对恭成人说:“我们还想和恭庄主把酒言欢呢!”
“我不喝外人的东西,我和你们也无任何欢喜可言?”没见到刘明蝠微变了脸色的恭成人,说话口气仍是十分不客气。“把空气中那种香气熄掉!”
“恭庄主不喜欢这种香味吗?”刘明蝠紧抿唇,示意刘宛柔熄了几上的一根香烛。
“这种味道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数。”恭成人皱着眉,嘴角讥讽地扬起,“我们若再多坐一会儿,可能就要让人抬出去了。”
江君冒了一身冷汗,还好事先吃下了解药,还好恭成人的嗅觉较寻常人敏锐。
“恭庄主多疑了,那只是普通的香气,你若闻不习惯我们这种劣香,但说无妨。”刘明蝠不愿与恭成人正面冲突,干笑地叫进一名婢女,“还不快带恭庄主和江大夫去见樊姑娘。”
一名姿容中等身着布衣的女子走到两人面前,“请跟我来。”
“看来姑娘也闻不习惯刘侍御的香气。”江君才看了婢女一眼,便如此说道。“姑娘额头直淌冷汗,双唇指甲皆呈紫黑色,想来呼吸经常感到困难。下回再不舒服,就找大夫帮你在肺部的鱼际穴放血。即可稍缓你呼吸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