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原是想让冷蝶进入官法昭的府里好探听消息,谁知冷蝶却被沈拓野带走。
??师父原是想将兰若送入恭成人或沈拓野的家中,结果官法昭却看上了兰若,靖王府的马车在宴会结束时接走了兰若。
??自己原本想解救冷蝶和兰若,却在半途被王明德缠得无法月兑身,丧失了营救的时机。
??恭成人固执如驴,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如王明德所言劝他接受治疗?
??江君恼怒地拧起眉,所有的烦躁之火全归到恭成人身上。都是恭成人的错啊!
??夜空中乍然响起了夜枭的叫声,长长短短的音调像是在呼唤什么似的。
??师父来了!
??江君快步走到园子里最大的一株松树前,仰起头正好看见连秋月自树间飞跃而下。
??“师父,对不起。事情完全失控了。”
??“这并非你的过错。何况,即便事情不照我们的计划走,只要能达到同样的结果,我们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在兰若离开前,我和她谈了一会儿,官法昭答应替她办到所有的事。”连秋月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布下的双眼布满了警戒——没有任何地方是完全安全的。
??“官法昭太霸气,兰若不可能从他口中打探到任何消息。”江君一向平静的双眼,如今却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当男人为一个女子痴迷对,他会替她办到任何事。”要到哪一天江君才会懂得这个道理呢?连秋月的眼里闪过对徒儿的不舍。“现在且说说你今晚观察恭成人的心得吧。他是我们目前无法掌握的人。”
??“他不是谁可以掌握的,他孤傲得不想接受任何人。”今晚在宴会上,恭成人似乎不曾开口同王明德之外的人谈过话。
??“他身上有股黑暗的力量。”连秋月今晚曾在远处见过恭成人一面。
??“那果然不是我平空幻想,他让人不寒而栗。今晚坐在他左右两桌的客人,没人敢开口说上几个字。”他孤单吗?江君甩头撇开心里乍然而起的怜悯。
??“刘明蝠先前曾和官法昭接触过,好像也打算派人邀请恭成人参加宴席。我是从一批歌伎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连秋月说道。
??“西域的通商生意,向来掌握在恭庄手上,滔天帮若能承接下恭庄西域之行的保镖契约,将得到惊人的利益。刘明蝠拉拢恭成人是意料中的事。”江君分析道。
??“所以,我们得要有个人让恭成人偏向我们这边。”连秋月低语着。
??看着师父眼中的期许,江君沉吟了一会儿后说:“秦穆观曾经说过要引荐我给恭成人。”
??“恭成人怎么说?”连秋月眼中写满了放心,江君一向有超乎年龄的沉稳,从小到大不曾让人操过心。
??“他不会接受我的,我和他之间有点小饼节……”他的话还没说完,连秋月听见有脚步声传来,立刻施展轻功闪身离开。
??江君回过身,看着身影修长的恭成人正踏着月色而来。
??“恭庄主。”他礼貌地说。
??“不必跟我来虚与委蛇这一套,谁想得到一个大夫居然会和歌舞伎联手策动阴谋呢?”恭成人颊边泛上一抹恶意的笑容,讽刺地说。
??王明德说江君方才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着想摆月兑他。连王明德都看出了他的不安,可见江君有多急着想阻止沈拓野带走那个舞伎。
??江君脸色一变,口气不复友善,“在下不懂庄主口出此言,是为何意?”
??“那两个女子可以嫁人豪门,你又何必舍不得?真舍不得就别让她们在外头抛头露面,干脆把她们全娶进门。你的医术不是挺好的吗?王明德整天在我耳边说你现在在长安有多出名,这样的名医,养一、两名姬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恭成人讽刺地说道。江君有些发火了,他的气场正开始浮动。
??“我和她们一起长大,自然会关心她们的去向。”江君瞪着他,不悦道。
??“关心当然无妨,秦穆观不也是因为对朱媛媛的关心,所以才办了这一场宴会吗?只是,我想秦穆观不会喜欢有人背着他私下进行阴谋吧。”恭成人声调尖厉如冰,“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另一个同党?”
??恭成人都听到了吗?江君不安地暗忖。应该不会吧,师父的声音近乎耳语,他不可能听得见。
??“恭庄主说话总是这么夹枪带棍吗?”他故作轻松地避开恭成人的质问。
??“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假话!这儿刚刚有别人来过,一个年纪比我们两个都大的人。”恭成人的脸浮上厌恶,他不会让别人利用秦穆观的好意做出危害青龙山庄的事。
??树林中只有绿木,他很容易感应出林中有没有人。
??“是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吧。我想恭庄主该回去好好休息,以免产生过多的妄想。”江君话一说完、立刻想转身离开。
??但他才转过身,登时被吓得屏住了气息,紧闭着双眼的恭成人竟笔直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江君对着那张在月色下显得青白的面孔,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阵夜风吹过,巨大青铜烛台上烛芯摇晃了下。火光在恭成人的脸上笼了层阴影,衬得他脸如冷玉,也衬得他周遭的气氛诡谲异常。
??“青龙山庄不是不速之客能来去自如的地方。”恭成人冷冷地说,隐约感受到他的害怕。
??“我资质愚昧,不知庄主话中之意为何?”江君镇定着自己的气息,不想在他面前软弱。所谓眼见为凭,饶是恭成人再有能耐也无法在秦穆观面前举出证据。
??“你若想利用秦穆观,我不会饶过你!秦穆观宅心仁厚,我却不是那种会饶恕背叛者的人。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你的诡计说清楚,否则我会让你连求死都不能!”恭成人轻薄的唇中吐出锐利的威胁。
??江君瞪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脑中转了千百次的搪塞理由,却没有将任何一个说出口。这人太敏锐了!
??“你听见了吗?”恭成人突地伸手扣住他的颈项,冰冷的手透过江君高领的袍衫,掐着他的颈间脉搏。“别跟我装聋作哑!”随着话语他逐渐收紧了手掌。”
??“请……恭庄主放手!”江君的脸涨得通红,双手努力地想扯开脖子上的大手。“我与你既无新仇……也无旧怨。”
??“够冷静。”恭成人微松开手指,在听见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后,他的手指倏地抽紧。“皮肤温热的人,谁知道心里打的是什么冷血主意。”
??恭成人冰冻的气息让江君打了个冷颤,他原本还想挣扎着开口,却因为进入气管中的空气愈来愈稀薄,而使不出任何说话的力气。
??“想通了吗?”恭成人的脸又朝他凑近几分,一阵淡淡的香气却意外地飘入他的鼻间。
??他皱了下眉,手才一放松,江君连忙向后跳离四、五步。
??一个男人的身上居然有女人的香气!这个江君刚才八成干了什么邪恶荒婬的勾当。恭成人不屑地抿起嘴角。
??“原来恭庄主看不见是假的,一个眼盲之人如何能正确地掐住我的脖子欲致我于死地!”江君从疼痛的喉咙间发出声音,双眼却不曾离开过恭成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我的耳朵比我的眼睛有用!从你的声音及呼吸,我自然可以判断出咽喉之处。所以,你如果不说出同党来这里的用意,我会让你活不过今天。”恭成人的白牙在夜色中显得异常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