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桑文生盯着她消逝的微笑,关心地弯与她四目交接。这些天来,她愈来愈心神不定。为了什么?
“没事啊!只是有点想家而已。”
“你会适应的。”将她揽腰抱起,他笃定地说。
“再说吧!我该走了,你也该准备些手术的前绪工作了。手术后如果很累了就打电恬给我,我再来接你。”口中说着离别的话,手却捧着他的脸庞不肯放手。卫静云用一种极度认真的眼神直视着他,“我好爱你,你要相信我。”
桑文生吻了她认真的眼睛。“我相信的。”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那样吻你吗?”卫静云突然丢了句话。
“为什么?”刚才两人一入门,她就将他吻得头昏目弦。
“因为我讨厌每次在公开场所亲你时,你都扭扭捏捏的像个维多利亚时代的保守处女。”好像只要有他认识的人在场,他就放不段做一个爱她的男人。卫静云朝他皱皱鼻子。
“我不习惯公开表演,我己经尽量改进了。”
“你要珍惜我每一次的靠近。”她说的有点心酸。
他戏谑地咬了下她的鼻尖,“说的好像生离死别一祥。你糟蹋了我这么多个夜晚,我还没跟你收夜渡费,你别想溜。”
“拜托,说的好似多委屈一样。”在真正的别离尚未来临之前,是该尽情欢笑的!收拾了难过的情绪,她不客气地拧了他的臂膀,“每天见不得人,下不了床的人是我耶。”
拜桑文生之赐,她向来容易留瘀伤的身子总是布满了前一夜留下的吻痕。旧的去了,新的又来。要不是吻痕是淡淡的粉红色,她早就可以当上“一○一忠狗”了!卫静云每次照着镜子时都想咬桑文生做为报复。
“我日夜操劳,你还不知感恩啊!”第一次知道床第之事可以在嘻笑怒骂间拿来闲嗑牙。他眉毛一扬,脸上有着笑意。
“谁要你爱碰我!要知道腰酸背痛的人都是我。”卫静云哼了一声,踢了他一脚,要他放自己下来。“古人有云:每事肯吃亏的人是君子,每事都好占便宜的便是小人。卫君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这个桑小人计较。我现在要去找君兰了。再见。”
“我会早点回去的。”桑文生轻轻地在她额间留下一吻,看着她又蹦又跳地走向门口。
未曾预想到的是——
她这一走,就是漫长的七年!
第五章
卫静云无力地伸了个懒腰,动了动发麻的双腿,起身为儿子盖上被子。
谁说言情小说中的情节浮夸而不实,它最少有一点事实是有理论根据的——长子、长女多数长得像爸爸。
社会学家研究过,基于长久以来父权杜会对女子忠贞的要求,夫妻间所生下的第一个小孩通常会长得像父亲。
所以,榆洋长得像桑文生是件很正常的事。
不正常的是她这个母亲常看儿子看到呆掉。他们父子还真像啊!
卫静云坐上床沿,凝视儿子睡觉的童颜。阖着眼睑看不明显他那一单一双特殊的眼皮,不笑时似沉思,欢笑时,又仿若总有些隐约的愁绪。
单亲家庭的孩子向来早熟,榆洋就是如此。在其他孩子还在咬女乃嘴、嗜好破坏环境整洁时,她的小巨人榆洋已经懂得把他的玩具小屋打扫的比她的卧室还干净。
当然,她得承认这一点绝对不是遗传自她的基因。
亲亲儿子的额,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孩子的卧室,却一脚踩入她扔在地上的一叠稿纸及一铅笔。
“要死了。”她泪跟汪汪地把诅咒吞回嘴里,光果的脚底还是被铅笔狠狠地戳了一下。
卫静云忍着脚痛,整个人趴在地板上把“她的”文具用品通通抱在怀中。她可不想明天一早又被年仅六岁的稚儿指着鼻子大骂为娘比小猫还不爱干净。
墓因遗传真是件了不起的事,榆洋追求完美的洁癖个性像他老爸,骂起人来的毒辣个性却像她这个娘。
生命更是奇妙,七年前和桑文生缠绵时,不知道是哪一个出了问题,所以两个相隔万里的人共同孕育了一个儿子。
卫静云以单脚跳动的高难度姿态无声地“飘”出儿子房间,很自然地把怀中的凌乱物件还有她自己,一骨碌地全丢到沙发里。
“哎哟。”这回真的惨叫出声。沙发上怎么会有叉子!
卫静云揉着被刺痛的臀部,看手泄恨地把罪魁祸首丢到垃圾捅。
她微翘起被戳痛的,身子以一种毕卡索分解人体似的弯曲姿势躺卧着。
痛啊!
门把转动的声音,让她抬起头看了眼时钟,九点半。
“了不起!今天倦鸟提前归巢。”她朝门口喊话。
自从她们卫家唯一的成年男子,她老弟卫洋平搬到外头后,他们家的人口就简化成二女共事一男的局面。而跟前一身时髦皮衣入门的人是她老妈。
“今天警察临检,舞男下不了场,我们只好早早走人。”柳玉真瞄了女儿一眼,“你四肢抽筋啊?摆那什么鬼姿势!”
三代同堂,一式坏脾气与毒嘴巴!
卫静云缀缓挪动身体,长T恤撩出底下一双长腿,“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叉子丢在沙发上,恰好刺中我丰润多汁的洋圆玉臀。”
“你是我生的,但是我不承认我是王八。你可以改骂'哪个没水淮的女人把叉子随便丢在沙发上?’叉子是你昨晚吃完意大利面后乱扔在倚子上的!至于什么丰润多汁嘛——”柳玉真怀疑地看着女儿与竹子相去不远的身材,趾笑两声:“你便尿失禁啊?”
“有气质一点好不好,要是被我的学生们知道老师的娘竟然口出秽语,我的面子往哪里摆。”
“你那群蛮牛王子、公主一定会举双手赞成我的话。而我起码不会像他们一样说出关公一手拿关刀、一手在自慰的婬词秽语。”柳玉真大摇其头,感叹着世风日下。
“现在十几岁的孩子哪还是什么纯洁的小绵羊,他们都是可以吃掉小红帽的大野狼了。”卫静云也跟着叹了口气。
“你还有脸附和我的话,就是你们这些人没事写什么爱情小说煽动少女情怀,变相引导性观念开放!男主角一模女主角,女主角就腿软申吟,这没道理嘛!”去年女儿开始以写爱情小说为副业后,柳玉真就开始对市面上琳琅满目的言情小说进行市调。
“老妈,你少嘲笑小说惰节了。以前老爸在世时,你们俩还不是常常眼角含春、四目交接后就相依偎回房。”卫静云调侃着老妈。
而自己和文生不也曾经如此吗?
“不跟你一般见识。”柳玉真闪躲着话题。“榆洋呢?”
“睡觉了。”
“他又问起他爸爸了?”每次孩子一问起他爸爸,静云就高压政策地逼他上床睡觉,然后再一个人对着儿子的睡脸发上大半天的呆。
卫静云拍拍身旁的座位,“老美女,这里坐。”
她和妈妈向来无话不谈。
“小辣椒,什么事?又在想他了?”柳玉真拍拍女儿的肩。
“除非榆洋去整型,否则我这辈子都很难忘记文生。”卫静云把头靠向妈妈的肩头。
需要一个肩膀依靠时,她会特别想念文生。
“你还是不打算让那个医生知道他的骨肉流落在外?”
“有什么好说的。他骗我在先,隐瞒我在后,我除了对儿子有些愧疚外,对那个人倒是没什么歉意。”她依然竖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