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我的尖酸刻薄,可以当成治疗头痛的特效药。”她抿着唇边的笑意,笑得自在。卫静云忽而抓了抓头发,不解地扌丁量着他,“你是练功练到走火入魔,导致全身筋脉逆转吗?”
“你是刚才走在路上被甫劈到,烧坏脑子了吗?”桑文生挑起一眉问道,拇指则抵住仍抽动的鬓边,“你常问这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吗?”
“拜托,我是就事论事。”卫静云学他也将柳眉一扬,“你受伤的是脚,头却痛得活像被人用小稻草人诅咒了一祥,不是筋脉逆转,要怎么解释。”
“偏头痛跟着我十多年了。”
“为什么不吃药?”
“吃完药之后会有无力瘫软的副作用。”他厌恶那种失控的感觉,所以除非是痛到人撑不下去了,否则亻也绝不吃止痛锭。
“反正你现在又不能四处走动,也没有什么大手术好伤脑筋,吃药昏睡跟躺在床上因为过度无聊而睡着有什么不同?真搞不清你的大脑在想什么。”卫静云走向浴室柠了条毛巾,嘴巴不忘她随时随地发言的刁惯。
“当然不同。一个是自主性地睡去,一个则是在药力发挥下不得不昏睡。”剧烈的疼痛己过去,只剩下些微的昏眩。桑文生放松地垂下双肩,倒入被褥之间,任她将冰凉的毛巾覆上他的额。
“谢谢你。”他低语着。
“啥?”为他拉整毛巾的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敢问阁下说的是'谢谢'二字吗?”
“你认为是就是吧。”再睁开眼时,已不再有火药味的眼瞳是黑亮的。
“这算英雄难过美人关吗?”她乐的拍了下他肩膀。
对于桑文生与她相同程度的尖酸刻薄,她总也不好批评什么嘛!
“你高兴到胡言乱言了吗?美女在哪?”没见过哪个女人比她还不懂得含蓄的。
丝毫未见女人味的宽大运动格子衫与粗呢长裤挂在她清瘦的身子上,看起来就像个欠缺女性觉醒的女人。在卫静云来不及防备前,桑文生伸手摘下了她那副碍眼的眼镜,手却不自禁地抚过她婴儿般的肌肤。“桑狗熊,把眼镜还我。”她倾身向前想出手夺回眼镜,一不平衡却把身子全贴到他的胸口。她的眼镜,依然被高举在空中。
在她眯起眼打量他时,他凭恃着优势,打量着她,也呼吸着她身上独特的气息。没有一般女人沾染了化妆品的香气,她的身子只有婴儿一样的馨香,属于柔软、纯真的一种淡淡馨香;一种和她的谈吐完全搭不上边的少女感觉。
“你到底还不还我。”卫静云用力撑起身体,拼命告诉自己,耳朵发热是因为生气,而不是因为他胸膛温厚的感觉,让她意会到他是个男人。
她搓着自己的手,想摩擦掉那些鸡皮疙瘩。要命,她是不是真的有些喜欢他啊?
“若是不还呢?”失去大眼镜的她多了分茌弱的气质,卫静云的瞳眸少了焦距后显得迷迷蒙蒙。他的胸口莫名地抽动了下。
“中国有句古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最后一个“到”字还在喉中尚未发音,她的手就抢上他的手,扌丁算一举夺回眼镜。
“哪种报应啊?卫小姐。”成功地向后一闪,让她的手落了空,也让她的娇躯再度沦入他的胸膛之间。
此时趴卧在他胸口的她,看来就像依偎情人的女子。
是他的心跳快还是她的心跳快?卫静云顿时觉得呼吸不甚顺畅。
连忙离开她并不熟悉的男人胸口,她不客气地一拳捶向他的胸口,在听到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后,立即伸出手来。
“还不还我。”
桑文生长叹了一声,将镜脚拉开,倾身为她挂上眼镜。
彼此的脸庞,近到一转头就能引发吮吻的冲动。
将她颊上的一丝发拂人耳后,他轻触着她属于女性的柔软面容。
“呵呵呵——”她故意粗犷地大笑起来,因为心脏几乎快跳出胸口了!“你是要跟我玩那种看谁最先笑出来的游戏吗?”
卫静云干笑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闻不到他干净的肥皂味。纵使男女之间的经验太少,她依然知道两人之间的暧昧早已逾越“朋友”二字。
桑文生交叉着双臂,没有出声解释,也没有试着打圆场。她的眼中有着腼腆、有着慌乱、有着抗拒、有着不安。而他,掩饰的比较好。
“在台湾有没有男人没被你的尖牙利嘴吓走的?”他状若无事地拿起一杯水,将每天定期吃的消炎剂吞人口里。
“目前为止没有。那。”她咬住下唇,却还是问出了口:“你呢?有那种勇气十足的女人等在某个角落吗?”
“我结过婚。”简单四个字带过一年的婚姻生活。
“哦。”意料之夕卜的答案让她睁大了眼。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观望着他似乎并未有伤心神色的表情,呐呐地开了口;“我可以问一些问题吗?”
“什么祥的问题?”桑文生往后靠向卫静云为他拍松的枕头,淡淡地说。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为什么分开的?她现在在哪里呢?”看
着他眯起了眼,她呐呐地追加了一句;“当然,你可以全部都不回答。”
什么样的女子会被他钦点为妻呢?
“我们两年前结婚的,分开已经一年多了。她很年轻,狠可爱,和你一样是台湾人。结婚的原因,是因为那年我三十岁。”桑文生没有多谈那失败的一年婚姻。他这辈子最不按照他生涯规划的一件事就是婚姻失败。
“为什么是三十岁?那一年男人的荷尔蒙会失调,进而产生结婚的冲动吗?”她不解地看着他,目光却瞟到他摆在一旁的电子记事本。
桑文生作息的时间、排定的手术、未来一个月预定处理的大小杂事,全记录在他那本电子记事本还有备份磁片里。他的每一日都是有规律且计划周全的,除了天灾人祸之夕卜,他大概掌握了他的每一步未来。
不会吧?卫静云望了望电子记事本又看了看他,试探性的问道:“你的人生计划是三十岁结婚,所以你才结婚?”
“对。”他直言以对,不认为这种想法有何不妥。
“就因为觉得该在三十岁结婚,所以你才结婚?我正式宣布我被你打败了。要是你在那一年一直没有遇到一个喜欢的对象呢?”
“换个角度来定义婚姻,婚姻可以说是一种条件论。我理性地开出我的条件,而符合我条件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没有。”
“那么感觉呢?你的感觉呢?她的感觉呢?婚姻是要长久经营的,没有感觉如何去维持一辈子呢?”她摇着头,不赞成他这种偏颇的想法。
“我自然不会找一个我厌恶的女人做妻子,这些早列在我的条件之中。”
“她呢?她知道你的想法吗?”
“完全清楚,而且善解人意、甜蜜可人;并且愿意跟我到美国。”桑文生轻咳了声,不愿再提到他的婚姻。
这些日子的行事失序,还不够他心烦吗?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她将手插入口袋中,在室内晃来晃去。
“我们还是好朋友。”桑文生不愿正面回答她的追问。
不想开口说出他们夫妻间因为刁惯迥异而导致的不快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