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习惯所到之处女人趋之若惊,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些女人搔首弄姿算是种睥睨的心态。他其实喜欢东方女子,喜欢她们不那么主动的含蓄,喜欢她们在欢爱间如娇怯花朵绽放的美丽,然而他最深爱的却永远是——破坏!
镜头下的女子正将一头乌丝绑成长辫,也拿起望远镜窥伺着“海神号”。海边的风有点大,她打了个喷嚏,男人的外套随即温柔地覆上了她的肩。
蓝提斯望着女子两片柔女敕的红唇扬起。吻她的感觉,应该像是碰触细致的花芯吧?!那男人尝过多少次她的芬芳?两人之间的气氛看来是幸福的。
可惜——“幸福”不过是个虚幻而易灭的形容词!
蓝提斯按下机器下方的按钮,将女子此时的模样传送至电脑终端机,他偏过头朝一旁的通话器说道:“把她带来。她和一个男人站在海滩外围十点钟的方向。”
“那个男人也要一块带来吗?”必恭必敬的回答自通话器中传来。
“随公主高兴。”他感兴趣地发现镜头下的她似乎发现了他的窥伺——女子惊讶地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美丽的杏眼带些不安观察着其他女人,纤细身子又往她的男人移近了几分。
她的爱情经得起多大的考验?她甜美的笑可以绽放多久?分离才是世间最难以忘怀的一种美学。
蓝提斯邪气地以指尖滑过自己的嘴唇,想像她尝起来的感觉。
镜头下的女子又抬起了望远镜——她是好奇的吧!蓝提斯盯住她的举动暗忖着。
在东方女子的镜头又辗转绕回到他身上时,他抿起唇一笑,不怀好意地举起手回应。眼睛的焦点则丝毫未离开过她的表情。
女子朝他皱鼻、吐舌地做了个鬼脸,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恼羞的粉。
他要她!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嗜血的妖魔在觅得猎物时发烫灼热。
一支金丝雀若是上了发条就会歌唱,便少了难以驯服的美感。他很高兴她不是如同外表一样文弱的女子,虽然让他第一眼注意到的的确是她的美貌。
“提斯,你怎么又找女人上来?而且还找个有男朋友的。上回那个法国妞,为了你甩掉男友,在船上待了两天后,还要我们死拉活扯地才弄下船。你忘了这件事吗?”福斯坦的声音打断蓝提斯的观察。
蓝提斯没回头,一迳看着女子的发辫散了开来,像丝缎一样地落满了肩背——他要享受那头秀发在他胸前轻拂的触感。
“提斯。”灰白了发,个性却依然执拗的福斯坦坚持地喊着。
这艘船上,也只有他敢像个家人一样地对蓝提斯叨念。从小陪着提斯成长,冷酷的脸庞、那双被形容成没有温度的阒蓝眼眸,都吓不了他这个管家。
“她待会儿就会上船了,我想她会带着那个男朋友。”蓝提斯望着她挑衅般扬起的骄傲下颚,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会比那个法国女人来得有趣。”
言毕,他放下了望远镜,好心情让他一向冷硬的线条和缓了几分,他挑起眉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福斯坦向来有英国人的老派坚持,但说起教来却像中国的老妈子。“什么事?”
“提斯,你怎么不乾脆找个女人定下来,你也三十多岁了。”
“定下来?找个我最喜欢的女人,然后再毁了她?让她跟蓝岛的那些尸骨在阴间为伴?”蓝提斯沉下脸,高挺的直削鼻尖在夕阳的反射下闪着金色的傲慢。“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
他是不祥的。从小,只要是他在乎的人,都会逐一死去。所以他不要朋友、不要亲密关系、不要任何会触及到心灵的情感。反正都会离他而去,何必再去折磨自己经历那种失去至亲的强烈痛苦。
埃斯坦是待在他身旁唯一未曾罹难的朋友,因此才容许他在适度范围之内放肆。
“提斯——”福斯坦叹了口气,看着那张在夕阳下美好的侧脸轮廓——深邃的眼眸、轻薄美好的唇——提斯长得多像他的母亲艾莎啊!不同的是,艾莎拥有一头阳光般的金发,提斯则遗传了中国父亲蓝勋的黑发。
蓝提斯高立在船板上,俯看载着那女子的吉普车来到船下。他做了个手势,让控制舱降下楼梯。
她还握着身旁男人的手,是向别人宣示她早已是那人的所有物吗?蓝提斯转身走入船舱,只朝福斯坦交代了句:“带她进来。”
埃斯坦摇了摇头,看着船板降下的楼梯在人潮中引起的骚动。蜂拥而上的人潮几乎挤散了美方派来保护“海神号”安全的武装警察。一点含蓄的美德都没有,福斯坦带着不屑的眼神看着底下一群女人。
没有人将她们物化为拜金女子,是她们替自己贴上这个标签的。
埃斯坦看着那蓄着一头长发的东方女子,在许多人的注目中登上了船,而她身旁紧靠着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吧?!
“两位,这边请。”福斯坦以英国的优雅腔调说道。
“谢谢。”胡紫芛朝眼前穿着半正式礼服的中年男人轻点了下头——这位英国人是蓝提斯的管家吧?!看起来有着英国管家自傲且尽责护主的神情。
她打量着船上光可鉴人的地板,对于自己目前正站在“海神号”上,仍感到匪夷所思。蓝提斯为什么要邀请她?若真如传闻中要寻找一个女伴,何必找上身旁已有杜明德的她?
胡紫芛回头望着杜明德紧闭的唇,她捏握了下他的手,了解他对于情况变化至此感到焦虑烦躁。
她刻意与管家保持一段距离,轻声地用中文对杜明德说:“就当成一个特别的经验嘛!我知道你是为了陪我才勉强上来的,既然都上来了,就好好欣赏一下这艘游轮,好不好?”
“怎么好奇心这么强呢?要是有危险怎么办?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杜明德的眉头依然皱着。
“船是他的没错。可是这片地方却于美国政府管辖,对不对?而且有那么多人看到我们上来,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她自信地说。
“天知道他安了什么心,请我们上来这儿。”杜明德担心地望着她清丽的容颜,想起小贩说的话——胡紫芛的美丽及她的东方气质确实让人注目啊!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上来弄个清楚!”胡紫芛跟着走入船舱之内,触目所及的奢华却让她睁大了眼。
这真的是一艘船,而不是一栋在海上飘流的古堡吗?成片的桦木地板,大理石的玄关,一整排的法式家具上摆设着七彩的水晶花瓶。墙上处处是刻工精致的艺术作品——天使烛台、描金铜雕,无一不是华丽非凡。
埃斯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个人的惊异,心中很是以提斯的成就为傲。
数年前,当提斯完成了他的课业正式走入设计枪械武器这条路时,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让自己成为各政府争相聘请的专家。这艘船也是几年前,提斯所设计、监控完成的伟大作品。海神号的武器配备相当于巡洋舰的攻防能力,船上有着任何提斯所需要的东西。
跨上海神号之后,提斯未曾踏下船半步。
“这太不可思议了,对不对?”胡紫芛仰起头,望着顶上镶着雪花状的六角水晶灯。
杜明德心中的不安在扩大,蓝提斯的财势想来可以得到任何他想到的东西。他向管家问道:“请问,蓝先生邀请我们上来有何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