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大了,翅膀硬了,爸爸也不认了!”在夏雅妮的怒视下,夏庆元不敢动手,一迳扯开嗓门喊着:“不肖女!读到大学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也不想想是谁将她生下来的!”
“生而不养,不如不生。你没有尽饼一天父亲的责任,就别拿父亲这个头衔来压人。”她向前跨了一步,站在楼梯旁鄙夷的看着他。
“我起码是你妈妈的先生。”夏庆元嚣张的笑了。冲着这一点,他们这两个小表就该养他。
“不再是了。”夏雅妮走下楼梯一步,冷笑的注视着他,“感谢天,不再是了!”
“你是什么意思?”夏庆元的酒醒了一些。
“我只说一次,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来骚扰我们,否则到时候吃上官司,可别怨我没有事先警告你。”她看了下腕表,走下楼梯。
“你有胆就别走,给我说清楚!”
“听好了。”夏雅妮回过头,对这个给予她生命的男人没有一丝同情。“你和妈妈已经不再是夫妻了,你们已经离婚了!”
“死丫头,你乱说话!”夏庆元张牙舞爪的踏下楼梯,手一伸就想打人。“我根本就没写什么离婚同意书,怎么可能离婚!”
夏雅妮轻易的避开他的手,警告的看着他,“你如果敢对我动手,我马上去验伤报警,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我们没有离婚!”他重复的说着,完全清醒了。如果离婚了,他找谁拿钱?
“你们离婚了!不信你可以去户政单位查。从去年开始,只要你一对妈妈拳打脚踢,我们就请医院开验伤单,请邻居、你的酒鬼朋友们做见证。一年来我们搜集了完整的资料,没控告你重度伤害,已经是便宜你了!法院在上星期判定你不但没有对这个家尽到一点抚养的责任,而且还凌辱、殴打妻子,这些行为构成了可判决离婚的条件,所以现在的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冷笑着,美丽的脸上只有深浓的恨。
她恨这个男人!
“不可能!”夏庆元靠着墙,仍然不敢相信这样的结局,泛着血丝的眼狠狠地瞪向女儿,“都是你搞的鬼!早知道养女儿会反咬自己一口,当初就该把你卖去当妓女!”
夏雅妮握紧了拳,咬紧牙根,努力不让自己伸出手把这个人推下楼梯。“你滚!”
“我不走,你又能怎样?我等到你妈出来!”
“你再敢动我的家人一根寒毛,你就吃不完兜着走!我已经在警察局备案,说你有攻击人的倾向,如果家里的人出了什么事,警察第一个找的对象就是你!”她握住双拳,勇敢的抬起头面对他丑陋的面孔。
“好,算你狠!你有本事就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你妈旁边,你有本事就别走暗路,我叫我那些兄弟你!”夏庆元口不择言的撂下狠话。
夏雅妮的脸孔发白,这些泯灭人性的话,竟然出自一个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你滚!”
“钱拿来,我就走!”他摆明耍赖。
她冷静的从袋子中拿出行动电话——为了方便看护阿姨与她联络母亲的状况,她需要这种通讯用具。“不走的话,我打电话报警。”
“哟!身份真是不同了,行动电话都有了,八成找到了凯了。你不怕我把你妈有神经病的事说出去?”夏庆元晃到离夏雅妮只有一阶的阶梯上。
“滚!”对他,她无话可说。
“死丫头,要死大家一块儿死!我活这么久也够本了,你嚣张个什么劲!”他伸手甩了夏雅妮一巴掌。
夏雅妮偏过了脸,安静的将手机放回袋子,用力的回甩他一巴掌!
“你敢打你老子!”
“我只看到一个混蛋。”
她伸手挡住夏庆元紧接而来的拳头,却被那突如其来的力道推撞到墙壁,额头硬生生地撞出一块红肿。
头昏的她,在楼梯间抵挡着那朝她身上挥击而来的拳头。
“老子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姓夏!”夏庆元一脚踢中她的肚子,看到她因痛苦而畏缩的表情,他却更兴奋的以更大的力气去推揍她。
夏雅妮缩着身子屈窝在角落,用背挡着他的攻击,咬着呀伸手自袋子里拿出那瓶防狼喷剂。
回过头,她直接将喷口对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心软,用力的按下喷嘴,让催泪瓦斯直冲向那个人的眼鼻。
“啊……痛死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夏庆元张狂地大叫,手胡乱的往旁边乱推乱打。“杀人呀!”
夏雅妮勉强地站起身,看着夏庆元在原地挣扎。她撑着自己的身子往下走去,不打算理会他。他若真的瞎了,也算是报应!
只是才走了两步,她的身子就被一双疯狂的手推了一把。她来不及捉住楼梯的扶手,整个人就往下一直滚、一直滚……——
快死了,就是这种感觉吗?
夏雅妮在路旁停下摩托车,摘下安全帽,整个人趴在摩托车的仪表板上,强忍着想呕吐的冲动。
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啊!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会有力气,骑着车子到家教学生所住的社区。从一排欧式建筑内所透出的昏黄灯光,在她已快睁不开的眼睛看来,都是朦胧的一片。
她没有打电话给任何人,因为不想人任何人担心。何况她这个家教学生的爸爸就是医生,立即就可以帮她治疗,只要她能够再加把劲骑车到他们家门口就可以了。
如果洋平在她的身边就好了……她好想好想他,却扯不下脸来打电话给他。而他,就这样放弃她了?她没有一点值得争取的价值吗?
夏雅妮抬起头来,漫天盖海的黑暗及疼痛却罩住了她,她只能无力的倒回仪表板上。
“小姐,你还好吧?需要人帮忙吗?”一个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她强抑住双鬓的疼痛,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她的确需要有人把她送到学生家。“能不能麻烦——”
是他!
“该死的!你怎么了?”
卫洋平的震惊不下于她,出门购买必需品的他丢下了手上的提袋,连忙扶住她几乎倾倒的身子。
他着急的检视着她——她额头肿起、脸颊擦伤、衣衫凌乱。妮妮遭到攻击了!这是他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我想我快昏倒了。”她靠在他的身上,感受着她熟悉的健壮身躯。
这样算是弃械投降吗?
不管了,她只想这样被他拥着。
“我带你去看医生!”卫洋平扶着她的手肘,打算到街口叫救护车。
“痛!手会痛……”她疼得淌出了两颗泪珠。
卫洋平抿起嘴,轻轻地拉起她的衣袖,看到她白皙的手肘、手臂处处血红擦伤,他暗黑的眼几乎冒出火来。
“先去看医生,再去报警。”他绝不放过那个敢伤她的人!
“先带我去这条街上的一百二十五号,那里就住了个医生。”她闭上眼。他的臂膀是如此地让人感到安全呵!洋平是那么高壮,她可以放心的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赵医师。”他缓缓举起她的手腕,轻轻地为她的伤口吹着气。
“你知道赵医师?”伤口似乎不再那么热辣的让人难受。
“当然,因为我家就住一百二十七号。”他小心翼翼地让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胛,考量着目前的状况。
街口离赵医师家的确不远,然而若是一路抱着她跑过去,她的身子可能受不住这样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