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茗!”小茗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双手被捆绑地跪在地上?不及细想,她便被博尔术不留情地抛甩到小茗身旁。疼痛让高玟大喊出声:“好痛!”
“果然,你们是认得的。”没理会高玟的哀叫,博尔术以锐利的眼神瞪着她们。
“小茗,你怎么会被捉来?”高玟想解开小茗身上的绳索,可是任凭她怎么使劲拉扯,就是松不开小茗身上的束缚。
小茗摇摇头,不愿多说,合该是她受的,就是该她受的。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被发现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只是她不想连累高玟。“博尔术大人,高玟是无辜的,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她若是无辜,护心玉镯怎会在她腕上?她若是不知情,怎会扯谎说这是她母亲给的?”博尔术不屑到底说。想月兑罪?偷窃母亲遗物之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何况我们是在大人的命令下,寻着她踏在雪地上的脚印而找到你的。她显然住在你家,你们月兑不了干系的。”那两名部署中的其中一位开口补充道。
斑玟抬眼怒视发声之人,这人没事火上加油干嘛?
猛地,高玟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知道绝对不能在这时候笑出声来,否则可能她和小茗的命就不保了。
可是真的好笑,怎么有人的头发那么好笑。
立于一旁的两人,其中面色略白的一位身着海青色的袍服,以布巾束起了长发,就是她平时所看到的古代人模样;然而另一名平眉、细眼、宽脸、脸色乌黑之人,样子可就……哈哈哈!明明知道不能发作,但高玟仍禁不住咧开了嘴。
她弯下了身,拼命地低垂着头,遮住了脸上的笑意,但却掩不住因憋着笑而微微抖动的双肩。老天爷!没想到古代也有庞克头!而且怪异之程度绝对足以在现代引起骚动。
那面色乌黑之人虽也是一身简单的袍服,但他的头发……高玟想到那人的模样,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那人头顶中央交叉剃开了两道直线,而脑后四分之一的头发也削去了,如同清朝男子发式般地露出一大片前额。而这人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还把头顶上留着的头发修剪成桃子形状,使得原本该光滑的额间无端地垂下一络发而他头发的左右两侧竟然还……还编辫子!好好笑!
斑玟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无声地喘息,她吸了一口气,正打算止住笑意,却因身体仍病弱,气息一下子调不过来,气梗在胸腔之中。拜托,千万别在这时候让她的气喘病发作。
急促的呼吸让高玟开始难受了起来。忽然,她抛下了裹着的被子,想起外套口袋中可能有喷舞式吸入器,于是伸手进入口袋模索,没注意到小茗着急的目光,与其余三人的冷眼旁观。
“你们旧救救她啊!”小茗慌张起来,朝着博尔术等人叫道,“博尔术大人,我告诉你事实,我统统告诉你,你快救救高玟啊!”
博尔术没动一丝声色,只是看着高玟自口袋中拿出一个不知名的瓶罐,握在手中摇了摇,然后仰起头将瓶罐靠近唇边。奇异地,在她压下瓶罐时,一阵白色的雾气自瓶罐中喷出。
吸入了药,高玟憋气几秒钟,再缓缓地吐出来,她虚弱地低语道:“请给我一杯水。”说完后将瓶子放了下来。
面色略白的男子看了博尔术一眼,见他默许地点头后,倒了杯水走上前。他的目光盯着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高玟,同时也好奇地看了看置于桌上、写着奇特字体的瓶罐。
“谢谢。”高玟接过了杯子,漱了漱口,庆幸这瓶药还在自己身上,而且没被水浸坏还能使用。
也许是对这里严寒的天气极不适应吧!已经许久未曾发作的气喘竟连着发作两次,高玟支撑不住发颤的身子索性坐在地上,抱住了双膝,没有注意到三个男子有些不赞同的表情。
“休息够了吗?”博尔术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气势依旧逼人。“从实招来,我不会因为谁有病就特别宽容谁的。”
“博尔术大人,我刚说过这不关高玟的事。”小茗跪着转向博尔术,她不要牵扯他人。
“是吗?那镯子为何在她腕上?”
“几天前晚上,我和我娘进宫表演杂技,离开时看到高玟掉落在太液池之中,便将她救了回来。”小茗老实地说着。
听到“太液池”三个字,博尔术的眼睛鹰隼般地扫过偏着脸贴在膝上的高玟,再回到小茗的脸上。“你们怎么把她运出来的!?”
“娘娘们赐给我们许多的布匹,我们把她藏匿在其中。”
“什么!藏匿在布匹中送了出来!泰不华,”博尔术看向脸色乌黑、身材粗壮的男子命令道:“去查出这些天当值的怯薛是哪个该砍头的家伙,宫中有人被送出竟然不知情!还有,去查查这些天宫内可有任何嫔妃逃月兑。”
“遵命。”泰不华应声,快步地走出了门。
室内一片凝重,博尔术的脾气现任濒临发怒,没有人敢多吭一声。
斑玟乖乖地坐在原地动也不动,有点怕那个凶暴的博尔术把矛头指向她们。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小茗和她能毫发未伤地踏出这扇门。
“好!接下来呢?”挺直了腰杆,博尔术瞟了她们一眼,口气是火大而不耐的。
“然后,我和我娘便把护心白玉镯让她戴上了。”小茗再度强调,“所以,高玟跟这只玉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就算她跟玉镯无关好了,那……”博尔术的眼神冷凝了下来,更令人感到胆战心惊。“你究竟是由何处拿到这只玉镯的?玉镯应该是在我娘的坟墓之中!大胆!”他怒吼道。
小茗抖了子,但依然挺直了背脊,面对着博尔术。“父债子还,我愿意替我死去的父亲赎罪。玉镯是我父亲拿的,他原本是一名金盆洗手的偷盗者,但前几年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收成不丰,而税赋却一再增加,我们没有办法缴交税款,我爹只好……”
“只好盗墓!把墓中的珍贵物品都偷了出来!”想到母亲的墓穴被人恣意地搬动过,博尔术心头的火气全冲了上来。
“没有,我父亲只拿了哟片陪葬的金饰,那就足够付我们及邻居的税了。”小茗急忙解释。
“没有拿别的,那这是什么?”
博尔术闪身至高玟面前,硬是执起了她的手腕,露出玉镯来。
“那是因为母亲的身子向来不好,爹又刚巧看到这只护心玉镯,所以才……”
没有半丝的怜惜,博尔术一径扯下了高玟细瘦手腕上的镯子。饶是那玉镯挂在她腕上有些宽松,但粗暴地拉扯,仍是让她的手沁出了血丝。
“常子德,叫仆役拿一荆条来!”博尔术向着一旁面色略白的男子命令道。
“这好吗?这男孩子这么瘦弱,受不住的。”没发现小茗是女儿身的常子德看着已气得脸色发青的博尔术说道。
他不惊讶于博尔术的暴怒,因为博尔术对母亲一向是十分尊敬的,他母亲的坟墓遭人进入,还被窃走了生前不离手之物,他当然会恼火了。只是这男孩子肯定受不住那数十下的杖打啊!
“你不可以!”听着他们的对话,又看到了小茗霎时刷白的脸色,高玟即使再迟钝,也知道他们要对小茗用刑了。
“你再说一次!”博尔术拉住斑玟的手,一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双目恶狠狠地盯着她。
“我说你不可以打她!”忍住被抓的痛楚,高玟倔强地望着眼底几乎喷火的博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