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冀手指指床那边,气息微弱地说:
“她……是……她勾引我……”
靳洛浑身一震,手停住了!
“她,你别被她……骗了!”
靳洛缓缓扭头,盯视唐婥,唐婥也回视着。
“为了——这个……贱人,我们……兄弟园墙……”剑眉蹙紧的靳洛,又回望着子冀,子冀又说:
“她会武功!如果不是她诱惑我,她……怎会在……在后院的床……床上?”
突然,靳洛放掉子冀,子冀摔在地,惨叫一声。
靳洛大步,走近床前,灼烈盯视她。
“你会武?”
咬咬唇,唐婥点头。
“是你自愿跟他……”靳洛困难的说:“到后院来?”
唐婥无法回答。
伸长猿臂,靳洛拎起唐婥。
“哎哟!痛……”唐婥咬牙闷哼。
大步跨出子冀府邸,府前停了一匹高壮骊马。靳洛将唐婥丢向马背上。
唐婥痛得含了两泡泪,硬挺着不出声。
靳洛跃上马背,长腿一挟,骆马拨开四蹄,奔向前去。
???
盛怒的靳洛,俊脸布了一层杀意,咄咄逼问:
“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你只在府里,见过子冀一次,为什么会跑去他房间?”
“你会武功?”
“平常体贴、温存的俊郎君,此刻暴怒如狂狮。”
唐婥俯首无言,她不知道该由何说起!只知道自己害了他,一切是自己的错!
“说!你给我说清楚!”靳洛咬牙切齿。
他不敢相信,她会勾引子冀,然而,她为何不分辩?
“说话!”靳洛暴喝。
唐婥浑身一颤。
靳洛将她拎起,恶狠狠的瞪住她。
“不要再装了,你这样,只会辱没了练武者!会武功的人,不该装得一副可怜相!”
“你……你……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
强忍住的泪,溢出眼眶,唐婥闭上眼。
放开唐婥,靳洛言语如冰伤人。
“不!我不能容忍一个不贞的女人!”
话罢,靳洛蓦地抽出腰际佩剑,横在唐婥雪白的脖子上,唐婥并不退缩,反而迎向前。
“说!你说呀!”
“叫我说什么?”
“为什么你会在子冀床上,衣衫不整?”
唐婥皱起黛眉。
“我只要知道事情真相,即使真的是你无耻,你也得说出来。”
“那你就杀了我!”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勾引他?你婬贱、无耻?”
满月复辛酸,全化成了泪,涌泉似涌流而出。
“那么,你说爱我,要我专情于你,全是谎言?”靳洛握剑的手,微抖。
唐婥没有回答。
“难怪你一再劝我奉旨,娶三公主……”靳洛无力的垂下手,剑尖抵在地上。
他扯远了,唐婥却无心纠正。
“我不在府里,你每天出门,说是去平安桥,实则是转路去找子冀?”
猛狮受创了,他——靳洛可以挨刀不皱眉,却无法忍受感情的背叛。
“你知道我……天天出门?”唐婥忍不住讶问,此外,他还知道多少事?这是唐婥急于想知道的。
“我以为……有人想陷害你,我以为我爱的……天真、单纯,想不到……想不到……”陷入爱恨夹缠的靳洛,神采尽失。
“你……为什么会跑去冀王府?”唐婥没敢看他,低声问。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衣衫不整的跟他在房里!”靳洛怒声吼道。
原本,是载唐婥出门的马车,居然空车回来,靳洛疑心大起,才策马追到平安桥。
唐妈不认识靳洛,也不知道唐婥是否回王府,但是,唐妈说话时,泄露出冀王府,为了追查究竟,靳洛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想不到,果然……
看靳洛暴怒如雷,唐婥知道,怎么解释怎么错,而且,要细究起来,祸首还是她!
不想解释的另一个原因,是唐婥还抱着一丝希望——追回龙灯。
此刻,唐婥倒希望靳洛能遣她出府,或是送她去冀王府,那,她更有机会追回龙灯。
可惜,她错估靳洛,只因为,她不晓得靳洛对她的爱,有多专制……
“来人!”
殿外两名侍卫,匆匆奔进行礼。
“把她关起来!”
“王爷!”唐婥俏脸失色,她一心系念龙灯,被关起来,怎么追回?
“派人严加看守,不得有误!”
“是!”
“王……王爷!”唐婥娇呼,可惜,无法说出她心中担忧之事。
“你也会怕?除非你供出一切!带下去!”
颓然跌坐,靳洛想的,尽是唐婥被架下去之前,频频含泪回望自己的神情。
“天呀!怎会——发生这种事!”靳洛将脸埋入双掌,俯低着头……
他流不出泪,但是,心痛如绞,三魂七魄,散飘向十方……
“王爷!”是王常。
勉强回过神来,靳洛抬脸。
“属下细查过府内,有机会接近库房者的背景……”
“说下去。”
“是。属下觉得……最可疑的人!是——”
靳洛失神的虎目,依然余威犹存,他说:
“勿枉勿纵,据实以报!”
“是!最可疑的人,是唐婥姑娘!”
“嗯?说出你的原因!”
“第一,唐婥姑娘进王府时,完全没有家世、来历的纪录单。第二,唐婥姑娘怎知道库房内,有十二铜人音乐台?第三,她进入库房时,曾密切注意‘青玉龙灯’。”
靳洛不置可否的听着。
“唐婥姑娘显然是有预谋的进王府来,还有,平常属下看她……有点形迹可疑。”
“王常!办案讲究更凭实据!”
“是!不过,案件要经过审问,才能理清。”
“你听蝶院的人,说过什么吗?”
王常一怔。“没有!最近属下忙于查案。”
靳洛点点头。
“属下根据这几点,想……恳求王爷……”
“嗯?”
“将唐婥姑娘交给属下……”
“大胆!”靳洛用力一拍椅子扶手,扬声道:“你难道不知道她……”
话说一半,靳洛醒悟似讲不下去,她算是王妃?或是他的宠姬?或是小妾?
不!不!不!她还不明不白的沾上子冀……
王常急忙跪下。
“启禀王爷,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是您平常的教诲,属下只是秉公处理。”
靳洛的心,又绞痛了起来。
“况且,‘青玉龙灯’失窃,事关重大,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你在教训我?”
“不敢!王爷!咱们库房内的宝物,向来不轻示于外人,能知道库房内宝物者,只有两种人,一是自己人,二是有心人!”王常振振有辞地辩驳:“若是第二种,只怕对方居心叵测。即使粉身碎骨,属下也要保卫王府的安全!”
“唉!”
“就凭唐婥姑娘能一语道出咱库房宝物的名称,王爷就该让属下询问她!”
“她……让本王关起来了!”
“啊?真有此事?”
“你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王常脸微赤道:
“刚才,属下来见王爷时,在殿外遇到唐婥姑娘,想不到王爷早有先见之明。”
“你退下!”靳洛不想再谈,他需要冷静独处。
“请王爷恩准属下,提问唐婥姑娘!”
“再说吧!”
“龙灯关系到皇上,关系到咱王府的存亡,王爷……”
“我知道!”靳洛烦躁的截口。“这事我会处理,你下去吧!”
轻吸一口气,王常只好退下。
仰靠在椅上,靳洛欲哭无泪,锁紧两道剑眉,他双眼又落入空茫。
???
温柔乡,是英雄冢。
戏言成真,教人情何以堪?
几天下来,靳洛睡不着,吃不下,整个人瘦了一圈。
最后,忍不住,他悄悄的去看唐婥。
谁知道——
只见唐婥先是焦躁的踱着方步,接着,停在铁窗口,伸手拉扯铁栏杆。
然后,她走向铁栅门,铁栅门和铁柱一样,纹风不动。
她懊恼的踢一下铁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