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彪动容的盯住江嫣,这一个娇弱的姑娘,怎会有如此胸怀?
“彪叔!请你放我们走!”皇甫南说。
“你违背寨主命令,私自带她离开,寨主相当忿怒,若放你们走,我回去不是要领罚?”清彪朗声说:“少寨主明白,咱们寨令如山!”
皇甫南没话可接。
“对了,我还探听出一件消息,你们知不知道?”
“什么消息?”
“朱光宗由江知府回到朱刺史家不久,朱刺史开始点兵遣将。”
“不知道。”皇甫南转向江嫣:“小嫣,你知道吗?”
江嫣摇头,忽然惊声道:“莫非……我爹想围剿毒龙寨?”
“有这种事?”
“我知道我爹一直想立功,也听他提过,可是,他并不知道毒龙寨地点呀!”
清彪神情凝重地。“如果真是如此,我得赶回寨里。”
“彪叔难道还负有其它任务?”
“不瞒你,原本寨主派我出来,第一,捉拿你俩;第二,踏平江府……”
江嫣花容失色,忙说:“我已尽知两家这段恩怨,事实上,我爹虽然贪功,有负寨主,可是我爹也失去一位弟弟,何况杀死朝廷命官,非同小可。”
“彪叔,请你放我们走,两家恩怨就此画上句点,免得波及寨内兄弟……”
“少寨主此言差矣!”清彪盯住皇甫南。“你是毒龙寨未来的接班人,毒龙寨叱吒一方,怎可轻言放弃?”
“接班人有彪叔您,再说,寨内多的是能人,我……”
“这事你回去让寨主决定!”清彪站起身,无意再谈下去。
清彪转向众喽罗,下达命令。“歇过一夜,明早上路。”
转回头,清彪看着皇甫南和江嫣,沉重的心事,像一块大石头,压住他心口。
???
朱光宗离开江府后,当天傍晚,炳聪接获朱刺史派来的快马函,嘱炳聪尽快去见他,当面详谈。
晚膳过后不久,炳聪夫妇得知江嫣与皇甫南已逃离开江府。
炳聪当即调派士兵追捕。戍时刚过,追兵回报,他俩人被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救走。
炳聪夫妇,气一回、骂一回,主要是痛失毒龙寨巢穴的线索,气归气,那也无可奈何。
次日清晨,炳聪上轿,径往朱府而去。
朱富明见了炳聪,先是责备一番,说他不该隐瞒闺女被毒龙寨贼人掳走之事。好在还有江珍,朱富明说,光宗愿意娶江珍,这事就不再追究。
朱富明并问起江珍来历。
捏了一把冷汗的炳聪,急忙详加说明。
“她是下官胞弟的女儿。下官胞弟江炳申,十年前,为了追捕贼首皇甫昭雄——也就是现今的毒龙寨寨主,不幸因公殉职!”
“啊!是这样?”
“是的,下官这才负起养育珍儿责任。珍儿美丽、乖巧,与下官情同父女,贱内对珍儿,更是疼爱有加。”
朱富明点点头。
“敢问大人,何时让他们完婚?”
“你说呢?”
“下官没意见,但凭大人、公子之意。”
“唔……”朱富明沉吟了一会。“愈快愈好,不过,得等毒龙寨事了后再说。”
“是!是!是!”
“你找出毒龙寨巢穴了?”
“提起此事,下官甚感汗颜。”
“喔?”
炳聪述说起会抓住皇甫南,又被月兑逃一事,当然,他叙述的内容,真假各半,略掉江嫣与皇甫南的私情。
“可恨!贼人挟持我女儿,逃逸无踪。下官投鼠忌器,才被贼人月兑逃了!”
“什么?你女儿还在他们手中?”
炳聪举袖,印印眼角,伤怀地接口:
“下官与贱内,昨儿一夜不得好睡,既恼又担心女儿的安危。”
朱富明无限同情的颔首。“吉人自有天相。”话峰一转,朱富明说:“我手下有一名李副将,五年前,曾跟毒龙寨副寨主交过手!”
“啊?”炳聪张大一双老眼。
“李副将率兵攻打毒龙寨,但毒龙寨巢穴就在海中一个岛上,地势险要,李副将无功而返。”
“海中岛上?怪不得下官派出许多密探,就是查不到毒龙寨。”
“能破毒龙寨,固然是大功一件,只怕没那么简单。”
“大人!下官一心只想救回女儿,若朝廷论功,也是大人的,下官不敢居功。”炳聪一副正气凛然状。
“破了毒龙寨再说吧!”朱富明转头唤:“来人!”
“是!”
“请李副将。”
不一会,李副将来了,朝两位大人一抱拳,落座。李副将长得高壮魁梧。
“李副将果然将才。”炳聪赞道。
“哪里。”
“李副将,记得毒龙寨吧?”
“是!”
“说说看,你对毒龙寨的看法!”
“是。它位于海中孤岛,南面是陡直危岩、北面一边是沙地,一边是礁岩。地势险要,宜攻、宜守。”
“那,它占尽了地利喽?”炳聪岔口问。
“不错!这正是末将五年前失败的原因。”
“如果,现在去攻毒龙寨,你有几成把握?”朱富明问。
“启禀大人,双方交战,首重天时、地利、人为因素也是一大原因,而这些条件,并非一成不变。因此,末将不敢夸有几成把握。”
朱富明对武略之事,完全外行,听李副将这样说,他改口道:“我派你辅助江大人攻打毒龙寨,你想怎么下手?”
“这必须派水兵部队。”
“行!我马上拨一团水兵。”
“是!何时出发?”
朱富明转望炳聪,炳聪当即说:“当然是愈快愈好,下官也要亲自上阵!”
“江大人谙水性吗?”
炳聪羞惭一笑。
“江大人会晕船不?”
“这个……下官没乘过船。”
“江大人先要有个心理准备。”
“是!下官省得。”
“还有,咱们得琢磨一下,该由哪登陆毒龙寨,末将先绘制毒龙寨草图,再来跟大人商议。”
李副将退下去后,朱富明向炳聪说:“此事就交给你了!”
“是!是!谢大人相助,下官定当全力以赴,请大人静候捷报。”
朱富明颔首。炳聪站了起来。“大人!下官马上回府准备。”
“急事缓办。一起用过午餐,你跟李副将商量妥当!研拟会合之事,再走吧!”
“既然大人有今,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了。”
“别客气,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
炳聪明白,他指的是女儿亲事,欣慰之余,他朝朱富明一揖。私心里,则希望自己此后,官运亨通。
???
皇甫南静坐着,从木桩围起的栅栏隙,望向黑沉沉的夜空。
点点繁星,无言的俯瞰着海面、人间。
他的心事,犹如暗蒙的海水,黑、浓、稠得化不开……
不久前,不……好像很久了……
一样的夜色、一样的栅牢,曾几何时,变成自己异地而处,身陷牢中。
那时,江嫣就在栅牢内,大喊救命……
她蓬头垢面,喊他小喽罗、跟他谈条件……
然后,发现她超尘绝俗的美颜,她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她一颦一笑,接着,她与他缠绵……
往事,犹如走马灯,一幕幕闪过皇甫南脑际。
想到忘情处,他禁不住露齿而笑。
“被关起来了,还这么高兴!”
皇甫南一惊,收敛笑容,炯亮大眼,冷犀的望向栅外。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随着话声,苗条的女人身影,移近栅栏前。
“珍珠?”皇甫南意外的低喊。
“你还记得我。”珍珠好整以暇地。
“你还这里干嘛?不怕死?”
寨令很严,有一条是杜绝任何人接近牢房,违令者斩。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她差点去自杀。
“……什么意思?”
“为了……”差点月兑口而出,珍珠硬是将“你”字吞回肚。“没什么。”
“没事最好赶快离开,免得惹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