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令天早上,欧中豪是不是开车载你来学校?”
秋棠点点头,心里却怪道:消息倒传得很快!
“唉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
“公子?”秋棠笑了,接口说。
芙贞前后左右看一眼,低下声:“他的车子,不知载过多少女孩子,也许还载过酒女、妓女……”
秋棠知道美贞一向热心,就是受不了她口没遮栏地,秋棠截口说:“那关我什么事?”
“是不关你的事,你干嘛让他载?”美贞自顾说下去:“记得他等在教室门口好几次,你都不理他,为什么最后还是抗拒不了?”
“拜托,比我妈管得还严。”秋棠淡淡地说:“我是担心上课迟到,才搭他的车,下不为例,可以吗?别再捞叨了。”
“我是替你著想!”美贞叹了一口气:“早上有许多人看见你由欧中豪的军内出来,你也知道,喷火女郎力露露不好惹。”
这时,她们走出教室回廊,踏入校园,校园中间,有一座水池,池上飘了几片荷叶,池边数棵杨柳,虽因时序进入秋季,有些杨柳叶已泛黄,但仍随风摆款的垂在地面上。
“我知道。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好不好?”
看一眼秋棠,美贞无言的扶扶眼镜。两人走到池边坐下来,美贞将书放到一旁,说:“对了,哪天陪我到厦门街。”
“做什么?”
“我想找个衣橱。”
提到家具,秋棠想起了镜子的事,便问:“你知道,梦见镜子,代表什么意义?”
耸一下肩膀,美贞说:“很据美国科学家的分析,一个人睡觉时,通常会作各种各式的梦……”
“少用科学家来唬我。”秋棠甜甜一笑:“我这个梦有点恐怖的,也很奇特,而且已经连续出现五次……”按著,秋棠便细细的描述梦中情景。
美贞拢著眉心听完秋棠的叙述后,思考了一下,才说:“一般说来,梦境和事实都是相反。譬如说,梦见捡到钱、糖果,那表示今天会损失金钱;相反的,梦见粪便,表示今天会有收入。至于你这个梦,一再地发生,的确不可思议……”
“对啊!而且,每次都是在非常骇怕的时候就会惊醒过来。”
“若是依照常理,你每次都感到很骇怕,那应该是表示你很喜欢这面镜子才对!”
“可是,醒过来后,我并不感觉自己很喜欢那面镜子啊!”
美贞耸耸肩说:“我曾看过周公解梦的书,书上说:镜明者吉暗者凶。想想看,你梦见的镜子,是明?是暗?”
“这个……”秋棠摇摇头,只记得镜面有层层波动,至于明暗,她已记不清楚。
美贞轻快地将手一挥:“别太在意,现在什么时代了?走吧!到我家吃饭去。”
“我想去书店逛逛……”
“午饭总要吃的吧!”美贞执意说:“到我家吃,我再陪你去书店。”
“美贞!每次都到你家吃饭,实在不好意思……”
“你再说这种话,我可要骂人了!般不好哪天我跑到新竹去,还要你照顾呢!走吧!”美贞诚恳的说:“再客套就变成虚伪了。”
盛情难却!秋棠只得跟著美贞走。
※※※
何光建坐在草坪上,倚在一棵树干旁,腿旁一本‘人体工学概论’,被冷风吹掀开来……何光建长相平凡,既不帅,也不酷,身材也不修长高姚。认真说来,他的外表并不足以吸引女孩子,但是,每次的团康活动、聚会、联谊会等,他却是最受欢迎的人物。
一阵风台来,树上的枯叶凋零几片,随风飞舞……何光建拉拉身上土黄色的夹克,抬起手,看看腕表,约定的时间到了,竟不见人影。
他转头望望四周,不远处的人行道上,学生三三两两的走著,谈笑著……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碎的奔跑声,逼进何光建,按著,许美贞率直的大嗓门响起:“抱歉!有事情耽搁了……”
扁建挑起左边眉毛,盯著腕表:“还好,没超过一个镜头。”
美贞微喘,一把将书散丢到草坪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接住胸口:“不来了啦!人家才迟到二、三十分钟,不到一个小时……”
“又没人怪你!”光建收起平放的腿。
美贞刻意笑得柔婉……上了大学后,若著女同学们常被男孩子们邀请,或有约会,她心里总是十分的羡慕,表面上,她装得毫不在意,其实……尤其是同年级的系花兼好友--秋棠,更是三天两头的拒绝那些男生,甚至还为此烦躁不已。美贞总会有著莫名的失落感,为什么自己都没人追求?
今早,接到同班同学传过来的字条时,美贞简直不敢相信,美术系的何光建居然会约她?虽然在社团,他们早已相识,但如此慎重的约她,还是头一次。纵使何光建长得极其……不怎样,但是--没鱼虾也好。许美贞为此,远忐忑了一整个上午,然而偏是在这紧要关头。系主任竟然找她谈话。
美贞偷看一眼何光建,他正低著头。不知想些什么。美贞看一眼他腿旁的书,问:“你们的美术系功课不重吧?”
“怎么说?成绩达不到标准,还是会被当。除非……”
“除非怎样?”
“学科方面,当然得下功夫死背;术科方面,则要多画些抽象画。”
“抽象画?”美贞更不懂了。
扁建耸耸肩,“嗯!我自己著不懂,别人也著不懂。搞不好,连教授也著不懂,分数可能会高一点。”
美贞差一点狂笑出声。但她立刻警觉到,这可是她第一次约会,而且还是单独跟男生在一起,无论如何,都得表现一下淑女风范,于是,她压抑著声音,“啊!啊!啊!”的笑著,还以手掩著口。
何光建怪异的著著她,她反问:“怎么啦?”
“笑声有点怪,不像平常的你。”
美贞不答腔,只秀气的抿抿嘴。她常看秋棠这样抿嘴,好看极了……“其实,我应该去念社会学,我恨本不适合当艺术家。”光建有感而发的喟嚷著。
“你可以转系呀!”一顿,美贞接口又说:“一个成功者,是靠三分天才和七分努力。世界上,没有天生的艺术家、科学家、文学家,不是吗?”美贞又扶了鼻梁上的眼镜,恢复她平日一贯热心,率直的个性。
扁建淡淡一笑,话题扯远了,事实上,他今天约美贞是另有目的……“听说,你们的系花凡心大动。”
美贞一忙,缓缓疑问道:“秋棠?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样传言……”
“传言些什么?”美贞饶有兴味地望住何光建。
“你跟她走得最近,应该问你才对。”光建装得毫不在乎的反望美贞。
“你先告诉我,别人都说些什么?”
“嗯……都说冰山美人为了保时捷,开始解冻,思凡……”
许美贞乍然变色,她没想到,人言如此可畏,话一传开,白的都会变成黑看到美贞的脸色,光建一颗心简直落入了谷底,他淡然一笑:“如果‘保时捷’能使冰山美人解冻,告诉你,我家有一座高尔夫球场!”
美贞会意不过来,脸色再次转变:“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家有一座高尔夫球场,只不过,是玩具的。”
炳哈大笑了一阵(此刻,美贞早已忘了所谓的淑女风范),美贞才说:“你以为秋棠是这种人?”
扁建并不回答,只望著她。
“其实那天早上,秋棠睡晚了,担心上课迟到。欧中豪刚好路过,顺道载她一里,没想到,谣言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