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眉醉了,曾经认真考虑过的一些问题*竟全抛诸育空外,不复缠绕……。
“晚眉!你……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流翠园!”中皓几近梦呓地。
“傻话!你还要读书,将来远要做事,我……或许哪一天小铮长大了,不需要人照顾,我会另找工作……。”
“那你嫁给我,我们就不分开了!”
“嗤!”晚眉笑了。笑他稚气未月兑。
“你说好不好?!”
“进去再说,待会有人来了,多难为情!”
“不管!我就是要大家知道,荆晚眉是我的,谁也不许……。”中皓故意愈说愈大声。
“好!好!算我服了你,来,我们进去吧!”
一面走,中皓仍是一面叮咛著:“不许骗我哦!”
两人才进去,宝珠由另一道问出现:“小铮呢?”
“睡了。”晚眉指指女圭女圭车,说。
“给我。”宝珠俯,欲抱起小铮。
“慢耆,宝珠,小铮一向是跟我睡的,你想抱他去哪?”晚眉立即道,一面按著宝珠的手。
“是太太叫我抱他过去的,不然,我还有工作呢!”宝珠笑著说,一面不顾晚眉的手,仍自抱起小铮。
“太太?”晚眉错愕了一下,心里浮上一层阴影……。
就在宝珠朗将走出门的时候,晚眉醒悟似的大叫:“宝珠!”
“唔?”宾珠回过头,不明所以的瞪著晚眉。
“来!我抱去给太太,”晚眉立即笑道:“你忙你的罢!”
“不必啦!”宝珠笑道,感激的望著晚眉。
“哎!晚眉,”中皓也适时道:“让她去,我们到书房来,我有些问题……。”
小铮是由宝珠抱入正屋的,晚眉忐忑看一颗心,不安的跟中皓到楼上书房,胡乱应付中皓提出的问题,运中皓也发觉她的不安:“你怎么啦?哪不对劲?”
“我……,”晚眉索性说明了:“我挂念小铮嘛!”
“看来,倘比我还有份量!”中皓重重的搁下书。
“他是个孩子,脆弱得没有任何防卫力量,你怎么跟他比?”
“那你去找他!去抱他!不要待在这!”中皓嘟起嘴,不高兴地。
晚眉踌躇了半审,低头看表算算时间,小铮到太太处已有半个钟头了,只怕…终于,晚眉一横心,丢下中皓,奔向正屋楼上,秋仪的房间。
躲在房门外,晚眉倾听了片刻。静得异乎寻常,晚眉考虑再三,最后,伸出手,她轻敌了敲门。
没有应声?晚眉有点急,再度用力敲门,总算里面有了回音:“进来!”
晚眉有点迫不及待的忙推门进去,四下一寻梭,看到小铮安稳的在秋仪大床上,睡得很沉,晚眉这才吁一口气。
“什么事?”秋仪冷漠又带看威严的问。
“呃!我……想太太……是不是让我抱回……小铮。”急切中,晚眉没找好借口,说得语无伦次。
秋仪冷冷的笑笑。她原坐在窗前,这时,她立起身,淡淡的说:“你应该找个仔藉口。可惜你不善说谎。”
“太太!”晚眉一张脸蓦地红了。
“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秋仪走向床边。
“没……有。”晚眉顿顿,又补一句:“我担心小铮会吵到您……。”
“不会!”秋仪收敛起笑容,“你可以回去了。”
“太……太。小铮一向都跟我睡,您……。”
“我想让他跟我睡一段时间。”秋仪平静、冷漠的说。
晚眉恍如让人挥一拳,久久无法接口。
“还有事?”秋仪在下逐客令。
晚眉哪听不出来于只是,她不甘心就这样退回来。咋咋唇,晚眉道:“太太,小铮,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这一点,您……。”
“你以为我不懂,要你教训我?”秋仪变了脸。
“不,不是,我……觉得,大人的是非恩怨,不宜……加在孩子身上。”晚眉壮著胆说了。她认为秋仪是个讲理的人,应该可以接受她的说法。
秋仪一双眼,变得锐利起来,研究好半天晚眉,秋仪道:“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我……。”顿顿,晚眉索性说开了:“不管大人间,有任何是非,我觉得,不该由孩子来承担。”
“告诉我,你知道了多少?”
“过去的,我觉得不必再提了,太太是大人海量,应该不会对小铮……。”
秋仪忽纵声狂笑起来,在这凄清又无人的夜里听来,倍觉可怖。笑了一阵,秋仪望住晚眉,一字一字的说:“坦白告诉你,我想通了,我要让他,”秋仪指著床上的小铮,继续说:“活在易家,等他长大了,再对付他!”
晚眉退了一步,心里有一股暗暗的,看不见的颤栗。
“你明白吧?我要让刘妈,让许多人看到他的下场,他不该承袭易姓,既然冠上易姓,就不该没有易家的血统。这不能怪我,是他的母亲,那个贱女人害他的!”
木桂选择她所爱的,并没有错,她有权力!──虽然这样想著,晚眉不敢说出来。
“不想想,我是如何对待她的?她这个狠心狗肺的贱女人,违背我不打紧,她不该也背扳中皓!”秋仪停了嘴,在喘气。
晚眉只有听的份。她呆了,一向高贵又娴雅的秋仪,一旦“恨意”起来,竟变得这么可怕?!
“我花了二十万,我只要她,替我生个易家的后代,她……不生倒也罢了,竟然给我生了个……。”
气喘咻咻的秋仪,咬得牙齿格格作响,她继续道:“我对人,一向宽厚的,但是,他们竟敢爬到我头上,好人不能做,不能叹!”
等秋仪略略平静了,晚眉才接口:“这笔账,应该找木桂、找……其绍才对。”
“住口!这儿没你说话的份。”秋仪简直气疯了。
“为什么没有?我只是你请的人,可不是你的奴才!”晚眉难堪的立即回嘴。
“好!有骨气!”秋仪也气了,提高声浪,叫道:“我现在不必请褓姆,你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
话说僵了,晚眉愣在原地。
优渥的待遇,固然深深吸引著她,但现在,地无瑕顾及父、母,她担心的,只是那不解世事的易铮,他,白如飘絮,澄清如碧空,不曾沾染过这世间的色彩,却异无辜的去承当这一切?
晚眉无奈、黯淡的退出房间,渺无心绪地走回自己房内。
晚眉只顾自己情绪,却不曾注意中皓来寻过两回,她一直不曾回来。
一边落泪,晚眉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物。
不知何时,中皓又悄悄的下楼来探视晚眉,立在门首,当中皓看清楚她在干什么时,他吓呆了。
奔入她房内,中皓拉住晚眉整理了一半的衣物,惶急的问:“晚眉!晚眉!你干嘛!”
晚眉一声不咨,劈手夺回她的衣物。
“你生我气?为了刚才我话说重了它我立刻道歉!”
晚眉不理他,眼泪却簌簌的落下来……。
中皓在一旁,只急得慌手顿足不已:“我道歉,我郑重向你道歉,要不,我发誓,以后再不对你这样,否则让我不得好死!不!让我再发疯!”
晚眉去了衣物,急得上前,堵住中皓的嘴,她自己也忘情的哭了。
第九章
“求求你,别走!”中皓拉住晚眉的手,趁势揽住晚眉:“不然,我会再疯掉!晚眉。”
晚眉摇看头,想告诉他,走!并不是她自己的意思,但,氾滥的泪水,容不得她开口。
中皓误会它的意思,更惶然的紧揽住晚眉,晚眉哭得更厉害,她不知自己究为自己悲?抑为中皓的痛情伤?抑是为了易铮坎坷的前途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