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甫落,只见郑威奇目光转寒,脸色瞬间变得比花冈石还冷硬,显然她说错话了,但她一点也猜不透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所有的友善,温和自他脸上完全消逝,代之而起的是一贯的冷漠和指控。“就因为你没本事过这种生活,所以才千方百计的跟着湘奇来追求他的钱财。”
“你……”唐若可为之气结,这可恶的男人反复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穿凿附会的“本领’更可堪称世界之最。
“怎么,无话反驳?被我一语道中心事?”他继续挑衅。
唐若可气鼓鼓的瞪着他,“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么说!”
“不必假装无辜,也不必装出一副受冒犯的模样,我太了解你们这种女人。”他嗤之以鼻的模样,仿佛女人是全世界最最下等的生物。
她倏然起身,义正辞严:“我之所以在这里是替湘奇工作,而不是来追求任何东西。”
他冷笑。“这种冠冕堂皇的好听话谁都会说,只可惜我—点也不相信。”
汹涌的怒火在胸臆间翻腾,她气得浑身发抖,真想破口大骂,喉咙却又紧缩的发不出声间。
郑威奇显然执意误解她,一味地将她看成是追求财富的拜金女人。她实在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而给他那种印象?或者,这完全是他对女人的偏见在怍祟?
他缓缓起身,转身离去前,冷冷的丢下话:”我很好奇,究竟是湘奇的人比较吸引你,或是他的钱!”
“你……”唐若可漂亮的脸蛋因愤怒而胀得通红,整个身子如弦在弓上的箭般紧绷,她恨不得捡块大石头,朝他那颗顽固的脑袋丢去,打破他那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傲气,以及食古不化的自以为是。
牧羊犬撒娇的在她腿边磨蹭,她只能将怒气发泄在它身上。“你有十全天下最可恶、最该死的主人!”
它晶亮的眸子望着她,似乎理解了她的愤怒,歉疚般的摇了摇尾巴,低吠了两声,尾随主人跑开。
郑湘奇刚自屋里走来,在门口与大哥擦肩而过,只见威奇臭着一张睑,活像人家欠他几千万似的。
他朝唐若可走去.发现她的脸色并不比威奇好上多少,不禁满脸狐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压下已到舌尖的抱怨,僵硬的摇头,“没有。”
郑威奇似乎已打定主意,要教她在这里的日子难以度过,无心的一句话,竟惹来他一阵嘲讽怒骂,这种事告诉湘奇根本于事无补,只是徒增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执,若可并不希望湘奇因此事而困扰,毕竟,他是回来养病的。
其实,她不说.郑湘奇却心知肚明,歉然的低叹,“对不起,若可。我知道威奇的态度不太好,他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湘奇对他大哥的评语实在太过保守,就她以为,郑威奇是她所碰过最难缠的一个男人。
他突然咧嘴一笑,语带促狭;“你不怕他吧?如果你真怕他也千万别让他知道,否则,他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我不怕他。”唐若可说的是实话,郑威奇愈难相处,越加证明他只不过是个心灵受伤的可怜人;她甚至突发奇想,会不会因为自己对他有一丁点的吸引力,所以他故意排拒她?
“喜欢这里吗?”郑湘奇岔开话题。
“喜欢,事实上,我是嫉妒你,嫉妒你能自小生长在这个世外桃园。”
“这都得感谢我爸妈。”他喜爱的望着充满快乐回忆的小木屋。“这是我爸刚发际时,亲自设计,监督完工的。”
“为了你母亲?”
他摇头,“那时候他们还没相遇,我爸是在台湾土生土长的,我妈则是长年旅居美国的华侨。”
“这就是所谓的有缘千里一线牵,他们究竟是如何相识,相爱的?”若可满心的好奇。
“有一年,我妈回国探亲,和一些朋友跑来这附近玩,却不幸的迷路而且受了伤。”
“你爸救了她?”
“对!据我爸说,他当时对我妈一见钟情,立刻展开柔情攻势,细心的照料她,帮助她。”
“你妈因此而感动?”
“没那么容易!一等复原后,她立刻返回美国。”湘奇露出一丝对父亲敬佩的轻笑.“我爸相思难耐,不断的写信,打越洋电话给她,却得不到太大的反应。因为我妈当时身边早巳有了护花使者,但我爸一点也不气馁,最后索性亲自追到美国去,终于羸得美人归。”
真是十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
“我想你爸是那种想要什么,就非得到不可的人。”她相信郑威奇也继承了这种性格,只是这种人—旦失败,很可能就此一噘不振。
“婚后,他们相当恩爱,尤其我爸退休后,他们偶尔会到美国住一阵子,或者忙着环游整个世界,现在他们人在埃及,其实无论他们身在何处,只要时间一久,他们就会像我一样患了严重的的思乡病,迫不及待的赶着回家。”郑湘奇轻笑。
他所拥有的一切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若可带着满眼的羡慕和一丝落寞。
“真幸运,拥有漂亮的家园,亲密的家人,你长年待在台北—定非常想念这里。”
“可不是,我极端想念家,想念……”郑湘奇脸色微变,突兀的改变话题。“若可,你知道吗?馨怡就住在这附近。”
“程小蛆?”若可微感意外。
“馨怡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我不知道你和程小姐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我记得,你曾经提过她离开台北回家照顾生病的母亲?”
他点头,“程伯母不幸中风,馨怡因此辞去工作,专程赶回来,她不放心将母亲交给陌生人照顾。”
“她家里难道没有其他人能照顾她吗?”
“她是独生女,而她父亲已经去世。”
唐若可仔细回想,似乎自从程馨怡离开台北后,湘奇就开始不对劲:工作的时候经常显得心不在焉,处理事情的态度也不似以住积极。意兴珊珊的似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直到过了半个多月,他突然给自己许多压力,不要命似的工作,直至身体吃不消而累出病来。
湘奇刚开始提议要回来养病之际,若可就感到相当意外,纳闷像他这种工作狂怎么突然想开了,现在,她终于明白,程
馨怡是吸引湘奇回家休养的主因。
“我希望你能抽空陪我去拜访程小姐,我记得她是个相当
甜美的女孩。”唐若可脸上带着了然的微笑,暗示她十分明白
他的心事。
郑湘奇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若可,你实在是个最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湘奇,你有约会吗?”她柔柔的回以一笑,忽然发现他穿
得挺正式的,仿佛有出门的打算。
“我和一个老朋友约好在山下见,很抱歉,要把你一个人
留在这里。”
“没关系,你怎么下山?”希望是郑威奇要开车送他,那么
她待会就不需担心将与他独处。
“我自己开车下去,其实我的技术并不比威奇差。”他的话
粉碎了她的希望。
若可忍住失望,关心的叮咛:“小心点,而且注意你的胃,
少吃点有刺激性的东西。”
“我知道。”
目送着湘奇离去,李嫂在身后唤她:“唐小姐,准备开饭了。”
唐若可懊丧的叹口气,看来她势必得单独和那个可恶的
男人共餐。面对他那张臭脸,即使是一桌山珍海味,她恐怕也
食不下咽,与其勉强自己活受罪,她倒宁愿饿自己一顿。
“李嫂,我还不饿,你请郑先生自己吃好了。”
“怎么不饿?你中午吃得不多嘛,是不是我煮的菜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