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霜和声道谢:
“福伯,真亏有你!”
老仆轻拭眼角的泪水,眸中溢满了自责.
“冷堡主,您快别那么说,老仆只遗憾能救得老爷和夫人……”
“你别自责,你能救出翠儿,相信凌世伯和伯母地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
冷傲霜和声安慰,对这老仆的忠心敬佩不已.
“翠儿小姐,恕小的无礼!既然小姐逃出了黑衣人的追杀,为何担搁了这么长的时日才来望月堡?”叶清鼎开口,和善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剌探.
“是啊!翠儿.”冷傲霜附和地追问:“这些日子妳人在何处?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好让我放心?”
一提起往事,余悸犹存的凌翠儿又滴下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布满双颊.
“我和福伯逃了出来,没想到我却因为吓过度,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福伯又听说你在迎亲途中遭人暗算、下落不明、下落不明、情况不定,一时也不该如何是好.最后,福伯只好带我出了城,投奔他老家的亲戚;起初,我人不但未转醒,病况反而恶化,卧病在床好长一段日子,直到月初病体初愈,又听说你早已安然无恙地回到望月堡,且极力追查杀我凌家的凶手,伯才带着我赶来见你.傲霜,我爹娘死得好惨啊!”她声泪俱下,姽弱无助地哭倒在他宽厚的怀里.“如今我无依无靠、孑然一身,往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冷傲霜轻拥着她,柔声安慰:
“翠儿,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替凌伯和伯母报仇.从现在开始,妳再也不必担心受怕,可以安心地待在堡里,让我好好地照顾妳.”
桑慕绮此刻正站在大厅门口,将这一幕全看进眼里.
她本来是听说冷傲霜那惨死的未婚妻竟奇迹地复活了,好奇跑来想一探究竟,没想到却看到这久别重逢、温馨感人的一幕.
温馨感人?她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嘲讽地反问着.
她冷嗤,事实上那一点也不感人,至少她一点也不感动,反而觉得恶心透了!
冷傲霜那该死的混球!之前他还一脸诚恳地向她求亲,这会又怀抱着他失而复得的未婚妻,柔情蜜意地许下承诺,把她忘得一乾二净……难不成在他心目中,自己只不过是凌翠儿的替代品吗?
这会她就像刚灌下整缸的醋,心里酸得很,连大厅也不进去了,便怒气冲冲地转身跑开……
“堡主,有件事我不佑该如何处理,请堡主裁示.”
叶清鼎偕同儿子叶千雪来见冷傲霜,一向果断的他,竟难得地露出一脸为难.
冷傲霜不解地看着他们父子俩,问道:
“清叔,千雪,究竟何事?”
“近日陆续有村民跑来找我,全是为了……桑姑娘的事.”叶清鼎终于道出.
“慕绮?”他看起来有些无奈,却堪称平静,实在是因为他已对桑慕绮层出不穷的小麻烦见怪不怪了,苦笑地追问:“这回她又做了什?”
叶清鼎据实以告:
“村民反应,近日桑姑娘在村中到处找人赌博,不但软硬兼施地强要人下大注,而且非要赌到她赢为止,甚至有人逮到她出千作假.村民们敬重堡主,也知道桑姑娘与咱们望月堡的渊源,所以全容忍了下来没有为难她,但仍心有不甘,才会跑来向我投诉.”
冷傲霜轻松的心情骤逝,他剑眉紧蹙,不敢相信地月兑口而出:
“慕绮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是率性、贪玩了点,但诈骗他人财物这种事……”他无法相信地直摇头.“不会吧?”
叶千雪也开口了:
“在来见堡主之,前我曾私下询问过堡内弟兄,他们证实桑姑娘也曾在堡内四处找人赌博,似乎极缺两;幸好堡内弟兄严守教规,即使面对桑姑娘的死缠烂打也不为所动,否则,咱们望月堡早就成为赌场了!”
冷傲霜哑口无言.他知道清叔为人谨慎,若非经过查证属实,他是不会来此向他告状的,但……但他就是理不清桑慕绮,何以要如此做的原汏.
丙然,叶清鼎不但有人证,还有物证;在他的示意下,叶千雪将手中的包袱在冷傲霜桌前摊开,里面全是一些珠玉发钗和几个古董花瓶.
“这不是我送给慕绮的头饰和珠花吗?还有娘生前最喜爱的翠玉花瓶,这是怎么……”
叶清鼎回答了他未说出口的问题:
这些都是今(千祥当铺)的张老板送回来的,他说这些东西都是桑姑娘近日陆续典当给他的.”
冷傲霜再也沉不住气地推椅而起.
“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村民那边就烦请清叔替我安抚赔罪做些补偿了,我保证这种事绝不再发生!”
拋下话,他便气冲冲地直奔桑慕绮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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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之下,他连门都没敲便推门而入,桑慕绮正坐在桌前数着她努力“赚”来的银两;让他这么一惊,失手将小心翼翼收在珠宝盒的银两撒了满地.
她边捡银子,边恼怒地斥道:
“喂,冷傲霜冷大堡主,你知道这样不先敲门就闯进女孩家的闺房,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吗?枉费了你成天把仁义道德、教条规范挂在嘴上,结果你自己一样也没做到.”
冷傲霜完全王理她的嘲讽,只是一个径地盯着她看,冷冷地问:
“这些银子哪来的?”
他质问的口气立即引起桑慕绮的不悦,故意学着他的口吻说话:
“你管我哪来的,反正不是偷来的就对了!”
冷傲霜更加冷硬地驳斥:
“(偷)和(骗)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不同!”
懊死!桑慕绮暗暗低咒.敢情有人输了银两不服气,在冷傲霜面前搬弄是非,告了她一状?
她将装满银两的珠宝盒紧紧抓在身后,似乎深怕他会一把抢走似的,振振有辞地替自己辩解:
“愿赌服输,这些都日是我赢来的!”
她这无异是不打自招,让冷傲霜整颗心都凉了.
“原来村民说的全是事实;妳不但聚众赌博,还出千骗人,更将堡内的古董摆设,以及我送妳的金钗珠花拿去典当,妳实在太教我失望了!”
这是冷傲霜头一回对她疾言厉色、大吼小叫,桑慕绮不但不伯,更不反省自,己,只觉得受了伤,而她也以一贯的强硬来掩饰受伤的感情.
“那些古董花瓶不是摆在(我)房里的吗?那些首饰不是你心甘情愿送(我)的吗?怎?难道我没有任意处置的权利吗?原来你冷傲霜是个小器鬼!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拿那些东西送我做面子呢?”她不但嘴硬,还反过来奚落他,偏偏就是不肯认错.
她的冥顽不灵、桀骜难驯,不禁令冷傲霜怒火更炽.
“想我当日在台北蒙妳收留照顾,虽然妳常把钱财挂在嘴上,但我一直以为妳有口无心,一直以为妳是个重情重义、热心善良的女子,没想到……没想到妳真如此市侩,而且视钱如命!”
“没错!我是视钱如命,那有什么不对吗?”她理直气壮地反唇相稽:“你了解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如何在台北那种现实的环境中讨生活吗?天大的事都得自己扛,受了委屈也只着眼泪往肚里吞;上学、打工忙得头黑天暗地的,也只能勉强养活自己.你尝过肚子永远处于半饥饿状态下的那种滋味吗?”她愈骂愈火大,气急败坏地止着嗓门对着他叫嚣:“你不懂!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世,天生有人伺候得好好的,只等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公子哥,你凭什么资格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