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
她脚抵着床沿,已无路可退。陈皓脸上的神情令她害怕,真的害怕……但上帝救她!
她怕的不是陈皓真的会对她怎幺样,而是怕……怕自己反倒会臣眼于他的魅力之下。
敝只怪陈皓长得太帅,帅得根本不像个会使坏的男人;怪只怪……她就是喜欢他这种型的男人。
“你等着看我敢不敢!”
他故意威吓地杵在她跟前,伸手抓她——葛葳发出一声尖叫,突然像只小野猫似的对他又抓又扯;陈皓勉强制住了她狂舞的双手,却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带着她跌撞在床上。
她四平八稳地“趴”在他身上,整个身体紧紧地贴合着他……两人的脸孔相隔不过时许,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浓浊的呼吸。
梆葳晶亮的瞳眸充满震惊,一张粉脸涨得通红,她开始激烈挣扎……“不要动!”
天啊!陈皓忍不住暗暗申吟。
她软软地身体就这幺紧贴着他,那淡淡的幽香朝他扑鼻而来……他竟然对这幺一个任性、泼辣的女孩产生了感觉,而且是一种无法遏抑的“反应”!
见鬼了!他暗暗低咒,这一定是他太久不曾近的原因。
“放开我!”葛葳更加激烈的挣扎。
“不要动!”他咬牙低吼,她愈乱蹭动,只愈让他尴尬。“不要动了,我就放开你。”
梆葳生平第一次乖乖地听他的话,安静了下来。
“不准再逃!不准再找碴!”
她毫无异议地点头。
陈皓终于放开了她,忍受着她笨拙地“爬”离他身上。
梆葳一反常态,像个小媳妇般地沉坐在床沿,粉脸低垂,连一向犀利的嘴巴,都因震惊而麻木得丧失了攻击功能。
事实上,她并没有被他吓到,而是被自己。
她生平第一次和男人如此亲近,但……她却喜欢那种感觉,喜欢陈皓那宽阔温暖的胸膛,喜欢他独特的味道……这项认知,令她无所适从。
她怎幺可能前一刻还恨他恨得半死,下一刻,却又对他萌生出情愫呢?
陈皓的脸几乎跟她的一样红,所幸黝黑的肤色教人无法一眼看出他的困窘;他的心思几乎跟她一样混乱,最后,他决定以不悦来掩饰自己真正的感觉。
“你已经答应我不闹了,最好信守承诺石则,我只好把你铐在床上,让你想闹也闹不起来。”他恶声恶气地威胁。“需要吗?”
“不需要。”她承诺。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很好!我想你也吵累了,好好睡一觉,也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吧!”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睡觉?她睡得着吗?
在她情绪还如此翻腾,脑中充满与他“叠”在一起时的画面,她甚至还能感觉得到他的体温,闻到他的味道,她怎幺可能睡得着觉?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的,她躺上床不到五分钟,终于不敌连日来的疲惫,沉沉睡去了……一声尖叫将陈皓自浅眠中惊醒,他弹跳而起,直冲向房间,第一个直觉是葛葳又在找碴了,但她没有——她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睑,身体不安地摆动,显然正受噩梦所扰。
“不……不……”她枕在枕上的头不断晃动,彷佛在抗拒着什幺。
他的手一碰到她,葛葳突然弹坐而起,将他当妖魔鬼怪般地抗拒捶打。“放开我,不要——”
“是我!”他扭亮了床头灯,勉强抓住了她挥动的手,柔声安抚:“是我。没事了,什幺事都没。”
梆葳停止挣扎,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望着他。
一股内疚冲击着陈皓,是因为他刚刚故意恶作剧吓她,才让她噩梦连连的吗?
他坐在床沿,静静地说:“葛葳,我带你来我家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保护你免于凶手的追杀,除此之外,我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刚刚威胁说要完成你所指控我的那些事……都只是在吓你的。”
他以为,她怕的是他?不,只有葛葳自己知道她怕的是什幺。
“我……我让自己看起来很可笑吧!”即使在晕暗的灯光下,仍无法掩饰她脸上的尴尬。“作噩梦?我一个成年的女人,竟像三岁小孩似的被自己的噩梦所惊醒!?”她突然一改态,换上满脸的认真。“我是不是很幼稚、很愚蠢,所以你就像我老爸一样,一再取笑我的事业?没有一个侦探会像我这样的,对吗?”
没错,这对她而言,是个很愚蠢的事业,简直是在拿自最好的方式。惩奸锄恶、保护善良,以此为我大哥、为我自己的信念而努力。”陈皓脸上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但事实上,坏人抓不胜抓,我的努力常被批评为激进,不容于某些人。”陈皓有着颇深的感触。
梆葳的心产生了一股酸酸的酵素。原来在他那强硬的外表下,却隐藏了那幺一段悲伤的往事——突然间,他的霸道、专制似乎都不再是个缺点了;他只是想尽己所能地去保护一个值得保护的人罢了。
说来说去,全是她不识好歹。
“你是个好警察。”她强调地点头。“真的!”
他笑了。“我很惊讶你会这幺说。”
她的双颊染上了红晕。想起自己曾对他妄加指责的话,以及极尽能事地找碴,不由得感到羞愧……“你知道吗?我作噩梦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她决定招供。“我梦见饭店命案的现场、梦见被人追杀;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处于恐惧之中。”她的声音愈来愈小,脸愈垂愈低。“我应该为你自凶手刀下救了我而感激涕零的,但我做的却似乎完全相反。”
“你是啊!”他很难忘记这两天来,葛葳所带给他的一切“灾难”。
梆葳不再因他的率直而生气,她开始了解,陈皓就是那幺一个坦白、不善虚伪的男人。
“以后不会了。”她急急保证,给了陈皓一个未曾有过的甜美笑靥。“从现在起,我会做个最合作、最听话的秘密证人,你要我寸步不离,我就寸步不离。其实我想过了,你说的都是事实,月兑离你的保护,我很可能会再度招来杀身之祸;甚至殃及我的父母。”
“没错,我很高兴你终于想通了。”陈皓仍有一丝犹疑。“你的意思是,你绝不会再企图月兑逃,也不会再找我麻烦?”
“我以人格保证。”
由她以往的表现,陈皓实在很难悉数尽信,而葛葳也心知肚明。
她改口,指天为誓。“如果我食言而肥,就罚我……征信社关门大吉,我一辈子再也当不成侦探。”
陈皓终于满意地笑了。他深知这小妮子想当侦探想疯了,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很高兴我们终于达成共识。”他眼中露出难得的幽默光芒。“至少,我不会因为极度缺乏睡眠而累死,好好睡吧!”
他转身而去。
“晚安,陈皓。”
他头也不回,几近咕哝地回答:“晚安!天知道我有多渴望能好好睡一觉。”
她也是。葛葳关掉床头灯,带着微笑、幽幽人梦。
在耀眼阳光的肆虐下,季芸终于张开了促忪的睡眼。
她的眼睛刺痛,抽痛的额角更像有千万根针在刺……“哦!”她忍不住发出重重的申吟,谁教她昨晚不听关伟杰的劝阻,不要命地猛灌着酒,这会儿才得忍受这宿醉的痛苦。
接着,她赫然发现这是个全然陌生的房间,她睡在别人的床上,而她……她身上除了贴身的薄纱衬裙外,别无一物!
平素镇静的她,失控地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必伟杰循声而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你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