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好。严薪成严重的感觉到眼前两个女孩,一个似冰、一个似火,两个人全把邬小姐的伤算在他头上了。
他在商场上叱风云一辈子,有什么不敢担的?邬小姐就是因他而受伤,他推辞不得。
“两位小姐放心,邬小姐的伤势我一定负责到底!”拄着拐杖,他吃力的站起身,而膝上的东西跟着往地上一落。
邬小康狐疑地皱起眉,比管家更快的自地上抄起那透明的夹链带,不禁一惊,“哇靠,你想偷拿小埃的东西”
嗄这是哪门子的联想啊!
“不是!我家董事长只是想看看邬小姐身上有些……”管家说到一半也接不上话。是啊,董事长无缘无故翻人家的东西做什么呢?
“这条项链……”严薪成指向里头的链子,“我可以看看吗?”
“为什么要给你看?”邬小康斜眼一瞪。这可是小埃的东西呐!
“我好像在哪里看过那条链子,我真的……只是想确认一下。”他的声音有点颤抖,这让邬小安觉得诡异。
所以她自邬小康手里拿过袋子,将里头那条链子拿出来。
从大家有记忆以来,这条项链就戴在小埃身上,小时候一起洗澡时,那条链子总是垂在小埃胸口,再大一点就是条精致的项链了;院长说那是小埃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拿下来。
链子是925纯银,方形坠子上有朵花,花蕾点了颗钻石,后面刻有“MyDearFenny”。
严薪成两道灰白的眉皱了起来,认真的端详握在邬小安手上的链子。在二十年前,他送给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条罂粟花的生日项链,她是六月二十生,生日的花正是罂粟。
布满皱纹的手即将要将坠子翻面的那一刹那,邬小安将项链倏地收进掌心里。
“咦?”他错愕。
“你觉得坠子后面会有什么?”她凝视着严薪成的双眼,那冷然的眸子让人有点畏惧。
“那后面……”他迟疑了会儿,“应该会有英文刻字,MyDearFenny.”
邬小康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邬小安。她们玩过那条链子数百次,后头的字早就会背,那的确就是—
“你或许在我们进来前就看过项链。”一耸肩,她把链子扔进夹链袋里,“可别说那是你的东西,小埃不会偷人家物品的。”
长大后她们都知道,小埃那条链子上的钻石可能不是普通水钻,大学时她们曾合买一条项链送给院长,结果珠宝店的老板望见小埃的链子时,还眯起眼打量了很久。
如果这东西真的价值不菲,这老先生甭想动什么歪脑筋。
“不不,我不是说邬小姐偷东西!这条链子是邬小姐所有的吗?”严薪成变得激动起来,管家得上前搀着他才行。
“那是小埃的,从小到大都戴着。”邬小康没好气的解释着,“她从四岁就戴到现在,所以你要想找借口占有,就省省呗!”
四岁?严薪成瞬间双脚一软,往后倒去,若不是管家早先搀着,恐怕已经摔上沙发了。
四岁,二十余年前,他那个甜美的、可人的、总是喜欢坐在他大腿上玩摇摇的小外孙女,不就是四岁!
他永远忘不了她最后的笑容,小女孩坚持自己要像大人般独自坐着,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宝贝,笑着跟他招手喊外公,然后木马转了一圈后,宝贝就不见了!
换来的是一封勒赎信跟噩梦连连的夜晚,无数个警方与无数个电话,价码越抬越高、地点不停更换,女儿跟女婿哭得泣不成声,他们没有人责怪他,反而让他更自责。
最后,在某一次交付赎金时,心急的女婿疑似速度过快,连人带车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砂石车,他瞬间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女婿以及宝贝外孙女。
从此以后,外孙女那一声外公跟最后的笑容,就深刻在他脑海里,像一种无形的责备,如影随形的跟了他二十年。
歹徒没有再联络,警方就手上的线索也破不了案,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花再多钱请私下侦探找寻外孙女的下落也没有结果,别人给他的答案都是请他看开,歹徒不再勒赎,显示肉票已无用处。
四岁的小女孩,怎能逃得过凶残绑匪的手掌心?
想起往事,泪水自老眼淌下,管家连忙将严薪成扶上沙发坐稳。邬小康两人交换了神色,却不动声色的绕到另一端的病床边,不打算再与他接触太过。
“董事长!董事长!”管家看着脸色发白的严薪成,忧心的喊着。
董事长?这三个字没听漏,两个女孩挨近彼此,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事—小埃这次受这么大的伤,好运应该也会大一点吧!
“雪龄……雪龄!”严薪成喃喃念着,老泪纵横的望着病床上的邬小埃。
是啊,那天在游乐园时,她吵着想戴妈妈的新链子,女儿就把链子取下来,亲自为她戴上颈子的。
他突然激动的又站起身子,冲向病床边,攀着栏杆望着静谧的邬小埃。
那轮廓、那五官……他怎么一直没注意,跟他女儿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啊!
“她是雪龄,周雪龄!”严薪成没头没脑的突然望向她们喊着,“我严薪成唯一的外孙女!”
邬小安亮了双眼。果不其然!
院长从不让小埃拿下那条项链,是因为当年她捡到小埃时,她身上只有那条链子。大家心思都一样,上头有刻字,或许将来能成为小埃身世的线索之一。
“真的假的?老爷爷,你会不会认错人啊?”其实邬小康也猜到这个可能性,又怕只是空欢喜一场。
“不可能……她、她过得好不好?你们是她的姊妹吗?”他焦急的望着她们,“她真的是我的外孙女,不是你们父母亲生的……”
“我们没有亲生父母。”邬小安嫣然一笑,“我们都是在育幼院里长大的。”
闻言,严薪成忽然又激动的哭了起来。
育幼院啊!堂堂严氏集团的外孙女,竟然流落在外二十余年,还在育幼院里长大!
邬小埃忽然抽了口气。她觉得好吵喔!睡个觉旁边吱吱喳喳的,还有人叫骂、有人在哭,吵得她睡不着。
问题是身体好重,她动动手指,忽然有人紧紧握住她的手掌。
“小埃!”邬小康俯身,注意到她的动静。“你醒醒,我是小康!”
她的双眼如同出蛹的蝴蝶羽翅,微颤后,才缓缓打开。
而这间病房非常热闹,几秒前又跑进一个西装笔挺的陌生男人,他拧着眉走进病房时,跟那位管家颔了首。
“我听说严董事长出了车祸……”男人的忧心全挂在脸上,却困惑的看向完好如初,这会儿正趴在病床上的严薪成。
“没事,可能是讹传。”管家连忙上前,对着男人低语数句,交代车祸过程、邬小埃的出手相救,然后现在戏剧性的演变到那女孩可能是严家二十年前被绑架的外孙女。
爆钧聿吃惊的圆睁双眼。他当然知道严家外孙女被绑架的事情,当年可是一场莫大的悲剧,赎金交付过程中,孩子的父母双亡,而绑匪连同肉票一同销声匿迹。
他皱起眉心,握紧拳头,一个箭步上前,站到了床尾。
是不是真的严家外孙女,他比谁都能断定。
“嗯……”邬小埃转醒,眨了眨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
哇,她在作梦吗?竟然看见帅哥耶!还挺有味道的,看起来好聪明的样子,浓密的剑眉跟略方的双眼,那轮廓看起来酷呆了,比小康的王子还酷呢!
这梦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