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强硬的男人,不会令你受伤吗?”他吶吶地问,没想到自己对她的温柔体贴,在她眼里却不是个优点。
“我不知道。”她微笑着耸肩。“或许我的血脉中,潜藏着酷爱冒险和追求刺激的基因吧?”
她浅啜着香醇的咖啡,杯中却浮现出骆奕挺拔的身影……对于感情的追求,或许就像她钟情又苦又涩的黑咖啡,苦涩中带着一股令人回味无穷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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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齐,回来啦!”钱萝莉笑脸盈盈的迎向他,“累不累?”
“不累。”他勉强挤出笑脸。
“找到工作没有?”她充满希冀的问。
他摇头:“谈了几家,不过都不适合我。”
“不要急,慢慢地找,你的能力这么强,没必要委屈自己。”她偎进他怀里,柔声道。
“我知道。”萝莉的安慰,替他挽回了一点儿在外面受创的自尊心。
“骆齐,你有没有闻到满屋子香味?我正在熬鸡汤,很香是不是?想不想来一碗?”萝莉显然相当满足目前小主妇的身份。
“好。”他甚么胃口都没有,为了不扫她的兴,只好点头。
看着萝莉喜孜孜地走向厨房,骆齐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将已瘫软的自己拋在床上,勉强戴上的愉快面具,暂时可以卸了下来。
他以凝重的眼光,打量目前安身的小套房,尽避萝莉花费心思努力地打扫、布置它,但在他眼里,它依然像个狗窝,丝毫无法和他自小生长,气派、舒适、富丽堂皇的豪华巨宅相提并论。
他深爱萝莉,也不后悔为她放弃那一切,但不可讳言的,他开始了解到在这个世界上,光靠爱情是无法存活的。这是他二十年的生命中,过得最无助、晦暗的一段日子。他每天汗流浃背地在外奔波,找工作却四处碰壁,忍受别人势利的冷眼和无情的拒绝。他终于明白,在骆家少爷的身份头衔之下的他,根本甚么都不是,没人将他看进眼里。
他首次明白自己以前有多幸运,身在富裕的骆家,他从来不知道生活的艰困,从来不必为前途担忧,也从来不曾为自己的幸运感激过任何人;所以他轻易地拋下了原有的一切,以为自己根本不需要担心。现在,他知道错了,但他无法舍下萝莉,拋下自尊再回头求叔叔。看来,他还必须在这里窝上好一段时间。
“来,骆齐。”萝莉得意地将热腾腾、香气四溢的鸡汤端给他。
“等凉一点我再喝。”骆齐将它放在桌几上,温柔地将萝莉拉坐在自己身边,问道:“你一个人在家好不好?身体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从来没这么好过。”萝莉绽开如花般的笑靥,这阵日子来的两人世界,使她每天都像生活在天堂般快乐。
“萝莉……你身上还有钱吗?”他鼓起勇气开口询问。
“剩下不多了,我今天又买了一些婴儿用品和日常用具,杂七杂八的一大堆……骆齐,记得待会儿再给我一点生活费,我不习惯身上没有足够的钱让我运用。”
骆齐吞下原先想说出口的话,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当他发现经济来源被冻结之后,只好卖掉爱车以维续他和萝莉的生活,原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找到工作,偏偏事与愿违;这会儿,他和萝莉不知节制,不知量入为出地尽情享受之下,已面临坐吃山空的窘境。他身上已没有多少钱了,原来还冀望从萝莉那里拿一点,这下是没指望了……一想到往后漫长的日子,他实在不敢想象后果。
萝莉娇滴滴地靠在他怀里。“骆齐,今天我上街时,经过一家珠宝店,发现一条镶钻的项链,光采夺目,好吸引我,你可以买来当礼物送我吗?”她眼中渴望的光芒,此起宝石还要更为璀璨、亮眼。
“礼物?”骆齐勉强干笑两声,试图打消她的念头。“有甚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吗?我记得你的生日还没到,等到你生日的时候,我会给你更好、更棒的礼物,好不好?”
“谁说没有值得庆祝的日子?”萝莉柔声反驳:“生活情趣得靠平时的培养,你就送我那条项链当作我们相识四个月的礼物,好不好?”
“算了吧,萝莉……”他冷汗涔涔,不知怎么说出事实。
“我真的好喜欢那条项链……”萝莉不依地撒娇:“只是一条项链而已,你不是说过,即使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会摘下来给我的吗?”
“萝莉……”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启齿告诉她实话。
“不管啦!”她眨眨一双浓密的睫毛,俏皮地招供:“我已经预付了五千块的订金了……』
“你说甚么?”骆齐弹跳而起,再也隐忍不住地暴发脾气了。
“骆齐,你怎么了?我只不过是付了订金而已,那是镶钻的……”
“甭提甚么镶钻的项链,我现在连一个小戒指也买不起,恐怕再要不了多久,我们连吃饭都成问题,你知道不知道?”骆齐吼断她的话。
“你开甚么玩笑?”萝莉蓦然沉郁的脸色和方纔的明艳照人犹如天渊之别,她以不确定的嗓音追问:“骆齐,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我多么希望我是,但我不是。”他自嘲的苦笑,双眼中净是茫然与愁苦。“萝莉,我已经没有能力让你将钱花在买些无用的奢侈品上了。”
萝莉一径摇头,不肯相信这个事实。“我们卖了车,那笔钱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多月就花费殆尽?”
“你想想,我们离开家这段日子过得是甚么样的生活?我们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享受一切最高级的物质享受,想买甚么就买甚么,甚至不需要的也买了整栋屋子,光婴儿服和婴儿用品,你买的份量就算再生十个孩子也用不完……”骆齐仰天长叹:“萝莉,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我了解在我们好不容易挣月兑束缚之后,都同样迫切着地想享受生命。我愿意给你这一切,我也一直以为我有这个能力……可是我身上的钱愈来愈少,工作却依然没有着落。”
她好半晌挤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怔怔地盯着他。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走了甚么霉运,找工作竟处处碰壁。想我堂堂一个『骆氏集团』的小开,肯屈就在那些名不经传的小鲍司,算起来是他们走运,但他们却挑剔我的学历不足、经验不够,尽摆冷面孔给我瞧!”他满月复的牢骚似源源不断地河水一涌而出。“难不成要我这堂堂『骆氏集团』的小开到超级市场当收银员?去快餐店服务那些川流不息的消费者?我疯了才会去做那种工作!”
“骆齐,你可以试着向那些有财有势的亲戚朋友求助啊!”萝莉急切地提醒他。
“不!”骆齐立即否决。“我不能贸然向他们求助,那我叔叔不就知道了我们的惨状?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背着我叔叔来帮助我的,更不用说是与我那如同暴君般独裁的叔叔对抗。他冻结了我一切的经济来源,甚至说服我远在国外的爸蚂避着我,让我联络不上他们,我们已经完完全全被孤立了。萝莉,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萝莉宛如突然被打进冰冷且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中,她恐惧地道:“骆齐……我们回家去吧!”;
他以惊怒的眼神瞪着她。“你要我妥协?我能如此轻易就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