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猛然醒悟自己有多在乎她的感受时,着实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是她无私无我的奉献,融化了他的心,使他自觉有份保护她的责任在。
她毅然?了他离家出走,矢志履行和他的婚约;如果他仍执意不娶她,她很可能会一辈子独守空闺,这对她,不也是另一种伤害?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结局--至少,他对她有责任。或许,他应该考虑娶她!
婚姻并不一定需要爱的。他试图用荒腔走板的理由安慰自己--至少雪雁并不是个像死鱼般冷感的女人,这就够了。
这果真是他想娶她的唯一理由吗?
“我们结婚吧!”他说话的声音,活像咽喉里卡住某样坚硬的东西般艰涩。
不管他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而昏了头,也不管是不是酒精麻痹了他的心智,在这一刻,他真的下定了要娶她的决心。
当他看见雪雁的脸上充满了喜悦和感动之时,他竟也因此而欣喜若狂;甚至希望能永远让她如此的快乐。
“我们结婚吧!”他轻快的重复着。
这样的结局,真的是他始料所未及的!
***
阮怡一脸神秘的将雪雁拉往会议室。
“快招!妳和海桐到底是怎么回事?”
“招甚么?”她假装不懂她问的是甚。
“别装了!今儿个你们俩当我们全是隐形人似的,不但凝眸相望,还深情款款--两双眼睛所投射出来的火苗足可引燃一大把熊熊烈焰,差点就把咱们办公室烧得祇剩灰烬。”阮怡自觉形容得恰如其分而沾沾自喜。
“有吗?”雪雁脸红似火。
她不能否认,今天海桐对她的态度确实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他看她的眼神,深情得让她自认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他对她所展露的笑容,温柔得叫她舍不得将视线抽离他的身影。
“雪雁?”阮怡拋给她一个暧昧的眼神。“莫非,你们上床了?我可以感觉到海桐不同于以往的变化哦!”她机伶的转动她那灵活的双眸。“他今儿个的表现,活像尝到甜头的小贼一样!”
“不,没有……”雪雁羞得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那件事本来是很可能会发生的。在昨天那种气氛下,她已经决定要将自己奉献给他了,但海桐却因?头及她的感受,不愿在她脆弱的时刻占了她的便宜,理性的及时踩了煞车,甚至向她提出了求婚。
“说实话!”阮怡毫不放松的追问:“妳还有甚么好瞒我的地方?别忘了,我自始至终可是都站在妳这边的哟!”
“其实,海桐并不是妳想象中的那种游数人间的公子;相反的,他是个相当重视别人的感受的好男人;所以,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瞧妳一味护着他的样子,就肯定有事!”阮怡对她的说词嗤之以鼻。
她并不想隐瞒阮怡甚么的,更希望阮怡能分享她的喜悦,但是--她不愿在未获得海桐的同意之前,私自宣布这项喜讯。
“发生『彩绘』那件事,我原以?我们之间的阻碍会更多,没想到,因祸得幅,我们反而更亲近了。阮怡,妳一定很?我高兴吧?”她试着分散阮怡的注意力。
“我当然是很?妳高兴喽!”阮怡不肯上当。“但是我就是肯定你们之间有甚么事发生!我的第六感一向很灵的。”
“阮怡,真的没事,妳就别再问了。”她以求饶的眼神看着她。
“不行!”阮怡执意打破砂锅问到底。“快招!不然,我今天饶不了妳……”
“妳应该改行去当法官。”梁海侗倚在半敝的门边,以嘲弄的眼神瞅着阮怡。
他的出现,解除了雪雁的窘境;但也因?他的出现,她的一颗心又开始像千万只小鹿在撞击般。
阮怡根本不把他的嘲弄当回事,反而更鬼灵精怪的装腔作势。“那好,面对我这阮大法官,你就识相点,快快从实招来吧!”
他懒洋洋的耸耸肩,“也没甚么大不了的,我祇是打算等手边的事忙完之浚,挑个好日子和雪雁结婚。”
他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因?,在说话的当时,他凝视着雪雁的温柔眸光,早就泄了自己的底。而雪汇更是无法自制的与他深情相望着,根本无视阮怡的存在。
“太好了!”阮怡爆出了欢呼。“雪雁,恭喜妳终于成功的逮到了这个狂野不羁的浪荡子!”
海恫立刻发出抗议之声。“甚么浪荡子?新娘又不是妳,妳在那儿乐个甚么劲儿?别忘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必须同舟共济,努力捱过眼前的难关,才有前途可言。哦!对了!我们和『东城』的王主任有约,快走吧!免得迟到了,到手的生意又飞了!”
“好!好!不过,请再给我三分钟,我得先去告诉亭宇和韶德这个好消息!”说完,阮怡便兴奋的冲出会议室。
待阮怡那兴奋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门口后,海桐轻轻走向雪雁,温柔的捧起她低垂的粉睑。“妳?甚么不敢告诉她这件喜讯?”
“我……”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内心的混乱。“或许,我有点不确定……”
“妳怕我改变主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他改以严肃、认真的眼神面对她。“我绝不是个信口开河、出尔反尔的男人!我之所以会开口向妳求婚,祇因?我真的想娶妳,懂吗?”
所有的疑虑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她那灿若星辰的双眸也立刻盈满了他的承诺。“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再怀疑你。”
“很好。”海桐故意逗她。“显然的,妳已经开始准备要做一个温顺的好妻子了。”
“我会的。那你呢?”她急切的反问,渴望听见她想听的话。
“嗯--我将会是个纵容妻子的好丈夫!”他轻点她的鼻尖,眼中闪着促狭的眸光。
面对自己的终身大事,雪雁渴望的是永恒与幸福的承诺,而不是浪漫与不切实际的玩笑话。于是她有点失望地说:“你会是个自以?是的丈夫!”
“一个自以?是、却纵容妳的丈夫。”
海桐看了一下手表,给了她一个缠绵的拥吻后,才匆匆的转身离去。
当雪雁还沉浸于幸福的迷雾中时,突然有句冷冷的嘲讽将她拉回现实里,而令她胸中翻腾的情绪瞬间降至水点。
“妳究竟是用甚么手段得到他的心?”
邵亭宇瞪视她的眼神,彷佛她是个善于使用奸术迷惑人心的魔女。
“你不喜欢我!”雪雁很肯定的说出她的想法,但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原因。“?甚么?”
“是谁规定我一定得喜欢妳的?”他冷冷的反问。
“你--没错,没人规定你一定得喜欢我。”无视他不友善的瞪视,雪雁缓下口气,温和的说:“亭宇,你是海恫最知心的好友,所以我非常在乎你对我的感觉,而一直以来,我也在努力,希望能得到你的认同和祝福。我们都喜欢海桐,没道理不能因?他而成?明友的,你说是吗?”
他摇头,显然拒绝对她伸出友谊之手。“即使到今天,我还是无法认定妳究竟是敌是友。”
“我能理解刚开始你对我的抗拒,当时你认定我是来毁灭海桐的,但现在,事实证明我并没有啊……”
邵亭宇冷硬的打断她。“别太早下定论。难道妳忘了妳父亲正借着『彩绘』,想一步步打击海桐的事业与理想吗?”
他的指责似利剑,剑剑都直刺向她的要害;但雪雁拒绝再像个满身罪恶的罪把般跪地求饶。
“我比你更不乐意见到那样的结果。如果我真的有错,错祇错在我太爱海桐,我不愿离开他。”雪雁勇敢的说出她心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