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她又回头看着他,脸上醉人的笑靥依然不变。“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那个在舞厅上班的朋友一大清早就打电话来,说什么一醒来就找不到你的人影,她想知道你是不是平安回到家了。你睡觉前,不妨打电话向她报个平安吧。”
面对合上的木门,于立惊讶得忘了闭上嘴巴……反了!一切全反了!她显然从头到尾都知道他是在撒谎,都知道他是在别的女人怀里纵情狂欢了一整晚,但她竟然不拆穿,她竟然若无其事、毫不在乎!她竟然还可以笑脸迎人,甚至无私地叮咛他向另一个女人报平安!
这只有一个结论,她的心已经飞了,飞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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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的另一边因筱帆的重量而稍为陷动,一直在半睡半醒状况中挣扎的于立,这会儿彻彻底底的清醒了。她花了比平常多得多的时间待在浴室里,是在干什么呢?
设法消除某些见不得人的证据?
“今晚的约会愉快吗?”他尽量压抑刺探的意味,但一点也不成功。
“非常棒的晚餐。”
由她高昂的语调听起来,棒的显然不仅是晚餐而已。即使他所面对的是她线条优美的背部,也不难想象此刻她的脸上一定堆满了幸福沉醉的笑靥。
他坚决地扳过她纤细的身躯,直勾勾望进她的眼眸深处,然后以伪装的轻快语调问道:“你今晚究竟和谁约会?语彤?凯蒂?”
“语彤在赶稿,凯蒂人在日本。”一抹微笑让她整张脸亮了起来。“一个你不认识的新朋友,一个非常投缘的新朋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于立多心地将她的话视为一项威胁。她想透露什么?透露她有了一名新的追求者?
她渴望让他和那个男人碰面,希望他们两个为她而争风吃醋?多可笑的女性虚荣心!他嗤之以鼻,决定不再主动追问她那位“新朋友”的一切。她早晚会明白,她所要的那点小手段对他而言,完完全全派不上一点用常在淡黄壁灯映照之下,她流转的眼波像澄澈见底的深潭;那张微微噘起的性感樱唇,无言地对他发出热情的邀请;而她那白里透红的雪白肌肤,娇女敕欲滴得教人忍不住想狠狠咬上一口。
他的视线缓缓往下移……她的身材并不丰满,却相当匀称,小而坚挺的乳峰在那件低胸睡衣的烘托之下,展现出令人惊艳的效果;纤细的腰肢、微翘的臂部,如莲藕般白皙光滑的双臂和玉腿……她拥有比例相当完美的傲人身段;尤其她那优雅却十足性感的睡姿,更撩拨得他心神荡漾。热切的像初升的朝阳般,缓缓爬上他的心头,占满他整颗心。
他伸手将筱帆搂近自己,粗硬的大手在她赛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游移挑逗。“这件睡衣什么时候买的?
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过?”
“上个月。”她娇嗲地埋怨。“而且我常穿,天知道你怎么会没看过。”
因为他已经很久不曾用“心”注视过她。于立略去这个敏感的问题不答,逃避一向是他的专长,他更卖力地她,渴望挑起她同等的。
他故意用沙哑、性感的语调在她耳际低响:“这睡衣非常性感,非常适合你,不过,我现在最想做的……是把它从你身上扒掉。”
“不。”她笑盈盈地摇头。
“不?”他怀疑地重复,并不把她的拒绝当真,反而霸道地占据了她的唇。他得意地想象——筱帆将会像往常般臣服在他技巧高超的热吻之下,她将会热情如火地渴望着他的占有。
“不要!”他所有的想象全错了,筱帆坚决的挣月兑开他,冷漠得像拒绝融化的冰。
“我今晚累坏了。”
累坏了?什么样的晚餐约会竟让她耗损所有力气?
会让她累得无视于他的男性魁力?嫉妒、怀疑一点点渗入他的心中,但却丝毫没有减损他满腔火热的。
他更费心地使出浑身解数,决意要重新证明自己有掌握她的本事。
他轻轻吸吮着她白皙的颈项,以音乐般温柔、性感的嗓音轻诉:“我会让你忘记所有的疲惫,我会带给你既温柔又火热的激情,然后你会在我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哦,不!我已经累得连眼睛都张不开了……”她强调似地打了哈欠,坚决地推开他、背过身,宛如他是一只扰人清梦的癞蛤蟆,根本不值得一顾。
于立彷佛被兜头浇了盆冷水,他满腔的和激情全被浇熄了,取而代之的是受伤的自尊、愤怒,和一股强烈的震惊。
他的筱帆确确实实变了!以往,他根本还来不及挑逗,只稍稍一个眼神示意,她便会像只热情的小野猫似的扑进他怀里。她会以崇拜、爱恋的眼神凝视着他,她会因几乎无法忍受的快乐而申吟、娇喘,她会以更甚的热情来响应他的……每每她狂烈的表现,总会彻彻底底激发出他的雄性骄傲;他会自觉像个君临天下、伟大的君王一般,而她则是成千上百的后宫嫔妃之一,正因他的临幸而狂喜不已。
但瞧她现在,却宁愿睡大头党也不屑理会他!如果说她外面没有其它男人,就好象有人说太阳是打从西边升起的一样,他绝对会嗤之以鼻!
他像石头般的僵硬。一股陌生的嫉妒,像成千上万只白蚁,贪婪地啃噬着他的心。
在黑暗中,白筱帆悄悄绽开一脸交杂着得意和遗憾的笑靥。哦!她当然深以自己为傲,但却无法完全挥去藏在心底的渴望。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强忍着对他的诱惑无动于衷!
只要他再楔而不舍的多挑逗她一秒钟,她知道自己就会将所有的骄傲和所有的计划全拋在脑后!她就会像扑火的飞蛾般投向他的怀抱,心甘情愿让自己因他的热情而燃烧,甚至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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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昱文站在楼空的雕花铁门和栏杆前,以复杂和怀念的眼神端详着小花园里的一切;
韩国草长得和以前一样茂密,修剪得一样整齐,玫瑰盛开得甚至比以前更美、更璀璨。
他没来由的感到几许落寞,这个家少了他这个男主人,似乎一点差别也没有!就好像婉婷,根本完全不需要他!
他鼓起勇气,伸手轻按门铃。大约十秒后,彩绘的玻璃门被打开,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映入眼帘。即使认识她快三十年,他却依然如初识般震慑于她过人的自信和神采之下。
乍然看清站在门外的人影,朱婉婷踌躇了一下,但她终究开了门。
“婉婷,能请我进去吗?能给我机会跟你谈谈吗?”
他以恳求的眼神凝视着她。
“我不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不过,看在你是我女儿父亲的份上,我可以宽大为怀的给你这个机会。请进吧,『方先生』。”她刻意以疏离的称谓来强调他们之间已毫无瓜葛。
方昱文忙着打量屋内的一切。壁纸换了,家俱也换了,甚至连摆饰也不再一样……这里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家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里变得更出色、更具格调。
接着,他的视线凝注在置于门廊上方的幅画中,顿时,他的心似雨后破云而出的阳光般,终于露出一线曙光,温暖了他冰冷的心灵。
“我很高兴你还留着这幅画。”那是他亲手绘制的一幅山水画,是他特意裱了送给她当礼物的。留着它,是否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