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何必陷向書祁於萬劫不復之境!硬要將他推入我的魔掌之中!”語彤極盡嘲諷之能事。
朱婉婷忍住氣,關切地詢問:“你和書祁究竟發展到什麼樣的地步了?”
向書祁的一切如影隨形的緊跟著她,此刻這個事實就像一根刺,刺得她心煩意亂,焦躁不安。“我相信再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下定決心的謿⑺??退惚魂P進牢裡,也比面對他來得好!”
“你真教人受不了!”朱婉婷撫著頭,一副快被她氣昏的模樣。“你爸爸究竟遺傳了什麼可怕的基因在你身上……你根本一點也不像是我的女兒!”
“我知道。”她悻悻然的回嘴:“如果母女關係能像婚姻關係般的說離就離,我相信你會毫不猶豫的跟我脫離母女關係的。”
“你跟方昱文一樣可惡!”朱婉婷像只被刺破的氣球般,發出尖銳的吼聲。“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有多可惡!
婚都離了,難道還不能讓我清靜的過日子?!他竟然讓曾瓊雅那不要臉的女人寫生日卡給我!老天!我的生日足足還有一個月,她急什麼?急著來向我示威,急著在字裡行間透露她跟你爸爸有多親密!什麼『永遠關心你的朋友——昱文和瓊雅』,看了真叫我想吐!好像他們已經身心共為一體,而我只是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靜待母親發洩完后,語彤才以實事求是的口吻說道。
“媽,或許早晚會有那麼一天的。”
“你爸爸有跟你提過……她想再婚的事嗎?”
她搖頭。“但我知道瓊雅阿姨對他很好,他早晚會感動的。你也知道,爸的心比什麼都軟。”
“你爸那個人是個標準的書獃子!除了學術研究,什麼事都比別人慢上好幾拍,而曾瓊雅那女人太精明、太工於心計,你爸會被她騙得團團轉!”
語彤為之失笑。“你以為爸幾歲?瓊雅阿姨她繼承了一大筆遺產,她看上的當然不會是爸的錢,而除了錢,爸又有什麼可損失的?”她微頓,以研判的眼光搜尋著母親那憤恨難當的臉。“媽,為什麼每次一提到爸和瓊雅阿姨,你就一副恨得咬牙切齒的模樣?
要不是我太瞭解事實;知道執意離婚的人是你,我真要以為你才是那個被嫌棄。被強迫離開而滿懷心碎和怨恨的婚姻受害者。”
朱婉婷瞪了女兒一眼。“你懂什麼?我們大人的事沒有你插嘴的餘地,你為什麼不管好自己,少教我操點心。像書祁條件這麼好的男孩你這輩子絕碰不到第二個。
說實話,他肯這麼殷勤的追求你已經夠教我匪夷所思了!
你要是還有一丁點理智,就不要再端什麼架子,擺盡臭臉對待人家。你跟他要真有結果,那是我們高攀了人家。”
這是母親一貫的伎倆——只要是她不喜歡的話題,她會立刻改守為攻,以身為母親的威嚴毫不猶豫將塗滿毒藥的利劍直刺向她的心窩,不管她的心會不會痛,會不會因毒發而死去!
“你這麼說,我更應該繼續端著那令人作惡的臭架子才對啊!我怎麼忍心讓那麼優秀的男人毀在我的魔掌中?那不是教我這醜陋的靈魂又多了一條罪名嗎?”除了嘲諷以對,她不知道還能以何種方式宣洩她受傷的感情。
“你這冥頑不靈的孩子,真要氣死我了!”朱婉婷氣得直跺腳。
“抱歉,媽。冥頑不靈只是我諸多缺點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條。”
“你——”語彤那毫不在乎的模樣更教她怒火高漲。
“你盡量氣我嘛,等你成功的氣死我那天,你就自由了!”
朱婉婷氣鼓鼓地轉身離去。
方語彤真的相信,她媽會為了阻止她得到自由而使自己長命百歲的。她沮喪地跌坐在柔軟的沙發中,覺得頭痛得像有千萬根針在刺,喉嚨乾澀得猶如一口枯了的井,她覺得全身都不對勁到了極點……更教人難受的是……她空虛的心靈彷彿正被上億只蟲蟻無情的啃噬著。
第六章
門鈴聲就像是來自遙遠的梵音般的幽遠,語彤只渴望將自己疼痛難當的身軀埋葬在溫暖的大床上。寧願就這麼死去,永遠不再醒來!
但門鈴聲卻愈形尖銳,執意要將在溫暖天堂和生死邊緣掙扎的她給喚醒。語彤忍不住咬牙低咒——到底是誰和她有這麼樣的深仇大恨?!連她想安靜等死的願望也要硬生生的被打破!
她勉強撐起虛軟的雙腿,艱難地走向大門;冰冷的地板逐漸喚醒她迷濛而痛苦的意識。原來昨天的頭痛不適並不全是伴隨母親而來的,而是病毒也湊上一腳來凌虐她。
她終於聽出了向書祁按門鈴時特有的節奏,而他清亮好聽的嗓音也隨之透門而人。
“語彤,你在嗎?語彤?”
她原本虛弱得幾乎停擺的心,瞬間瘋狂地跳動起來。
她猛然拉開大門,而他就像是駐守在天堂門口的那尊金碧輝煌、全身透著奇特光暈的天使……向書祁衝了進來,欣喜若狂地將她擁進懷裡,以感性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訴:“我好想你!”
他溫暖的懷抱無異就是她尋找已久的天堂,充滿了馨香和夢幻,填滿了她空虛的心靈、撫慰了她痛苦的身軀。
但她卻在下一秒中使力推開他,以濃濁的鼻音埋怨:“我鼻塞得幾乎無法呼吸,你這樣緊緊抱著我,是想加速悶死我嗎?!”
向書祁焦急地□尋她臉上那不自然的紅潮,伸手探向她的額頭。“你在發燒!”
“是啊!既然有病魔折磨著我,你就行行好別吵我了,行嗎?”
他的回應竟是一把抱起她,輕易得像是抱個洋女圭女圭一般,毫不費力直走向她最隱秘的臥房。
“你在幹什麼?放我下來!”她的抗議相當薄弱,甚至沒有浪費一絲力量掙扎,因為她已經虛弱得沒有力量與他抗衡——當然,這是她在替自己找借口。
向書祁輕柔的將她放進舒適的大床裡,仔細地替她蓋上溫暖的被子。“你吃藥了嗎?
看過醫生了嗎?”
“看了。”她扯謊。他的關懷宛如一股暖流,溫暖了她發顫的身軀,但她卻刻意不悅的埋怨:“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可以進我的臥室,而且這麼親密的……照顧我,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向書祁不理會她的埋怨,委身坐在她的床邊,眼裡滿溢著擔憂。“我看你把屋子裡所有的花都照顧得生意盎然,除了你自己。你不怕我難過嗎?我寧願那些花全枯死了,也不要你有丁點的損傷。”
他的柔情有如潮水般淹沒了她,語彤在沉淪前企圖作無謂的掙扎。“你能不能別像個老母雞似的在我身邊叨念不休?難道我連安靜養病的權利都沒有嗎?”
“好吧。”他溫柔的輕輕拂開她臉上的髮絲。“我不說話,就靜靜坐在這裡陪你。:』然后趁她如此虛弱的時候,一點一點偷走她的心——她搖頭。“你走,我不喜歡人家盯著我看,尤其在我生病的時候。”
“你需要我的。”他突然抱起她,趁她還來不及開口抗議前,將溫熱的開水灌進她乾渴、灼熱的嘴裡,又溫柔地將她放回去。
“不需要。”她嘴硬,卻差點抑不住發出舒服的申吟聲;那種感覺就像在沙漠中跋涉千里,終於找到綠洲一般令人滿足。
“不要白花力氣跟我爭辯,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的。”
他輕輕按摩著她抽痛的額,帶來另一波舒適的感覺,但他窩心的話卻更有效的減輕了她身體上的疼痛。語彤強裝出木然的表情。“隨便你,反正我現在也沒力氣抓起掃把趕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