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作只能使曼云的生活步调变得紧凑些,并不能让她忘’了邵齐,即使累了一天,午夜梦回时,他的身影仍旧会不时地侵扰她。
堡作变成她唯一的精神寄托,虽然她的内心还是同样的孤单、寂寞,至少她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胡思乱想。
她进旭日已半个月,方嘉宏和她成为可以互诉心事的好友。
这些日子,她的生活中只有工作和他。
除了公事上的接触以外,他也常私下地约她,看电影、听音乐会、逛街,就像一般普通朋友相偕出游一样。
方嘉宏是令人愉快的同伴,只除了在谈到邵齐时会变得阴沉,那教曼云害怕,现在他们之间建立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不要提起邵齐。
“总经理,那批有瑕疵的货品我已经监督装车运回去了,赔偿的问题对方也已经同意了。”曼云面对着坐在大型办公桌后的方嘉宏。
他眼中有着明显的赞赏:“你的办事效率无人能及。”
“你太过奖。”
他摇头“这是事实,邵齐不知道他自己错过了什么,而我,我对你有相见恨晚之感。”
他看她的眼神变得非常不一样。
他的样子,他的话让曼云不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去做事了。”“我吓到你了?”
她默而不语。
“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但刚才说的是肺腑之言。”
她轻叹口气,不得不表明态度,她又把他当兄长、当朋友,没有半丝不该有的感情,他的表态已严重困扰了她即使他并非故意。
“嘉宏,我感谢你给我的帮助及友谊,但我不想将我们四个人的关系弄得更复杂。”
“邵齐不值得你这么对他。”
“不是为了他,而是我的道德良知不允许我违背婚姻的誓约。”
“可是神圣的誓约却对邵齐和倩萍毫无约束力,我们似乎太迂腐了点。”他嘲讽道。
她反驳:“不是我们迂腐,而是他们太放任自己的感情。”
“你知道吗?自从遇到你以后,我愈来愈能谅解他们无法克制感情的原因了。”他眼里有明显的爱意。
她猛摇头“不要这样,不要再让事情更复杂,可以吗?”
他温柔地望着她“知道吗,你正在要求一件我做不到的事,你是个无法教人忽略的女人。”
“不要这样!我们不能就像现在这样,做彼此的好朋友吗?”她祈求地看着他。
他摇头。
“可是——可是我并不爱你啊!”实话虽然伤人,但她不得不说。“我真的样样都输邵齐?”他的口气变冷。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毕竟是他的妻子。”
他质问“所以你不准自己爱上我?”
不是的,如果她有选择的权利,她宁愿选择去爱他,他至少不会像邵齐那样,带给她如此深的痛苦,但她就是爱他,她的心已不听指挥。
他又追问“如果你在邵齐之前认识我,你有可能会爱上我吗?”
她明白答案是否定的,但她不愿意再伤他:“或许吧。”
他脸上有着对邵齐极度的嫌恶:“他真的不配得到你,跟他有感情牵扯的不仅是我妻子,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换一个从未间断,他只把女人当玩具当可资利用的东西。”
他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疼痛的伤口。
他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肩“离开他,不要再继续为他浪费你的青春!”
“我——”
正当曼云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有人出声解救了她,但当她看清来人,一颗心不觉跃至喉头,她慌乱地挣开嘉宏箝刺她双肩的大手。
“我打扰你们了?”邵齐站在被推开的门边,嘲谑的外表下酝酿着满腔的怒火。
嘉宏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你是打扰到我们了,我们正在工作。”“你们一向都是这种工作法?”他微眯着眼,冷冷地讥讽。
他话中的暗示教曼云光火:“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我不是你,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们婚姻的行为。”
“或许你不会,但显然有人想试图改变。”他直视着方嘉宏。
他冷冷地迎视他“你出去,我不会在这里忍受你的诬蔑。”
他点头:“我也不想留在这,我只是来带我妻子离开。”
曼云抗拒“我哪里也不跟你去,我现在正在工作中。”
他的声音很冷静,但其中有股不容人违抗的强硬:“如果你不想闹笑话就跟我走。”
他们相对峙了半晌,曼云认输了。
她转向嘉宏“抱歉,我下午必须请假。”随即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他们两上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一进门,曼云积压在胸中的怒火全爆发了。
愤怒使她变得尖苛“你卑鄙的威胁又一次得逞了,你霸道习惯了是不是?只准你自己和宋倩萍纠缠不清,却不准我跟嘉宏接近!”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接近嘉宏?不只工作上,我知道你们私交也不错,为了报复我?”
她气极:”你不值得我那么做!我只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像个怨妇般死守着这个空屋子,我需要变化,我需要工作,更需要朋友!”
他斩钉截铁地命令:“你和谁都可以做朋友,但是嘉宏例外。”“你凭什么限制我,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凌厉地反击:“你以为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无耻,嘉宏是个正人君子。”
“他以前是,现在就相当让人存疑。”他的口气没有一丝嘲讽,有的只是就事论事的评论,及一丝难以觉察的无奈及悲哀。
“为什么?”她真想看穿他的内心思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情如手足的兄弟?”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他理直气壮地迎视她。
看来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她疲累地摇头“你走吧,我想要安静。”
“答应我别再去旭日上班,更别接近嘉宏。”他要求。
“不可能,我要这份工作,我也要交嘉宏这个朋友。”她固执地拒绝。
他们相对峙着,他缓缓地说“我这么要求你并无私心,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害,不想你被卷进这场理不清的纠葛里。”
“你会在乎我?”她悲哀地挤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我在乎。”他的表情相当认真。
不!
她不相信他,因为她的心早已被他重重地伤害了,她早已被卷进这感情的漩涡,恐怕再没有月兑身的一天。
“我想休息了。”她说这话,暗示着她不想和他继续争执下去,也暗示着她渴望他离开。
他相当识相,转身走向大门“我知道你懂得我话中的意思,聪明如你,会想通的。”
他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她想不通的,因为她什么也不想去想,她沮丧、悲哀、空虚、绝望——
她想大哭一场,或许会让她觉得好过些,但她却流不出眼泪,这就是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吗?
电铃声打扰了她,会是邵齐去而复返?
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否想见他,她迟疑地开门,是嘉玲,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一丝失落感。
“进来坐。”她现在不想与人应对,但基于礼貌她不容许自己怠慢客人,尤其是她一向喜欢的嘉玲。
嘉玲中规中矩地随着她落座沙发,今天的地少了往昔的活力和热情。
“你表哥刚走,你在楼下没遇到他?”她替她倒了杯水。
“我就是看着他走,才进来的,我一直在门口犹豫是否该进来,最后还是来了。”她看曼云的眼里有着一丝歉然。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憋不住话的。”她的语气仍然平静,但她心里已有数。
“是我告诉表哥你在旭日上班,是我告诉他你最近和哥哥走得很近。”她招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