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敬终于沉不住气的做起人身攻击,“『强词夺理』是你们女人的专长,尤其是你。”叶采娟鼓着腮帮子,恼火的瞪着他:“你是我见过最没风度的男人。”
“我没风度?”傅之敬不可思议的叫了起来:“我替你捡起起这油腻腻的便当,要不是你口气不善的指责我,我或许会不管谁对谁错的向你道歉,就是因为你太刃蛮,我才非要争出个是非。”
“你竟敢说我刀蛮!”要不是身形上的差距,她早狠儿甩他几个巴掌。
暗之敬一个劲的点头,极认真的说:“我相信我绝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你……”叶采娟本要反唇相讥,但一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突然跃入她的眼睛,她终于看到了何瑞麟。
满怒火在剎那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兴奋的颤栗。
“何先生,”她绽出一个最甜美的笑容。
“叶小姐,你好”何瑞麟颔首为礼,继而转向傅之敬。
暗之敬捧着便当的无措状,把他给逗笑了。“之敬,怎么了?”
“他撞翻了我的午餐。”叶采娟先发制人。
分明是“恶人先告状”,傅之敬无可奈何的反驳:“瑞麟,你了解我,我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我认为是这位小姐一头撞进我怀里。”
因为佑瑞麟的出现,也因为撞到她的这个没风度的男人,显然和何瑞麟关系亲近到可以直呼彼此的名字,她决定“宽大”的原谅他。
“是吗?既然你坚持,我道歉。”叶采娟歉然一笑,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暗之敬以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无论谁先撞到谁,小姐的午餐泡汤了,我们总要表现一点男性的风度。”何瑞麟笑看了傅之敬一眼。
叶采娟兴奋的差点抑不住欢呼的冲动,他的意思是要邀她共进晚餐?
何瑞麟轻拍了傅之敬一下:“之敬,没异议吧?你礼貌上应该请叶小姐吃个便饭。”
暗之敬勉强点头,“当然,只要她同意。”
叶采娟试探的问,“何先生一起来吧?”
何瑞麟摇头,“不了,我还有点事。”
失望立刻笼罩住叶采娟。
“希望你们能有个愉快的午餐约会,尽释前嫌,我先走了。”何瑞麟点点头,敏捷的拾阶而下。
叶采娟脸上的笑容因他的离去而消失,我真希望自己有勇气开口留他,但她却找不到借口。
“你想吃什么?”傅之敬决定表现出他的所谓“男士风范”。彬彬有礼的问。
“不必了……”叶采娟冷淡的拒绝。
“你不用客气,我是不介意……”
“我说不必了。”叶采娟无礼的打断他,转身就走,她现在心情坏的不想和什么人说话。
暗之敬真有“拿热脸贴冷”的窘态,但仍然坚持的跟了上去:“我答应过要负责你的晚餐。”
她的回答是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
“好吧,至少你得告诉我你在哪个部门,你买个便当送给你。”他退而求其次。
她仍固执的摇头。
暗之敬的固执并不下于她。“我坚持,我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
他真象只讨厌的苍蝇!
叶采娟不胜其烦的转身面对他,挖苦道:“如果现在你能停止你的坚持,会比买个上好的便当给我更令我满意。”
说完,她推开会计室的门,倨傲而去。
暗之一敬又羞又恼的瞪着被关上的门;这女孩是他见过的最难缠,最多变的一个。
他决定要买个最好的便当给她,她或许不值得他这么做,但更不值得为她破坏自己的原则。
“我总算了解孔夫子『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道理了……”
整个大楼空荡荡的,员工早已下班回家,何瑞麟却仍待在他豪华气派的办公室里。
他并非埋首于工作中,只是状似悠闲的半倚在舒适的大椅中,享受着吞云吐雾的乐趣,但他的脸色却是凝重的。
暗之敬直到他桌前,关切的看着他:“面对他们对你来说,真的是那么困难?”
何瑞麟耸了耸肩,他也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这十年来他终于有了足以傲人的成就,就连一向漠视他的老爸和秋玲的母亲也无法再看轻他,他到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或许,他们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强迫他记起他渴求爱却始终得不到的痛苦?
“要不要我陪你回去?”傅之敬提议。
何瑞麟摇摇头,讽刺的笑起来:“我们联手在商场上披荆斩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而我这次只不过要去探望断了十年讯息的老爸和阿姨,不需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暗之敬识趣的转换话题,这也是他所关切的话题。“那天和我在楼梯间发生误会的叶小姐,是叶宜庭的妹妹?”
“没错”
“我不知道她也包括在你的复仇计划中。”傅之敬毫不掩饰他语气中的不以为然。
“如果你是在暗示我刻意接近她,我没有。”何瑞麟不疾不徐的替自己辩驳:“事实上,我只是和她在路上巧遇了一回,而且是她主动找我说话的。”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利用她来报复叶宜庭?”傅之敬希望能得到何瑞麟的承诺。
何瑞麟沉吟的回答:“基本上不会……除非是不得已的时候。”
暗之敬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满意,但也知道以何瑞麟现在的心情,他是一点也听不进他的话的。
何瑞麟回到何家,招呼他的却是廖菀如。
廖菀如是何太太的外甥女,她自小案母离异,多半时候都待在何家。
她很幸运,她在何家受的关切甚至比他还多。
如果这里称得上是他的家,他对这个家的感情远的可怕。这里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的地方。
“坐,姨丈和姨妈很快就会回来。”廖菀如给了他一个娇媚的笑容。
在他的印象中,廖菀如一直是个非常骄傲的女孩,这是她第一次对她表现得友善,以前,她总是学着她姨妈的态度,对他从不假辞色。
在年少无知的时期,他曾经被她那高傲美丽所吸引,千方百计的渴求她的注意,但她根本连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她的可望而不可及,使他在这十年中偶尔也会想想她。
但是,现在乍然见到她,却意外的发现,她不如自己想象中来的漂亮。
不是因为他见多识广,更不是因为他在美国看多了各国的美女佳丽,而是廖菀如已失了当年吸引他的那股清纯、自然的美。
并不是说她变丑了,以一般男人的标准来看,她仍然算得上是一个美女,但她的美是靠化妆和昂贵的衣饰所堆成的,一种非常人工化的美。
此刻,她正以充满兴趣的眼光打量他:“你变了好多。”
他当然是变了。已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受人鄙视的年轻人,如今的他拥有成功的事业,以及满的信心,他不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低声下气。
“你不会以为我还像十年前,一点也没长进吧?”他嘲讽的说。
“你的成功象则传奇,充满了戏剧性。”她是眼中闪过一抹崇拜之色。
何瑞麟稍嫌尖锐的回道:“我的出生原本就充满了戏剧性,不是吗?”
廖菀如刻意漠视他的唐突,继续表达她的赞佩之意:“当然,我相信你一定具备不凡的才能,你实在太棒了,一个人在美国孤军奋斗,最后变成一个企业界的大享,你这回真的是衣锦荣归。”
“除了努力,还加上几分幸运。”他不甚热衷的耸了耸肩。
她专注的看着他,彷佛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