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他不爱我呢?”他笑了,笑得令人心酸。“我小时候常这样问自己,我百思不得其解,懂事后我渐渐想通,他之所以不愿见到我是因为我的存在,是他背叛、出轨一项永远磨灭不掉的证据,看到我,便使他想起自己的愚蠢和不忠。”
暗之敬一向崇拜、尊敬的何瑞麟,现在却忍不住同情起他。被亲生父母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私生子,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一定使幼小的心灵蒙上极深的阴影。
“所幸,还有异母的姐姐秋玲爱我。”何瑞麟的声音终于有了感情,令人动容的感情。“秋玲让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爱,她使我有了爱人的能力,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我。”
“秋玲死了,那么热心、善良的秋玲死了……”他压抑不住的激动起来,“太不公平了,这么好的人就这么死了,我怎么能不为她讨回公道?我怎么能让害她自杀的人继续逍遥的过日子?”
暗之区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执意报复叶宜庭的原因了。
深吸几口气,何瑞麟平复下翻腾的情绪,静静的问:“你不会再劝我取消计划吧?”
“不会”
他满意的点头。
暗之敬突然岔开话头:“今天早上,何太太打电话给我。”
何瑞麟微讶的轻挑眉峰。
暗之敬继续说:“她问我你安身的地方,我不确定你是否想让他们知道,只好谎称你还没安置好,暂时推诿了过去。”
“你确定没搞错?”何瑞麟以一贯的嘲讽掩饰他情绪的起伏。“真得是我爸那高不可攀的老婆在找我?在我的印象中,她除了对我冷嘲热讽外,就是故意忽视我的存在。当年我决定去美国求发展,真教他们两人松了一大口气。”
“或许她改变了,她还要我转告你,你毕竟是何家的一分子,她希望你搬回去住。”
“她为何改变,是因为我成功了,终于有资格成为何家的一分子?”何瑞麟干笑了两声,眼神愈见冷硬:“我曾经渴望他们接受我,但现在,不需要了。”
“你要我就这么直接了当我告诉她?”傅之敬请示。
何瑞麟沉吟着摇头:“不,我会回去,让他们看看昔日眼中的癞皮狗,已经完全月兑胎换骨了。”
即使天塌下来,叶宜庭也不会更惊讶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公司的新老板竟然就是开车差点撞到她、害她扭伤脚的人。
她仍然记得,方才在同事群中和他四目交接的一剎那,她惊讶的几乎忘了该如何呼吸;而他就算有半点的讶然,也在转瞬掩饰过去。
他仍然是那头微卷的长发,但不再是一身泛白的牛仔装。剪裁精细而合身的深蓝色西装,完全衬托出他那伟岩的身躯及不凡的气度。
几乎在第一眼,他已经成功的得到男同事的敬畏,及女同事爱慕的目光。
新老板的出现引起公司内部不小的震荡,每个人莫不心着议论纷纷。
叶宜庭独自待在她新的工作场所,和邱以成副理相连的小房间,但她并无法开始专心的工作。
同事张凤英借着送份资料来给她,兴致勃勃的和她谈论起新老板。
“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世界竟然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张凤英夸张的赞叹。
“你根本还不了解他。”叶宜庭悻悻的反驳。
“英俊、潇洒、帅气、迷人,他简直比我梦中的白马王子还优秀。”张凤英明显的已为他疯狂。“他的内在也不比外在逊色,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个大企业的负责人,可真谓青年才俊。”
叶宜庭不置可否。
张凤英似乎不能忍受有人不喜欢她新的崇拜偶像。不相信的叫道,“别告诉我你一点也不觉得他吸引人。”
叶宜庭无法完全否认,但也知道他并非十全十美的。
“他中拥有许多吸引人的条件,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一个骄傲、自大或霸道的人?”她反问。
张凤英理所当然的说,“他确实有不可一世的本钱嘛,这个世界上象他如此得天独厚的没有几个。”
叶宜庭不想再继续争辩下去,张凤英对他根本就是盲目的崇拜,她的评论一点也不客观。
“其实我能了解你为什么排斥他。”张凤英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
“我没有。”叶宜庭否认。
她真的不是刻意贬低他,只是相信每个都有七情六欲,不可能没有半点缺点的,何况……她曾亲身接触过他。
迎视着张凤英显得有些暧昧不清的眼神,她促狭的玩笑道:“你是不是正准备告诉我,某个有关于我而我却不自知的大秘密?”张凤英刻意降低音量,彷佛真的正在透露某项大秘密:“不知道这个风声究竟是从公司哪个角落传出来的。有人说,邱以成正热烈的对你展开追求攻势,务必要把你这个美丽、能干的女人娶回家。”
叶宜庭错愕的瞪大明眸,想不通这个谣言起自何处。
“没想到消息走漏这么快吧。”张凤英几乎是兴灾乐祸的:“消息传出,那个人事部的姚小姐真要恨死你了,她声称邱以成约过她,甚至有打算和她更进一步……”
“别开玩笑了!”叶宜庭沉不住气的打继她,急急申辩:“我和邱以成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我跟他是很亲近,但根本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是吗?”张凤英质疑:“那么你为何为了他甘愿自动降职?”
叶宜庭茫然的眨了眨眼。
“你放着大老板的秘书不做,宁愿降格做邱副理的秘书,这其中的原因不就昭然若揭了吗?”
叶宜庭反驳:“公司易主,人事调动,这是很平常的事啊。听说新老板身边有一个极得力的男秘书,他当然不会舍他而用我吧。”
“其实你又何必否认呢?说实话,你和邱副理是挺相配的……”
邱以成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张凤英的高谈阔论;她将资料文件递给叶宜庭,急忙离开,但叶宜庭仍捕捉她在转身离去时眼中的笑意。
邱以成满脸阴郁的站在叶宜庭桌前。
“怎么了?”叶宜庭静静的问。
“我讨厌他!”
邱以成以毫不婉转的表达感受的方式,使她觉得,他就象个闹情绪的小孩。
“你是指何先生?”她明知故问。
“我讨厌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彷佛要将全世界的人都踩在脚下一般。”他冷语。
“别这样,以成”她劝道:“你应该努力充实、求表现,他是以公平方式入主大新的,排斥他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是他对我有偏见。”以成委屈的申辩,“刚刚开会,他说了一大堆只相信实力,不迷信背景的话,言下之意,分明是冲着我来的。”
“何必那么多心呢?”她试图以轻松的话语消除他的不悦。“说这些话似乎是每个大老板的习惯,邱伯伯以前就常如此训斥属下。”
邱以成又好笑又好气的缓下脸色,专注的看着她:“以前我总觉的你好严肃,不敬言笑,最近我才发现,其实你满幽默的。”
“是吗?”她淡淡的一笑。
“晚上一起吃饭。”他热切的邀约。
方才张凤英的话使她有些犹豫,推诿道:“我今天好象不怎么饿。”
“我也没什么胃口,”邱以成是不大习惯接受拒绝的。“正因如此,我们更应该彼此陪伴共进晚餐,或许会促进食欲的。”
叶宜庭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答应。
邱以成满意的一笑,走向与她相邻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