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发现一点,他总是搭女人便车。
帅哥真是很容易被宠坏的。
敝胎张上怀睨着她,恶毒地在心里下结语。
见到她向来都不是件愉快的事,若不是看了她三年,那张没有特色的乏味脸孔还真教他记不住。
以他看女人的三大重点——面貌、三围和腿长为标准,侯纤纤全都不合格,就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长进。
他挑起眉,眼光精准地再次扫过她一遍。唔……目测身高一五八公分,胸围三十一,前平后扁,毫无看头,两条腿还是一样苍白细瘦,像发育不全的糖甘蔗,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他顺势扫过她脚踝,瞥见运动鞋上的一截粉红蕾丝,嘴角不由得轻轻抽搐。这么贫乏的外表跟恐怖的品味,如果再加上一颗杀遍考场无敌手的脑袋瓜,总结就是两个字——怪胎。
哪有女人像她这样,完全糟蹋了十八岁的花样年华。
但是最教张上怀不舒服的都不是这些,真正让他厌恶的,是她看他的目光和说话的模样。
她的眼神和表情就跟她的五官一样平淡,明明有副发音不难听的嗓子,偏偏说起话来一点起伏都没有;圆圆的眼睛也不算难看,偏偏看人的眼神黯然无光,要死不活。
她的声音让他感觉不出她的情绪,她的眼睛让他感觉不出她的活力,这些都常令他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
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生,他从来没弄懂老妹跟这位死党的友谊究竟是如何巩固的。
“你假日还要看这么多书”他见她今天没穿制服,但肩上的背包一样厚重,让她整个人呈现极不平衡的倾斜,她的活力大概就是这样被压垮的。
“是的。”侯纤纤试图调整一下背包带子,肩膀朝另外一边歪斜,看起来彷佛就快支撑不住。
“用功的资优生。”张上怀嘲讽地赞美,其实心里想说的是“无聊的资优生”。
“谢谢。”她一本正经地道。
没来由的,一股烦躁又袭来。张上怀长腿往前一跨,居高临下注视着她,得意地看见她困难地稳住身子。
“优等生,不会觉得生活太枯燥无味吗”他扬起勾人的魅笑。
两人第一次这么靠近,侯纤纤仰起下颚看着他。
“还好。”
“你过了夏天要上大学了。”
“是。”
“听说已经保送医学系。”
“对。”她顿了下,眨着眼睛看他,“你对我的事情满清楚的。”
“你的底早就被我老妹掀光了。”张上怀扬眉,忽然对她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我很好奇,你的肩膀怎么受得了!”
“什么?”
“你的肩膀看起来快被书包给压垮了。医学院的课业一年比一年繁重,大部头的铜板书一本比一本厚,这样下去真的不妙,我瞧你恐伯再也没有机会长高了。”
突如其来的调侃,让她脸上掠过一抹窘红,他看见了,眉梢扬得更高。
她缩起下颚。“谢谢你的关心。这是遗传,跟书包的重量没关系。”
“怎会想到要学医,因为悲天悯人的救世情怀?!”
“可能吧。”她目光向下瞄,看见他那双恼人的长腿。
“或是令尊的缘故”他知道侯纤纤出身医学世家,有位身为脑神经外科权威的父亲。
“也许。”她视线旁栘,答案依然不肯定。
吧嘛一副心虚的样子!
“你是用这样随便的态度参加甄试啊,未来的大医师”
“其实我……”她突然抬起头。
“嗯”
“我只是……”
张上怀自然而然的倾身,想听清楚。这让两人的距离更近,近到她可以完全面对那俊美无俦的脸庞,闻到他身上舒爽的、属于男性的气息。
“对尸体感兴趣。”
他呆了好半晌才有反应,“当我没问。”
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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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张上怀没再接近过侯纤纤,也不再对她感觉好奇了,因为一点都不好玩。
虽然就像恶意的巧合一般,每次碰面,总是让她撞见他的“好戏”,堪称张大公子风流纪实录的最佳见证人,但他没再理过她。
不是一路,犯不着一处。
侯纤纤并没有骗张上怀,她的确是因为“兴趣”才念医学系。
考上驾照后,她得到一辆宾士,重新拷漆的梦幻粉红古董车帮她载送一堆大部头课本,顺利升上二年级。
这年冬天,她要陪张湘容参加耶诞变装舞会。
舍命陪君子,这是她对这位从国中二年级以来结交的唯一死党理应尽的义务。
侯纤纤很清楚,从旁人的眼光来看,她和张湘容实在不像一挂的。
张湘容丽质天生,是十足十的美人胚,举手投足总是众人注目的焦点;而她,五宫平凡,干扁瘦弱,个性又不够大方活泼,除了学业成绩,没有一样能拿出来见人,怎么看两个人都不该搭在一块儿。
但这其实也算“物以类聚”,侯纤纤这么想着。原因很简单,愈漂亮的女生注定异性缘愈好,同性缘愈差;而像她这种怪怪的女生本来就不容易有朋友,这就找到共同点了,她们人缘都不太好。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她和张湘容会成为好友,主要还是因为两人彼此欣赏,非常谈得来。
张湘容很骄傲,外表是,说话也是,但她的骄傲是—种直率、—种坦白,侯纤纤很喜欢这样,因为那正是她所欠缺的,而在她接触过的名门闺秀中,也少有人是如此。
然而,张湘容再坦白,也会遇到有口难言的时候。
美丽如她,心底始终藏着一个人,只有那个人能牵动她的心弦,让她为他痴迷,陶醉,可惜的是,他已有订婚的对象。
因此,这场舞会是张湘容的纪念,也是她初恋的终结,只要能和他共舞一曲,她就甘愿死心了。
听到好友这么说,侯纤纤当然非帮忙不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幸好任务没这么困难。
呃,话也别说得太早。
爱情是最容易教聪明人降低智商做出傻事的,盯着张湘容拎来的“道具”,侯纤纤确定了这一点。
“你你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不好吗”张湘容忐忑的问。
当然不好想跟心爱的男人共舞,要他用看妹妹以外的眼光注视她,化妆舞会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场合,可是……塞在毛茸茸,头顶缝了两支大角,还有颗酒糟鼻的麋鹿装里,对方不但认不出她,根本就连她是男是女也分不出来再说,哪个男人会在化装舞会上向一只“麋鹿”邀舞
太滑稽了!
意识到大事不妙,张湘容的花容霎时失色。“纤纤——”
“我知道,我帮你、我帮你。”
侯纤纤当机立断,钻进更衣间,拉开衣橱拿出一团艳红的火。
这是她半个月前鼓起勇气订购的名牌小礼服,前天才从美国空运送达。
一秒也不犹豫,她月兑下张湘容的衣服,将礼服直接往她身上套。
两人的身高差了十公分左右,所幸张湘容身材也很纤瘦,所以尺码相差不多,套进去毫无困难,而且简直像为她量身订做一般。
混了狸毛的裙摆在侯纤纤身上要直抵膝盖,张湘容穿起来则只到大褪中间,性感撩人,连差别最大的胸围也因为弹性的布料而完美地撑起。与生俱来的好本钱,张湘容完全穿出这件火红礼服的味道,让同样身为女人的侯纤纤也惊为天人,自叹弗如。
丙然衣服是要挑人穿的,呜……
之后,侯纤纤花了两个小时发挥闲来时研究的化妆技巧,将漂亮的大女孩变身成了倾倒众生的性感女神,而她自己则塞进那只大麋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