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说出来并不是坏事,相对来说,他很欣赏这样的男人。但是那种明知道对方对你没感觉,还要喊得大小声,彷佛想表现自己有多委屈、多伟大的男人,他相当不屑。
爱一个人是自愿的付出,难不成喜欢谁,对方就一定得响应吗?那单恋他的人何其多,他不就得一个个去喜欢对方?
可以期待响应,但不能强迫响应。
他现在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期待周筠的响应。
他想知道,这样一个寡欲又恬静的女人,到底要如何才能攻陷她的芳心?面对周筠,他觉得自己熟悉的一切招数毫无用武之地,她对珠宝全无兴趣,对于顶级大餐也不奢求,她的生活较之于他可谓平淡无味,但是她却过得好像比他还开心。
她衣着简单得让他想要为她搭些首饰,皮包只有两个轮流替换,就连鞋子也赶不上流行,真的是没入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类型。
话虽如此,但是他却……两次都能在人群中找到她。
他不否认现在的自己是征服欲在作祟,他无法忍受有人能够拒绝他,但是也因此面临了很大的难题―一个用身份地位跟银弹攻势都无法攻陷的女人,她到底要什么?她缺什么?
他跟她密切相处一个多月,找不到她缺乏的东西,无论对她再贴心,她也只是微笑以对。
老实说,他邹昶伦追女人还没有追到超过三天的经验。
但他知道这一切急不得,只能慢慢用时间与精力陪伴她。他们先将公事处理完毕,又一起去用了餐,餐后还去喝点小酒,然后照例他会送她回家……准确来说,是送她回她家附近。周筠刻意的不让他送到家门口,不知道想避免什么。
“前面就行了。”周筠出声,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人行道。
“妳家在哪儿?”他今天并不打算照旧。
凡事他都有设界线,与女伴的界线、床友的界线,甚至是朋友的界线……那些界线只要一跨过就不妙,可是面对周筠,他想要跨过去。
他不能像对待其它女人一样,只有表面功夫的敷衍,他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个谜样的女人。
“前面停就可以了……钦!饼了!”她惋惜的看向窗外,车子已经呼啸而过。
“麻烦你靠边停车。”
“我不想。”他很坚决,“已经十一点了,我不能让妳一个人走夜路。”
“并不会很远……”周筠蹙起眉望向他,他只对她挑眉。“你何必知道我家在哪呢?”
“我不是想知道妳家在哪里,这些问题永远不及妳的安全来得重要。”他轻易的说出让她悸动不已的话,“我不想让妳受到伤害。”
她掩不住轻笑,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真的很美好。所以她还是屈服了,请他车向左弯,进入一条小巷道,直到她家公寓的门口。这是一楝没有管理员的旧公寓,但是还算舒适。
“今天谢谢了。”她下了车,结果看见邹昶伦也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下车,还把车门锁上。
“你……”她在黑夜里瞪圆了眼,“想干么?”
“护送公主上楼。”他以稀松平常的语气响应,来到她身边,“没有管理员,非常危险。”
“我为什么觉得危险的是你啊?”她皱起眉,一副抗拒的样子。
“周小姐,别把我当成婬魔好吗?”他无奈的叹口气,“妳应该比谁都清楚,我这个人是很绅士的。”
周筠悄悄红了脸蛋,幸好在黑夜里看不出来。她知道他的习性,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不会强求。
犹豫了下,她最后还是打开楼下的门,让他送她上楼。
她住在顶楼加盖,这儿的房租便宜很多,夏天是热了点,但她大部份的时间都在公司,因此影响不大。
“这么黑?”过了四楼后,邹加伦眉间的皱纹越来越深,一把拉住她,“妳到我身后去。”
“我这里没什么好偷的啦!”周筠失笑。瞧他紧张成那样。
他没听她说话,因为他确信有人在楼上。
空气中有一股劣等的酒味,还夹带着烟味,难道她没注意到吗?
接过钥匙,他缓慢的打开通往顶楼的铁门,那股恶心的味道登时随风灌入鼻腔来。
“什么人?!”他立即把周筠挡在楼下,对着黑暗中的人影喊道。
“靠!吓死我了!凶屁啊!”一个粗嘎的声音回传,周筠立刻钻过邹昶伦冲了上来。
她伸手打开墙边的灯,让两人都能看清楚顶楼那浑身酒味的人。
男人蓬头垢面、披头散发,身上穿着一件原本应该是白色,现在却是黑褐色的衬衫,五分短裤一条、脚踩蓝白拖,地上滚了几个酒瓶,酒瓶里塞了许多烟蒂,旁边还有满地的槟榔汁。
“达!”周筠的脸上瞬间苍白,透露出恐惧,“你怎么进来的?”
“搬家啊?妳很会搬嘛!”冷不防的,叫达的男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老子找妳找得多辛苦啊!”
“你干什么!”邹昶伦马上冲上前,一拳就往男人脸上挥了下去。
那男人踉跄的向后跌在无辜的盆栽上,邹昶伦趁机抱住周筠,将她往后拉。
“贱女人,妳有男人了?”男人从地上跃起,目露凶光,“妳让他打我是吗?我非得好好教训妳不可!”
说着,他低头开始找寻可以开扁的工具,邹昶伦见状,缓缓卷起袖子。
“不要闹了!”周筠飞快地冲出,挡在两个人中间。“你们非得闹到房东赶我走吗?”
男人嚼着槟榔,往旁边又悴了好几口,他找到了一根木材,从他握紧的姿势来看,分明并不打算收手。
“邹昶伦,拜托你离开。”周筠开始将他往外推,“这不关你的事,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这叫不会对妳怎么样?!”看着她被抓乱的头发,那种暴力行径……他恨不得再海扁对方几拳。
“拜托你!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她哀求起来,把他推到门口。
“家……务事?”邹昶伦听出端倪了。
“他是我弟弟……”
当周达高举起棍棒,打算自周筠后脑勺挥下时,邹昶伦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条界线跨得也太大了!
第六章
“啊……好痛!痛痛痛痛!”周筠吓得止住手势,拿着棉花棒的手收了收,担忧万分的看着坐在沙发上,哀哀喊疼的男人。
邹昶伦的脸上有两处擦伤,碘酒棒才刚碰到,他就不住地喊痛。
“对不起……那我先上手的药好了。”她皱起眉,小心翼翼的举起他的右手,那上头的伤口才是可怕。
罢刚就在她亟欲把他推出她难以示人的世界时,没料到弟弟竟然一棍棒挥下,是邹昶伦飞快地以脚为支点,将她的身子顺势画了个半圆,往他身后推,她只看见他快速曲起手臂,硬生生的挡下了那一棍。
木材是房东先生拿来围花圃的材料,全是未打磨的木材,上头都是细木屑,周筠抬起邹昶伦的手臂细看,伤口是一条条密密的刮痕,上面全沾黏着小木屑,光用看的她就觉得痛。伸手拿起小镊子,她决定亲自把它们一根根挑出来,不过不知道会耗费多久时间。
“你赶时间吗?”她扬睫,声音有点哽咽。
“没有……这种时候我还赶时间?”他啼笑皆非,“妳以为我要赶约会吗?”
“嗯!”她还很认真的点头。
“我没有约会,或许本来有,但是妳也看到了,我在餐厅拒绝了那个萨尔瓦多辣妹。”他忍痛朝她勾了一下眼,“因为我跟她说我有女伴了。”
周筠飞快地低下头,虽然掩不住发红的耳根子,但至少可以避开他那电人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