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男子后一句类似招呼的问话,叶雪费尽全身力气才吐出一句话作为回应。“乔——大—哥——”曾幻想过多少次再见的情景,叶雪却怎么也没想过竟会是这样的状况。
他和大姊……天啊!究竟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直在等他的啊!
“叶雪好像都没什么变。”乔楚神态自若地亲切笑道。“还是钟情于短发。”
“是啊!早跟她说过别顶着那头清汤挂面似的短发.都出来做事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徒惹人笑话。”叶霜向来有骂人不落人后的大无畏精神。
“哪会。叶雪这样看来很纯真。”乔楚为她说了句话。
“对!说叼蠢,是真的。”叶霜刻薄地解释。
对于姊姊的嘲讽,叶雪置若罔闻,一双眼仍直盯着她朝思暮想等了多年的男子。短发,他还记得她的短发,当初她就是为了他临别前的一句话,执拗地维持同一个发型等着他要以他喜欢的熟悉模样等他回来。
用发作信物她要他在多年后仍能一眼认出自己、好再续前缘。
他是认出她来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叶雪无言地缓缓别过身,离开不愿再看到姊姊句任乔楚手臂那副幸福占有的模样。那是她梦里一再出现的甜蜜画面,现实却残酷地将她的位置给了另一个女人——她的姊姊。
“叶雪,你要去哪里?”乔楚忍不住出声,他也没料到和叶雪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听见乔楚声音,叶雪纤瘦的肩膀微微一动却还是没停下脚步,幽幽消失在转角尽头。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肚量,开她两句玩笑就掉头走人。”叶霜轻蹙眉,若有所思地盯着显得心不在焉的乔楚。这两人……叶霜眉峰蹙得更紧了。
“在令尊公司里作开发部经理还习惯吧。”一名少年坐在沈恒光办公室内,俊美如希腊神像的面容没有太多表情。
“还好。”沈恒光一副轻松的模样。
“老先生要我问你有无需要协助的地方。”男子说出此行原因。
“放心,这种小任务我还能有什么问题。”沈恒光戏谄的语气有着无法藏掩的自信。
男子也知道这次任务对身为暗神一员,尤其是身经百战的沈恒光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只是长期在美国活动的沈恒光来到台湾,老先生担心他水土不服,要他过来关心一下。
暗神,这个让一般人感到陌生的名词在国际情报界中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实资讯已达泛滥的今日。要窃取情报不再那么困难,情报界的优秀人才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暗神轰动情报界的原因除了它在短短几年内就建立了全球最强的情报网路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不知是巧合,还是特意挑选这组织中的成员全是未婚的俊男美女,使得他们在每次任务中总会传出各种007式的情支绯闻。
不过在组织首领。老先生立下不准与请托者有任何情感纠葛的规范下,这些情史总是很快就成了过往云烟。而成员口中的老先生,行踪向来神秘除了少数几个要员。几乎没有人见过他沈恒光和眼前这叫唐焰的少年则是那少数几个重要干部之一。
昂责经济金融情报的沈根光。这次的任务主要是了解一下台湾几家企业承接国家建设的相关资料。随便应客户要求让几支股票顺利涨停。原本像此类请托并不用沈恒光出马。他之所以会接下这次任务,纯粹是想要顺便謦决一些私人问题。
“老先生并不一心在这方面。”唐焰意有所指。
他知道老先生这次回来的除了执行任务,最主要的原因是要将他与父亲元配间多年的恩怨一次了结。
多年来,因为怕老先生回来夺产,元配一直处心积虑地想将他除掉。尤其在沈恒光的父亲,竟然将他大学辅修建筑的毕业作品拿来做为信亚集团总部大楼的蓝图后,沈夫人甚至开始派人暗杀他,虽然几次暗杀行动都没成功,但为了不让生活太过刺激。他决定回来面对问题。
“老先生一直很好奇你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唐焰表达了所有人的困难。
“以一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长居美国的沈恒光难得用了一句成语。
唐焰挑挑眉不再说些什么性格淡漠的他并不太在乎他人。即使对方是同伴也一样。
“你呢,最近书念得如何?”沈恒光倒是对唐焰有几分好奇。
由于特殊的家庭背景和超高的智商,年仅十七岁的唐焰是暗神中最年轻的。预计今年将从哈佛大学法律研究所拿到博士学位。
“一切顺利。”唐焰回答极为简短、自信。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意味。
看着唐焰一贯淡漠的神色,沈恒光实在怀疑有任何人可以让唐焰出现第二种表情。
她没目的的行走,跟着人潮随机地左转、右转、过马路,晃过一条接一条灯火绚烂的街道,叶雪怔怔地停在地面上镶嵌着无数玻璃灯的广场前。
怎么回事,竟走到公司来了。
低头看着玻璃地面里的灯射出的曜曜光芒,叶雪慢慢蹲,伸出手想从光华中汲取寒夜里所缺的温暖。
“这是哪里来的卖火柴的女孩。”一双麂皮鞋闯进光圈里扰乱原本静谧的光华。
叶雪抬头凝望这名闯入老,他带笑的眼睛灿灿地与星空相辉映,如此熟悉又陌生。
无视叶雪的无语,男子一身名牌西装打扮,毫无顾忌也跟着她就地蹲了下来。
“我们还真是有缘。”天知道,他这一辈子到现在。说缘这个字的次数加起来都没今天多。
叶雪低下头,不懂这个人怎么会刚好出现在这里,不过也没有什么好猜测她自己还不是莫名其妙就晃来了。
注意到叶雪手中的使当盒,沈恒光以一贯戏弄的语气问道:“怎么,替我送晚餐来吗?”
原来她就这样一路提着便当盒到处晃,叶雪扫了一眼那盒早就冷却的晚餐,如同检视心中被无情浇熄的热情,再也没有任何胃口。
“拿去吧。”叶雪只想赶紧将他打发走,再好好裹悼自己可悲的纯情初恋。
沈恒光的心思怎么可能停在区区一盒便当上他凝视叶雪笼罩在灯光里的苍白双手。
“你该不会想藉这灯光取暖吧!”他竟一语道破叶雪的想法。
“是又怎样?”叶雪挑衅地反问。
“傻瓜,这就是地上的月光,只有光,没有热,人是恒温动物,不能只靠光过活。光或许叫人炫目,就像天上的星月,但通常那只能遥望欣赏,并没有任何的实质意义。”无视叶雪挑衅的口吻,沈恒光伸手握住叶雪如冰的手轻声道。
同时见过他如此正经八百地对女人说话。另一个沈恒光在心底蹙眉询问自己。这太不符合他游戏人间的生活态度。
可是当他远远看见她蹲在玻璃灯上。像童话故事中那卖火柴的小女孩孤独地汲取着光和热,他心底深处似乎有某一隅跟着悄悄融化,无法视她于不顾。
沈恒光温柔的语气让叶雪的心猛跳了一下,不习惯与男子太亲近的她将手缓缀抽回。
“这灯很美。”叶雪顾左右而言它,说的却是她上班第一天就意外发现这片玻璃地砖夜晚绽放如美丽星空的感想。“不知道是哪个设计师有这份巧思,就算雨天我们还是拥有一片星空。”
“你喜欢。”
叶雪以浅笑作答。奇怪,她怎么能笑得出来?说她应该哭,凝视着地面玻璃透出的光华,她又笑了,却不知道她的笑衬得眼底那抹绝望更教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