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是吧。
“我今天下午三点前得赶回曼哈顿,你呢?”两人从沙滩浴场提供的简易浴室出来后,段修眉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一边问凛季秋。
“我明点下午三点前回凛园。”凛季秋一边回答,一边不自在地皱皱眉。他总觉得身上没有洗干净,对段修眉永远能随遇面安的态度很是奇怪,她好像很适应这种简陋的设施似的。
“回旅馆后再洗一次吧。”早知道他有洁癣,段修眉无奈地摇摇头。
对于她的问题,凛季秋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哎,你说……”想到什么,段修眉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对于她的话,凛季秋发现她的小动作真多。
“哎,我们现在坐飞机去曼哈顿,逛逛街吧。”她对曼哈顿街头的丰富多彩早就向往不已,那是自由艺术人的天堂呢。
“没兴趣。”他的时间不会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就当陪我?”放下毛巾,段修眉有些撒娇地看向他。
“陪你浪费时间?”在沙子里闷上一个小时已是他的极限。
“不是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工作才是正确之道好不好?”她哀叹。
“我只会把时间用在我喜欢做的事情上。”扣上衬衫的最后一粒扣子,凛季秋冷漠地瞟她一眼,“毛巾给我。”皱起眉,他伸出右手。
“喏。”干吗这么凶巴巴地看她?
接过毛巾,凛季秋走向她,用毛巾裹住她半干的头发,轻柔地擦干,“头发一定要擦干!”没见过这么没常识的女人。
“哦。”他的手劲刚刚好,很令人享受,此刻被他唠叨点也无所谓。只是,周围的空气怎么在慢慢变热?刚才在沙滩上让他按摩时也有这种感觉。她的皮肤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变得很敏感,口也变得渐渐干渴,难道不是因为沙子的热力吗?
“行了。”凛季秋突然将手中的毛巾一扔,先行离去。
段修眉的手抚着燥热的脸庞,呆呆地看着他突然的举措,忘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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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很有克制力的。他一直确信这一点。他很清楚自己身为男人的生理反应,但却从不放纵自己,大概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和任何没有感情的女人发生最亲密的关系吧,在这种心态下,克制住自己的反应既是尊重别人,也是在尊重自己。可就在刚才,在那燥热的空气中,加上指下柔软的触感,实在令人难以自控啊,他惟一能做的只有逃开。喉中干涩的感觉又回来了,凛季秋握住眼前的一杯冰水,一饮而尽。
“凛先生,您身体不舒服吗?”一直坐在旁边的一个顾问担心地看着凛季秋阴暗不定的脸色。他刚刚已经连喝了八杯冰水了,是晕机了吗?
“没有。”凛季秋闭上眼,靠向椅背。也许休息一下能让自己恢复正常。
“凛先生,你之前要我查段志义的事,这是一份最新的调查结果。”顾问知道凛季秋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很怕他一觉醒来后,怪自己耽误时间。
凛季秋闻言立即睁开眼,坐起来浏览手提电脑中的资料。迅速看完后,他的脸上不禁浮现一丝浅笑。果然不出所料!
看到这个笑容,坐在旁边的顾问不禁打了个寒噤。凛先生这种猎人式的微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可是每次看到时还是觉得很可怕,“由于段氏现在的产权归属并不确定,所谓当家也只能相当于财产管理人而已。段志义和美国这家集团很有可能会在段氏的体制问题这方面大作文章。”顾问认真负责地作出分析。段氏和其他各族不同,做当家的不拥有家族财产的所有权,如此一来,那位美丽的现任当家的命运实在令人担心啊。
“这样也好。”段修眉该狠下心来斩草除根了。以她的个性,不被人这样逼到穷途末路,是不会反击的。
看着凛季秋悠闲自在的样子,顾问惊讶地睁大了眼。“这样也好”吗?还以为段氏当家和凛氏当家关系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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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一个靠血缘、忠诚等因素进行维系的家族中谈产权问题实在是个难题,而且对于目前的段氏而言,这还是个扯不清的法律事宜。等到好不容易在法庭上扯清了,段氏的元气也已经伤得差不多了。一个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家族再陷入这种事端,其命运将会如何坎坷,段修眉相信段志义不会不知道。可他偏要提出“在法庭上见”的话,也不过是因为有个美国集团在他身后替他撑腰而已。
所以说,她真的不想对段志义动手,因为这太污辱她的智商。那个集团要的绝对不会是破落的段氏,最多只是想找个好控制的国外子公司而已。而她坚信,在自己和段志义之间,那个集团有充分的理由去选择她这个强而有力的工作伙伴,而不是日落西山的傀儡。现在已经不流行玩殖民扩张那套了。
“段训,我真的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在车子里,捧着手中刚签回的合作协议书,段修眉向身旁的段训叹口气,“可我也没多少慈悲心肠就是了。”她老实地承认这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因为“不饶”要花很多的心思,没必要太累。可是有时候,还是要费点心思来永绝祸患的。她只不过就是在业界公布了段志义的不良信誉,以家族的名义冻结了他们一家人可以使用的资金。除去其他小动作,单这两项就够让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了。
“老女乃女乃会有话说。”段训只是如实地警告她。
“也只是说说嘛。”她不会让这些话发生效力的。段氏在她手上日益复苏是有目共睹的,大家不会那么笨地在她有利用价值时转而去支持别人的。毕竟她和他们都在一条船上站着呢。
“你怎么突然有这么多可周转的资金?”段训在她和那个美国集团签约时才知道这一点,他之前还真的不知道段氏有这么大的能力和别人搞如此壮观的项目。当段修眉突然拿出那一大堆可周转资金的证明时,他真的吓了一跳。
“呵呵。”段修眉懒得提是凛季秋的帮忙,免得又遭段训一顿教训。尽避凛季秋的帮忙条件十分苛刻——借贷利息高得惊人,但现在又有谁会像他这样冒险地在段氏上投注这么一大笔资金呢。想必此举也遭到了凛氏不少族人的反对吧,虽然他一字未提。
“是凛季秋吧?”沉默一会儿,段训直视着前方,开口问道。无须段修眉的证实,他的语气已经十分肯定。
“呵呵。”猜到就猜到吧。反正钱已经借到手,吐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偷瞄一眼段训再度沉默下来的脸,段修眉发现自己越来越抓不住段训训人的钟点了。不理这些了,该思想怎样稍稍地报答一下凛季秋了。之所以说“稍稍”,可不是因为她小气哦,只是能力所限、无可奈何嘛。
※※※
“好久不见啊。”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穿过长长的时空仍掩不去其主人的那份熟悉的自负。
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话筒,凛季秋用眼神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人。
“不说话?以不变应万变吗?不愧是我的好学生。”对方的声音再度传来。
凛季秋依然沉默,明白那个男人决定卷土重来了。这么多年了,那个男人终于找到击溃自己的契机了吗?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你必须在凛氏自动消失,否则……”笑声从话筒那端传来,似乎对驱逐凛季秋这件事有着十足的信心和把握。
凛季秋不由得冷笑一声。“他”确实很会记恨啊,竟然把自己当年说的话原封不动地搬出来。他和自己两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像呢?“我不认为现在的凛氏会经不起任何的风浪。”凛季秋好整以暇地回答,内敛的自信瞬间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