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正人,你都不知道摄影真的好有趣。好难。好微妙,奇异过我执刀动手术哎。啊,比这还令人感动。你不知道,大自然真的是魅死人了,我怎么也捕捉不下来。”
??“正人,杰奇那小子真的有两把刷子,那么难,那么复杂的东西,他却做得这么棒。”
??“正人,杰奇是王八蛋,他说我的热情和天赋成反比。”
??“正人,我今天不回来了,杰奇要带我去野外捕景,他答应教我了耶!”
??“正人,我没心思去医院了,我不能全力以赴,感觉好抱歉。”
??“正人,我好痛苦,做医生不再能吸引我全部注意力了,我只想要摄影,摄影。”
??“正人,我想好了,我只能专心做好一件事情,我爱摄影甚过当医生,我要一心一意学摄影。”
??“呕——”再次冲到主卧房旁的洗手间,羽山正人冲着马桶不断干呕。
??已经几天没好好迸食了。
??北北独自一人开始了欧洲之游。
??炼雪自从半个月前向医院辞职后,就全身心投入学摄影,一个礼拜前跟着杰奇去了非洲。
??她和杰奇之前的赌约已不了了之,两人相处甚欢。
??尽避经常因意见不一致而对着彼此大吼大叫。不过。他们是如此相像,默契是不在话下,处得好,是当然的吧。
??全身虚月兑地躺在床上,元力地扯出一丝看不出内容的笑,羽山正人努力睁大眼睛不想睡着,怕每天的恶梦又要袭来。每次都是在炼雪绝决的背面中醒来。
??她是这样的人的,只凭真心过活。又活得最诚实。
??一心一意,要或不要,爱或不爱,知道得很清楚,也会迅速行动。
??曾经那么投入的一份工作,转瞬就被另一份更巨大的热情代替。对过去,也不是没有留恋,但她做事情是只能全力以赴,所以会毫不拖泥带水地舍弃。这份活得自我的果断,他欣赏着,羡慕着,也害怕。
??噩梦,总是重复着一样的内容:父亲樵淬的脸,母亲的哭泣,族人的指责,最后留在脑海里的是炼雪抱歉而绝然的脸:“正人,我想好了……”
??下面的话总会在他适时的惊醒中断去,他拒绝听。
??努力地再次试图吃下点东西,但一见食物就反胃,胸口好似被什么压抑着似的,本能地抗拒着进食。
??这样的日子也有过,那是十年前炼雪走后。但那时,有沉重的家族担子背着,他强迫自己进食,又私下找医生打点滴,活着,是一种任务。之后,进了监狱,将一族的命运交予小狐,心倒也慢慢解月兑开来。小狐说,你去服刑,我来行恶。他当时真的好感激,很多事他知道该做,但做不来,血脉相连的族人,他从小的教养,令他做不了决断,小狐愿意替他做,真的是委屈她了。
??不过,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找不到生存的理由,除了炼雪,作为羽山正人,是一个再贪婪任性自私不过的男人,不要什么责任、手足,要的就只是炼雪,这二乏他选的,也不是别人强加的,只是作为呼吸一样。自然而必须地存在他的生命中。失去了,也就没有生命了炼雪不会懂,他也不要她知道。
??炼雪就该无拘元束地活着的,他不要自己成为她的责任、她的枷锁。
??如果在结局出现之前他就消逝会怎样?永远作为炼雪深爱的一部分而存在着,会不会更好?这样,有一天当炼雪要作出抉择时,就不需要说抱歉。
??放弃进食,他静静地躺倒在床上,任黑暗一点一点淹没自己。
第十章
??看着躺在医院病床上静静地打着点滴的羽山正人,炼雪的心已疼得忘记了哭泣。
??大夫说这是厌食症,当了这么多年医生,她自然也明白这是情绪上的问题。
??还是不快乐吗?和她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幸福,而她却一直觉得如至天堂,以为得到了最圆满的幸福。
??是误会?还是她并不是他所需要的那一半?
??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不想放手啊。
??年少时,爱得恣意轻狂,没有静下心体味这份感情,就已远走他乡。时间成了最好的疗伤药,以为有了工作和女儿和问或男朋友的点缀,生活圆满不过如此。
??可现在不同了啊,再次的爱恋,一样的真,一样的全心全意,却是第一次学会静下心来,想这样拥着他,想现在和未来的日子里,两个人能一起欢乐,一起悲伤,天长地久。
??是,天长地久呵。从来以为最要紧是现在,从不去想将来,从来以为“永远”是哲学上的名词,但是,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真真实实的是发自内心的热切
??希望。
??她总是瞄准目标就全力以赴的,可现在却好无力。要怎样才能让他敞开心扉啊,而不是一个人独自地承受。
??“喂,别在我面前摆这副死样。”
??轻松自在的女音在耳边响起,熟悉的轻讽语气:茫然地抬头看,是小狐。背后还站着总是形影不离的刀刀,俊美的少年已长成美男子,这么多年,小狐身边的美男走马观花地换,刀刀算是一棵常青树了,大概与他的厨艺有深切关系吧。没力气追问他们两人不期而至的原因,只是紧紧将目光锁定床上那张苍白的脸,好瘦削,心,还是好痛。
??“啧,两兄弟惟一的相似处——闷骚。”小狐自顾自地拿起病床头别人探病送来的大红苹果,张口就打算咬。
??刀刀很习惯地将其夺下,转身出去。
??“嘿嘿,不于不净,吃了没病嘛。”
??小狐不死心地辩护,刀刀已头也不回地走开了炼雪懒得理这对活宝。
??清清嗓子,小狐摆出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其实我觉得不要活得太认真啦,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死就死。”先传播一下自己的信仰,看炼雪闲闲懒得理的样子,不情愿地遵守那人的委托。
??“羽山正人看起来很坚强吧,错,脆弱死了,又是天生的滥好人。别人给他一件看起来无坚不摧、百毒不侵的宗主外衣,他就乖乖地往身上套。所以,人的幸福是跟脑子成正比的呀。”
??接过刀刀削好皮的苹果,咬一口,继续说。
??“你知道吧,他老爸在他小时候爱上了一个狐狸精,又被那个狐狸精始乱终弃。当然,那个狐狸精就是我妈啦。羽山家一大帮没用的人就指着他一个,要把他洗脑成无情元欲的只有责任感的人……真是,也不懂得先安扰一下丧父的脆弱的少年心。而且,他们家那堆烂摊子,表面光鲜而已,聪明点的,找个人来代理不就好了,死守召;老一套忠信礼仪,还不是丢了自己的那份馅饼。”咬一口大的,再说。
??“急而言之啦,这个人呢,大概是认为呢,自己应该代替父亲在羽山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做个超级儿子,超级丈夫、超级掌门人,反正,就是以他老爸为反面教材。”一口气将话说完,好累,她真的是不适应认真的人生啊。
??“嘿嘿,谁知他竟然遇上你这个小魔女,正好羽山家也到了该月兑一层皮的时候。所以,放弃了身上的那层外衣,可能穿太久吧,又月兑得大有罪恶感,再加上你要始乱终弃啦,现在就变这样。”将羽山雅人交代的活再三删减,三级跳地表达完毕,小狐轻松自在地咬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