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必须一再地要求安静,维奇才能继续下去。
“如果要我念出我打算提议的全部改革法案,我们可能得在这里一直待到世界末日,因此我会尽可能地简短。首先我要提出的法案是课征房屋税,用这笔税金在西敏寺一区铺设石头路面及路灯,改善下水道。伦敦的卫生系统只能用恐怖一词形容,绅士们,醒来闻闻下水沟的臭味吧!我们的改良会引起欧陆所有国家的跟进,我们的城市会成为他们的典范。第二项法案是援助穷人法案,药房应该对穷人开放,如果他们被教导基本的卫生及清洁的知识,我敢保证伤寒的病例会很快地下降。”
安妮看着他,清楚地察觉到由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磁力。她可以看出在场的每一个人也都感觉到了,她的心开始欢唱,她明白到她已不再嫉妒其他女人。
“伦敦的警察毫无效率可言,名义上我们有的是警员、警卫、巡逻及守街人,但他们不能给伦敦的一百万人带来法律及秩序。每次我们走在街上,都得冒着失去生命、手脚及财产的危险。你们之中哪一位不曾被抢,或闪躲过某个暴民丢过来的砖块的?就在上个星期,一辆外国使节的马车被翻覆!不能让暴民聚集在一起,不然我们会发现我们并不比法国人好上多少。”
这番话引来了下面如雷般的赞成声,安妮惊讶地看着议会里的衮衮诸公用着鞋跟猛敲桌面。
“你们之中或许有许多人不同情狱政的改革,一般人认为罪犯在狱中怎样都是活该。但我们的狱政系统中充斥着贿赂及腐败,贫民窟的住民进监狱,房东则进银行。有钱的被饶恕,贫穷的被虐待。上个星期,一名年仅七岁的男孩因为偷窃汤匙,被公开吊死。”
议会中一片不寻常的岑寂,安妮感到喉中哽咽,她身边的金夫人眼中已盈满了泪水。
“谢谢诸位给我这么多的时间,在议会中还有许多要事待处理时,但如果我没有提出我的最后一项提议,我的良心永远不会感到安宁,那就是童工问题。工厂及磨坊现在几乎完全依赖五到六岁的孩子的劳力,他们被迫一天工作十五个小时。绅士们,那等于是一整个白天,加上半个夜晚,他们不只是站在机器旁睡着,他们站在机械边死去。我希望国会能通过法案,禁止雇用九岁以下的劳工,而且十五岁以下的孩子每天不得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
议场中有着眦议,但旁听席上的女士们全站了起来,拚命鼓掌。
安妮撩起裙摆,开始奔下楼梯。她不知道维奇什么时候才会出来,但在议院的门打开时,她要是他第一个看到的人。
“维奇,我一点也不知道。”他走向她时,她柔声道。她的脸庞充满敬畏及仰慕,绿色的眸子泪光莹然。
他握住她的手。“不要把我当成圣人了,亲爱的。”他低下头轻触她的唇,明白到他们已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淑女是不会让绅士在大庭广众下亲吻她们的。“我想要带你上床,”他低喃道。“来半月街吧。”
她像被催眠般,跟着他上了他的马车。他拉上窗帘隔开众人好奇的目光。他解开她系帽的带子,丢到一旁,将她拉向他。“我必须做些邪恶的事来平衡刚刚的无私表现。”
“沙维奇,你是个假货,你并不邪恶,也许从来就不是。”
他淡淡地看进她眼中。“啊,亲爱的,不要骗了你自己,”他的眼眸性感地半闭。“我要带你上床,证明你错了,而且是好几次。”
安妮的心在欢唱。她对这个男人的直觉一直是对的。她深深地爱着他,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对其他人怀有这样的感觉,知道她会永远爱他。她以他为傲,她感觉她的心要因为欢乐而爆开来了。他高贵、正直、有责任感,而且还是全伦敦最富魅力的人。她今天要他、明天要他、永远要他,他是所有的男性角色融合为一,父亲、监护人、爱人、丈夫——
安妮的气息一屏,冷静了下来。万一他不要她当他的妻子呢?他一定要的,一定!她怀着他的孩子!她只需要对他坦白。约翰说维奇想要孩子,他要建立一个王朝。
今天她知道了他很关心孩子。他的孩子对他会是极珍贵的,他也会珍惜孩子的母亲。然而安妮就是无法说出她的秘密。她的头靠在他宽阔的胸前,闭上眼睛。她感觉到脸颊下他缓慢的心跳,而她希望那只为她一个人跳动。她祈祷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
维奇以指托起她的下颚,望进她美丽的脸。他看见了她的泪水,立刻坐直身子,抱着她坐在他膝上。“哪儿不对了,甜心?”
在他安全的怀抱中,她几乎月兑口说出她的恐惧。他坚定如岩石,她只需要坦白她的问题,他就会立刻为她解决。她深吸了口气,却听见自己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太快乐了。”
安妮会遵从她的直觉的引导。她是个女人,不是女孩了。沙维奇需要的是个女人,她要他的爱,但也要他的尊敬,更重要的是她自己的自尊。
安妮的手指插入他漆黑的发中,低语道:“你的眼睛蓝得像比斯卡湾。”她献上唇等着他亲吻,知道她的话总可以激起热情的反应。
他的亲吻炽热、灼人。“我为你燃烧。”他低吼道。
马车慢了下来。“你能等到我们上楼吗?”他吵嗄地问。
“你能吗?”她喘气道,他的肿胀贴着她的女性,他们都无法确定自己能捱过去。他们屏着气下了马车,缓慢、僵硬地,他们维持着尊严进了大门。他们朝仆人点点头,严肃地向施雷恩打过招呼,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梯。
她喜悦地扭动着身子,他娴熟地筑起她的高潮,又不至于太快褪去。现在她明白到正是他过去和女性的丰富经验使他成为最优秀的爱人。她该庆幸她收获的是最丰硕的果实,感谢天是他是她的启蒙者,他把她教得很好,教她如何给予、如何尽取所欢。
维奇悬宕在她身上,品味着她的颤抖,用眼神崇拜她。老天!她是十足的女性。通常他们在一起时,总是太快唤起得先有“性”,而后有“爱”。但最教人惊奇的是,他们都享受它。通常男性偏好“性”,女性偏好“爱”,但他们不同,他们的热情奔放,他的男性激发她的女性,反之亦然。他们的是神奇的,他们亲吻、拥抱、倚偎、融化,他们热情的风暴先是持续了一个小时,缓慢、严肃的又持续了两个小时。
终于维奇想要谈话了。他们的亲昵已几近结束,此刻他们的精神及身体相融合。他平躺着,她丝般的长腿裹着他,跨坐在他身上。这是维奇最喜欢的谈话姿势,他的眼光可以她的秀发、她的唇、双峰,他的手抚弄她苗条修长的腿。
“昨天我带你去那些可怕的地方,为的是让你了解是什么驱使我奋斗至现在。在贫穷逼死我父亲时,我无能为力。我痛恨那种无助感,发誓要积聚足够的财富,之后我才可以和伦敦的贫穷对抗。”他咧开个苦笑。“恐怕在我无情地追逐财富的过程中,我已抹黑了我的灵魂,因此我现在偶尔会试着赎罪。”
“你今天在议会中的演讲已经做到这一点了,”她柔声道。“光是儿童劳工法案已可以保证你上天堂了。”
“圣玛莉,有时我认为你配我实在太纯洁了。”